陸染在看到林有期發給的微信的那一剎那, 心頭便敏地劃過一個念頭。
剛要給林有期打電話,面前就覆了道人影,悉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陸染。”
陸染抬眸, 看到了盛越那張清雋白凈的臉。
“盛越?”陸染有點意外會在這里遇見他,但還是想立刻給林有期打電話。
于是陸染語速飛快地對盛越講:“你先等會兒, 我打個電話。”
陸染從聯系人列表找到存的林有期的手機號, 撥出去。
很快, 便被機械的系統音告知:“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陸染的心驀地一沉。
果然。
聯系不上了。
看到林有期的微信時就瞬間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他從未這樣突如其來毫無預兆地關心,囑咐要照顧好自己, 要生病。
而且,林有期也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鄭重地跟道過晚安。
他向來并不搭理的晚安微信。
更別說,今天的晚安微信還沒發。
這個明顯的反常讓陸染意識到,林有期應該是要出任務。
而且還是很危險的任務。
陸染猜的一點都沒錯。
林有期就是要出危險艱難的任務。
書都準備好了。
昨晚陸染問他要不要今天出來玩的時候,隊里正在急開會。
他沒能及時回復。
等到他看到的微信消息時,時間已是黎明。
而上級已經下達了任務,今天白天做最全面的整裝準備,天黑就啟程出發去執行任務。
他沒時間陪玩。
所以他才回說沒空。
臨行前每個人都要關機斷掉與外界的聯絡,林有期深知這次能不能回還是個未知數。
如果有去無回……
一想到這里, 他就瞬間被心底深抑的所降服。
至,該向認真地說一次晚安。
……
陸染著打不通對方電話的手機, 擰眉心僵站在原地。
旁邊的裴瓊在盛越出現后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這個年上,而葉希正低頭回復家里的消息, 兩個人都未察覺陸染的失態。
盛越是率先發現陸染表不對勁兒的。
他低聲問:“怎麼了?”
陸染堪堪回神, 搖了搖頭。
若無其事地收起手機,問盛越:“你怎麼在這兒附近?”
盛越往上提了提手中的袋子,“買書。”
陸染同他的話還沒說出口, 對盛越很有意思的裴瓊就忍不住問陸染:“七七,這誰呀?不介紹一下?”
陸染這才想起來介紹人,說:“他是我表弟,盛越。”
雖然是表弟,但由于陸染和盛越只差了幾個月,盛越從小就不陸染姐姐,向來直呼其名。
陸染正要對盛越介紹的兩個朋友什麼,裴瓊就主笑說:“盛越?你好,我裴瓊。”
葉希有些無奈,只好也自己說:“你好,葉希。”
盛越對們微一點頭,聲音清朗:“你們好。”
陸染不滿地拍了盛越胳膊一下,“姐姐!”
盛越很給面子地改口:“姐姐們好。”
“我們正要去吃飯,”陸染對盛越說:“一起來吧。”
盛越拒絕:“不了,我就正巧看到你,過來打個招呼……”
話音未落,裴瓊也隨著陸染的話附和:“弟弟一起來吧!”
