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幾乎周遭所有的目都集中在自己上，似乎比頭頂那無數的燈還要灼人，舒昀只覺得進退兩難。而那位**監正是方才前來迎接周子衡的人，想必也是發布會的舉辦方，此時他朝看了又看，臉上沒什麼痕跡，只是笑著回答：“負責嘉賓名單的不是我。”他上前兩步，朝舒昀出右手，客氣地自我介紹：“你好，我是XX珠寶集團的營銷總監。請問小姐貴姓？”

舒昀無法，只能與他相握，著頭皮介紹：“我姓舒，舒昀。”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對方終于出些許茫然。

舒昀只是哭笑不得，正在考慮要不要解釋一下自己是如何拿到場券的，結果這場好戲的始作俑者卻再度適時地開口：“原來是舒小姐。”語氣是恰到好的恍然，他看著，狹長的眼角微微瞇起來，蓄了一點笑意：“上周我們一起吃過飯，當時還有陳總。”

本不認識什麼陳總。舒昀瞪著眼前的男人，十分懷疑所謂陳總也只是他隨口造出來的人。而上周，和他只吃過一次飯，地點分明就在他的別墅里。

可是既然周子衡這樣說了，旁人自然不會有疑心。于是**監以主人的份客氣地問：“酒會才剛開始，舒小姐這就要走了嗎？”

舒昀有些尷尬地沖他笑了笑，這樣不禮貌的行為，當著主辦方的面，實在沒辦法理直氣壯地承認。

周子衡亦是笑，卻是對著：“正好我今天沒帶伴，既然這麼巧，不知道舒小姐愿不愿意賞臉和我一道進去呢？”

再一次，他功地令舒昀為旁人注視的對象。他們都在等著的回應，因為周子衡在等，而周子衡不舉步，他們全都無法進場。

最后，舒昀暗自吸了口氣，緩緩地點點頭，看著周子衡只差一字一頓地說：“我很榮幸。”

酒會上賓客云集，多半是企業家、公司老總和時尚界明星之類的人。因為很出席這種場合，舒昀不知道說些什麼，索干脆保持沉默，只是聽著周子衡說。

是他的伴，于是理應跟在他邊。

原來他這樣會際。站在他旁，不聲地看他與不同的人談笑風聲，說著各式各樣的話題。

其實有些吃驚。

難道這就是他的另一面？從容，圓，臉上永遠帶著輕淡的笑容，可是眼神里卻有不一樣的東西，近似于斂的鋒芒，讓人不能視。

這才知道，收起平時的玩世不恭和慵懶，他的上仿佛會產生強大的氣場，無論走到哪里都是眾人睹目的焦點。

這樣的周子衡對來講，近乎完全陌生。

“在想什麼？”忽然耳邊傳來略微低沉的聲音，回過神，皺著眉側過頭去反問：“你到底想干嘛？”

的語氣不好，可是周子衡似乎并不在意。

懷疑道：“你是不是故意耍我？”

“那樣對我有什麼好？”他無辜地揚眉。

“我哪知道！可是顯然你忘了我們的約定。”看著這個熱鬧奢華的環境，不想再陪著他玩下去。正準備轉離開，手腕卻被一把扣住。

“不要手腳，讓別人看見不好。”幾乎氣急敗壞地低吼，可是掙不開，幸好附近沒有旁人。

結果這一回，周子衡終于沉下臉來，盯著看了半晌，卻怒極反笑：“跟我在一起讓你覺得丟人嗎？”

怔了怔：“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

“你不懂？我也不懂，你心里在打什麼算盤？我周子衡做事不需要遮遮掩掩，如果今天不是我住你，你是不是就打算裝作不認識我，一走了之？”他冷笑一下，眸冰涼清冽，“或許剛開始我會覺得這個游戲有意思，但是時間久了我玩膩了。”

他很這樣跟發脾氣，更何況是在這種的場合。舒昀已經覺到有人注視過來，不想為明天八卦話題的主角，而且剛才發現徐佩佩正在宴會廳的另一頭。

頓了頓，只好說：“有話我們去外面談，好不好？”

或許是因為的語氣下來，周子衡看了看，也不再多言，只是拉住的手直接往外走。

他的車就停在門口，本能地遲疑了一下，結果他二話不講拉開車門，半強迫似的將塞了進去。

因為沒有點火，車冰冷，連都沒有，只能借著外面的路燈，看著他毫無表的半邊側臉，心想，這回他是真的了怒。

可是，為什麼？

“如果我今天的做法刺激到了你周大爺的自尊心，那麼我表示抱歉。”最終還是率先開口說，然后便調轉了視線，一雙眼睛直視著車子前方那尊白大理石雕刻的巨大噴泉，仿佛有點出神，但語速未減，繼續道：“可是我們很早之前就協議過的，不會把這段關系公開。不是嗎？”

的語氣很平靜，說完之后等了片刻，才聽見周子衡冷冷地問：“現在這樣，你能得到什麼？”

舒昀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答案早已了然于。

“輕松自在。”說，“大家在一起開心，不用到外界的影響，也沒有負擔和力，這樣對我來講再好不過了。”

“是麼。”周子衡的眼角仿佛盛著一嘲諷，睨著：“難道沒有想過，對現在的關系做一些變，或許你能得到更多的好？”

“能有什麼好？”腦筋轉得飛快，反笑著回應他：“讓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人，對我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事。只是為了得到某些人的羨慕嗎？”毫不客氣地搖搖頭，忍不住哂笑道：“可是我卻一點也不認為這值得被羨慕。我不想被別人看作是你眾多人中的一個，哪怕事實確實如此，我也不愿意被人這樣看。”

手去拉車門：“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等等。”在即將出去的時候，后的聲音住了。

駕駛座那側的車窗降了下來，昏暗中火苗輕輕一閃。

周子衡燃了一支煙，卻并沒有，只放在邊含了一會兒又拿下來，夾著煙的那只手橫亙在車窗外，由著青白的煙霧裊裊飄開。

他只是看著，眼神里頭一次有了某種復雜的彩。

他往過的人不算，有比漂亮的，更有比溫的，但是從沒有誰當著他的面說出這樣一番話。

此時坐在那里，細致清秀的眉眼顯得格外平靜，似乎在等待他開口，但是并不急切焦慮，甚至完全不擔心自己的觀點是否會讓對方難堪。

他仔細地將的眼睛鼻子通通審視了一遍，陡然之間卻有些恍惚。

和當年相比，顯然已經有些不大一樣了。可是到底哪里發生了變化，一時之間他也說不出來。

不過至有一點周子衡倒是可以肯定的。

他沉默了半晌，終于說：“既然這樣，只要你喜歡，我不介意繼續維持原狀。”昏暗中，他好像又恢復了平日慣有的神態，聲音不再冷肅，而是漫不經心地宣布答案。

舒昀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微微松了口氣，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