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昭臉熱極了。

到底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盡管比同齡人了不。可是在這種事上面，卻也依舊難堪。

俞昭剛想起, 便聽到溫南嶼的聲音，“昭昭，先別，腳疼不疼？”

“有點……”俞昭也是忐忑極了，這才剛剛好了一點的腳，萬一又給摔著，也不知道還要養多久。

溫南嶼先去找了一條毯, 折回浴室, 背對著俞昭，把毯丟給，“先遮好。”

俞昭急急忙忙裹好毯, 聲音細如蚊吶, “好了。”

溫南嶼慢慢轉過來，俞昭已經裹好了自己，臉上卻沒來得及打理。漉漉的頭發還在不斷地往下滴著水, 一雙眸子因為還是其它，紅得不行。

溫南嶼彎腰抱起俞昭，懷中的俞昭，幾乎要把小臉埋進毯里面。他的聲音緩緩的，溫地安著俞昭的緒，“等會先把服穿好, 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俞昭的還在恢復期間，溫南嶼不敢掉以輕心。而且小姑娘的還在發育，多次傷，對是一個不可逆的傷害。

俞昭趕忙點了點頭, 不敢抬眼看溫南嶼。

服在浴室里面，溫南嶼全部拿了出來，給放在了床上，又有些擔心，“我打電話讓沈姨回來？”

“我自己可以。”浴室地，這里都是干燥的，作小心一點就行。

“我就在門外面，好了喊我一聲。”溫南嶼了俞昭的小腦袋，見神閃乎，不由得笑了笑，“別擔心。”

門重新被關上，俞昭淺淺地舒了一口氣。

剛才……一點服都沒有穿，就這麼暴在了溫醫生面前。

溫醫生應該……全部都看見了吧。

越是想到那個畫面，俞昭的耳朵幾乎紅得要滴。

一路上俞昭都沒有說話，一直到醫院。森守著夜班，正玩著手機，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溫南嶼抱著俞昭進來，他才放下手機挑了挑眉，“這又是鬧哪出？今天不是剛來過嗎？”

“不小心摔著了，有些疼，你給看看。”溫南嶼把俞昭放在椅子上，問了一句，“現在還疼嗎？”

“不疼了。”就是摔到的那一會，腳踝有些疼痛。一路過來，早就不疼了。

森嘆息一聲，任勞任怨地從舒服的椅子上起，“我還以為今晚可以清閑，沒想到又得工作。”

說是這麼說，森還是認真地給俞昭檢查了一下，“還好沒有傷到筋骨，回去敷一點藥就行了。以后啊，可真的得注意了。”

溫南嶼“嗯”了一聲，目落在一直低著小腦袋的俞昭上，“昭昭，還有哪里不舒服？”

俞昭趕搖了搖頭，“沒有了。”

“那小臉怎麼那麼紅？”森半蹲下，瞧著俞昭紅通通的小臉，提醒溫南嶼一聲，“最近換季，這姑娘看起來質就弱，別是發燒了。”

“我會注意的。”這方面，俞昭還算讓溫南嶼省心。服有在好好的穿，除了平時挑食喜歡減之外，倒是乖的。

森聞言聳了聳肩，也沒有再管。回到座位上為溫南嶼寫了一張小紙條，一邊寫還一邊調侃道，“這里可比不得你們中國，生病花銷很大。得虧你是我朋友，才不坑你。買點藥，回去。你們中國不是還有什麼泡腳的嗎？自己回去弄一點，也別整天往我這醫院跑了。”

溫南嶼一一應下，道了謝，帶著俞昭下了樓。

這會已經是晚上了，希本的夜空很。這邊綠化做得不錯，一到晚上，抬眼就能看到滿天的繁星。

俞昭的已經不疼了，檢查出來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出來的時候，堅持要自己走路。溫南嶼拗不過，便隨著去了。

回程的路上，夜幕深了。溫南嶼保險起見，車速并沒有開得很快。旁邊的俞昭，自從上了車，便一直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不發一言。

還在害？

溫南嶼的確是看到了的，不過僅此一眼，他便很快地移開了視線。果然不是小孩子了，小昭昭，已經是個姑娘了。

“明天我會買防墊過來，以后洗澡的時候，還是得注意些。”

一提到洗澡，俞昭就想到之前那個尷尬的場景，窘迫地應了一聲，“麻煩溫醫生了。”