盛越還未說話,陸染又道:“我都好久沒見你了,來了沈城上大學后怕打擾你學習,也一直沒敢約你出來過,好不容易在外邊上。”
“走啦走啦,”拽著盛越的袖子往前拉,“一起吃個飯。”
盛越拗不過陸染,最終跟三位姐姐坐在了餐廳里。
然后又被陸染拉著拍了照片。
陸染一邊給照片選濾鏡一邊咕噥:“給爺爺發過去,他肯定很高興。”
發完照片,陸染退出和陸民安的聊天界面,一眼就看到了被置頂在最上面的那個微信聯系人。
輕抿了下,進去,沉了片刻,和往常一樣,給他發了一句:【晚安,林有期。】
這天之后,林有期仿佛從陸染的世界消失了。
照常上課,寫文,和朋友約著玩,跟林星淺一起吃飯一起做社團活。
按部就班地生活。
然后,等著他出現。
十二月初,陸染終于開了新文。
一篇關于暗的文。
而因為開新連載,作息也變了間作息。
這天晚上。
深更半夜時分。
拖延癥晚期患者陸染正在熬夜趕更新,突然收到了微信群聊的艾特。
陸染點進去,看到裴瓊正在深夜嚎。
裴瓊:【啊啊啊啊啊啊七七@陸染!呼七七!!!】
陸染回了一個問號。
裴瓊立刻就問:【盛越的微信號給我一下唄?】
陸染很無奈地回:【他還沒滿十八,。】
裴瓊:【我就想給弟弟說句平安夜快樂,這不是24號了嘛!】
陸染:【……】
陸染:【行叭,那你克制一點,別帶壞小孩子,不然考不上好大學讓你養他!】
裴瓊非常樂意:【養啊!我養!養一輩子都行!】
陸染:【你還說你沒心思!!!】
裴瓊:【我會克制的,姐姐。】
陸染被這句“姐姐”弄得哭笑不得:【……沒節!】
說完就把盛越的微信推給了裴瓊。
可是接下來一個多小時,陸染都在盯著文檔發呆。
已經24號了。
就快一個月了。
他毫無音訊。
仿佛人間蒸發。
林星淺不再提小叔,去林家吃飯,大家也不說關于他的事。
可是陸染能覺到,他們都在等他回來。
陸染再次點開微信,進了和他的聊天頁面。
滿屏都是發的晚安,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話。
慢慢地著鼠標,翻看他們之間的聊天記錄。
然后將他發的每一條語音,又重新聽了一遍。
每一條文字微信,也都認認真真地回顧了一次。
直到翻到最初的那條——
【做夢呢你?今晚天,沒有星星。】
陸染心來,就想找點話給他發,便起挪步到窗臺那邊,隔著玻璃仰頭看向外面的夜空。
而后,拍了一張圓月皎潔繁星滿天的星空,發給他,說:【今晚適合想你。】
當然沒有回復。
這天晚上,陸染準備了一顆又大又紅的蛇果,把它裝進了很的包裝盒中,放到冰箱保存。
元旦的時候,陸染回了南城的家里。
三天假期,全都用來陪可的老頭了。
臨回沈城時,陸染忽而沒頭沒尾的問陸民安:“爺爺,你們當兵的出任務,最長多久不能聯系啊?”
陸民安說:“這個不好說,得看是什麼任務。”
問了個寂寞的陸染抱著一渺茫的期待上了飛機。
在心里期待,希自己落地后就能收到林有期回來的消息。
兩個多小時后,陸染落地開機。
和林有期的聊天框依舊安安靜靜。
過了元旦,陸染就要面臨大一上學期的結課考試。
都說大學是十六周的兒園和兩周的高三,陸染這次深有會。
最后兩周大家都在惡補知識點,陸染因為每天要復習,這段時間都做不到日更,勉強隔日更茍活。
等到終于考完學期末的結課考試,面臨的是各種放假前的聚餐。
陸染似乎給自己找到了晚一點回家的理由,買了學校放假一周后的機票。
但其實聚餐在放假離校的那晚基本就結束了。
只是想多留在這里幾天。
想著也許可以趕上他回來。
陸染整整一周都是跟裴瓊和葉希消磨過去的。
而林有期并未有任何音信。
走的那天,裴瓊開車送陸染去機場。
在路上的時候,問陸染:“林有期還沒回來?”
陸染鼓著悶悶地點頭。
裴瓊嘆氣說:“七七,你真的能忍這種不就消失,一消失好幾個月都沒有消息的嗎?”
“如果你還是堅定地選擇他,一旦他接你,就意味著你以后的甚至婚姻都要這樣度過。”
“真的會很難熬很寂寞,雖然不合適,但說難聽點……我們私下說——就很像喪偶式那啥。不然為什麼大家都說軍嫂很偉大。”
陸染抿住,扭臉向車窗外。
“我很想他。”喃喃地輕聲說。
而后頓了頓,才認真地一字一句道:“只要他能平安回來,我等多久都沒關系。”
陸染自認不是可以忍煎熬耐寂寞的人。
但這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也這麼過來了。
每天睜開眼第一個念頭就是:林有期今天能不能回來?
每天睡覺時閉上眼就開始祈禱:希他明天就能平安出現在我面前。
盡管他并沒有任何消息。
但陸染清楚,現在這樣每天平平靜靜的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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