溫南嶼不由得無奈，倒也沒有繼續找話。

到了家，溫南嶼把車停好，卻瞧見邊的俞昭沒有作。仔細看去，俞昭閉著雙眼，已經睡著了。

原本半小時的車程，溫南嶼擔心不安全，是拖了二十分鐘，迷迷糊糊的，俞昭便睡著了。

解開安全帶，溫南嶼下車打開俞昭的車門，院子也留了一盞燈。落在俞昭的臉上，映著的幾分不安。

也不知道夢里夢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額角上面冒了不的汗，秀氣的眉頭也皺著。

“昭昭。”溫南嶼輕輕地喚了一聲。

俞昭沒醒，面痛苦之。

仿佛置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俞昭聽得到車子鳴笛的聲音，下一秒，卻是車子相撞的巨大聲響。

混沌消失于天邊，面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

六歲那年車禍，俞昭沒死，的母親卻是因為把護在了下，承了所有。

“媽媽……”俞昭痛苦的低喃出聲，猛地睜眼眼睛。看著面前出現的溫南嶼，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溫……醫生？”

“做噩夢了？”溫南嶼著額角的汗，俞昭驚恐未定，眸子里還滿是恐懼，惹人心疼極了。

俞昭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

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直白地夢到那個場面，自己上沾染了很多，全部是媽媽的。

溫南嶼無聲地安著，微微彎腰，輕地抱起俞昭，“昭昭，難的話，可以哭出來。”

客廳只留了一盞小燈，沈姨應該是睡了。溫南嶼剛想打開大燈，手便被俞昭抓住，“別開燈。”

溫南嶼應下，蹲下，抬眼看著俞昭。

俞昭哭了，臉上還掛著未干的眼淚。眼眶水潤潤的，就連鼻子也紅了。倔強地眨了眨眼，大滴的眼淚就這麼往下落。

“溫醫生。”俞昭開口，細的聲音里還帶著哭腔，又忍著不被發現，“如果當初媽媽沒有保護我，是不是不會死？”

這是俞昭的心結，從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俞正遠當年喪妻，忙于各種事，而俞燃，也不過是高中的年紀，自己都兼顧不了，又哪里顧得上年的俞昭。到了后來，俞昭長大，所有人都以為沒事了，自然也沒人去關心過俞昭的心理問題。

“不是。”溫南嶼替著眼淚，“昭昭，你媽媽的去世是因為車禍，不是你。即便沒有護住你，也走不了。”

俞燃曾經和溫南嶼說過，那場車禍，俞昭的母親被卡住了，彈不得。而俞昭年，個子又小，才沒有被束縛住。等到救援人來的時候，俞昭的母親已經因為失過多，而去世了。

“可是我不想，不想一個人活下來。”

人們總是認為，被保護活下來的那一個，承載了逝者的希。卻不曾想過，也同樣承載了絕。在一段過不去的回憶中，無數次地被拉扯，卻又忘不掉。

“可是昭昭，你能活下來，對于很多人來說，也許是另外一種救贖。”溫南嶼與平視，清淺的眸子與對上，像是要慢慢地走進的心一樣，“昭昭，”

“就像是昭昭幫了朋友那樣，你救了人。”

“可是我想媽媽了。”俞昭哽咽出聲。

溫南嶼抱住俞昭，大手輕輕拍著的后背，“昭昭，那就放縱一次。”

這是第一次，俞昭那麼痛快地發泄出來。毫無顧忌的，放肆的大哭。

因為是溫南嶼，所以俞昭才無比安心。

因為是他……

放肆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醒來時，俞昭便覺眼睛疼得不行。眼角還泛著紅，腫了一片。

趕拿了冰塊冰敷，遇見沈姨的時候，還尷尬地解釋了一番。好在是個周末，家教也沒來，俞昭吃過了早餐，便又躲進了房間。

昨天太過放縱，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是俞昭最丟臉的一天，洗澡被看了不說，還在溫醫生的懷里哭得稀里嘩啦的。

溫南嶼也不知道在不在家，吃早餐的時候沒看見，午飯的時候也沒看見。反倒是下午，俞昭打算看電視的時候，撞見了艾倫。

難得艾倫穿得正式了一回，西裝皮革的，比起往常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這回多了幾分，看著也有些不一樣了。

“看呆了？”話一出口，又是那副不正經的樣子，“你這眼睛怎麼回事，腫得跟那核桃一樣。”

俞昭有些不自然地了自己的眼睛，其實已經消了很多，只不過的皮白皙，稍微有一點瑕疵，就會顯得很明顯，“昨晚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