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維掛電話的手頓住了。

只聽見陸慎行的聲音淡淡地在他耳邊響起：“陸先生就在你學校門口——”

“想見見你。”

第3章 第三章

季維掛了電話從辦公室跑回宿舍樓，再跑到校門口時，真的非常張，張到腦海里一片空白。

因為他豆出了名的難搞，哦不，難追。除了宣傳作品，本不營業，平時都是神狀態，探班接機的機會極，而且從來不接任何貴重禮。

他就像遙不可及的一明月。

距離自己很遙遠，非常、非常遙遠，遙遠到好像能被他看一眼都是奢，充滿不切實的求與幻想。

自己的禮，他會喜歡嗎？

季維沒有底。

他只是背著用畫筒裝著的國畫，慢慢走上車。

車上除了陸慎行，還有一個人坐在駕駛位上，三十出頭的年紀，戴著副無框眼鏡，渾上下充滿著英范兒。

季維認出了他，陸慎行的經紀人應關霄，他是陸慎行最默契的合作伙伴，剛行時放言這輩子只簽一個人。

當時許多人嘲笑。

可漸漸地，嘲笑盡數換了敬佩。

因為他簽的那個人是陸慎行，被外形容為“一人千面”的陸慎行，二十七歲憑借《秦風》里教科書級別的演技，破紀錄地拿下七項影帝稱號，大家都嘆無人能打破他的記錄。

應關霄笑瞇瞇地轉頭看向季維：“你就是季維小朋友吧，我比你大不了幾歲，我聲應哥就好了。”

一瞬間，季維著應關霄眼角顯眼的魚尾紋陷了沉思。

嗯？這……大不了幾歲？

不過他腦子轉得相當快，很快反應過來：“應哥好。”

陸慎行坐在靠窗的位置，兩條長隨意地疊，手輕輕合上做了麻麻標記的劇本，目落在他上，停了一會兒輕笑：“背的是什麼？放下吧，看起來怪沉的。”

季維趕搖頭：“不沉不沉。”

“給你的。”

他解下畫筒，張不安地遞給陸慎行，明明來之前有很多話想說，第一次見面就想說了，譬如我一直很喜歡你的作品、很喜歡你的表演，以及很喜歡……你。

可什麼也說不出口。

季維有些憂愁。

陸慎行說了聲謝謝后，挑眉接過畫筒，打開畫筒，一幅青綠山水畫，車廂展開不全，如果全部展開能長達十二米，筆力沉穩，氣勢遼闊，仿佛摘來冉冉山水置于其中。

他眼里出一驚訝。

是《千里江山圖》的臨摹。

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圖》由于絹本畫的緣故，青綠料彩厚重，時間久了再打開畫卷，料會紛紛落，損傷畫作，開國以來只展出過兩次。

上一次展覽的時候，他本想去故宮看展，可惜補拍《關》的戲份錯過了，在發布會接采訪時出了許憾。

沒想到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被記住了。

他垂下黑漆漆的眸，看不清緒。

此時應關霄也從前面探出頭來：“喲，頭一次看到送畫的，單就這畫的細程度，得不錢吧，太貴重了。”

陸慎行的視線慢慢移到畫的落款上。

——季維。

他抿了抿薄，斂了略帶散漫的腔調，格外認真地說道：“是太貴重了。”

完了……

季維臉瞬間變了，他都能猜到陸慎行下一句就是“不好意思，我不能收這麼貴重的東西”。

他慌得趕擺手：“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就是我想送給陸先生的東西，我自己畫的，也不費什麼時間……”

年磕磕絆絆地解釋，越解釋越張，最后停下的時候，發現陸慎行一直靜靜地聽他說話。

男人注視著他的眼睛，特別溫地說道：“明白了，是心意。”

他的嗓音太溫，溫得季維眼眶微微一熱。

可不能在豆面前丟臉！

他趕低下頭，用手背抹抹眼淚。

忽然，他的面前出現一個包裝樸素的小方盒。

他抬頭，是陸慎行遞來的。

怎麼能收豆的東西呢！

季維頭頂的小天線蹭地一下亮了，正準備義正言辭地拒絕，可陸慎行仿佛讀出了他的心思般，彎了彎，不不慢地開口：“不值錢。”

季維仔細地盯著看了看。

很普通的一個素紙盒。

應該……真不值什麼錢。

“謝謝陸先生。”

他這才靦腆一笑，接過了盒子。

季維笑的時候有一對淺淺的梨渦，再配上淺瞳的貓眼，看上去好看極了。

陸慎行怔了怔，不神地收回目：“不打擾你上課了。”

季維一頓，想說我求之不得被打擾！

每天被打擾都可以！

可話到邊還是懂事地說了句再見。

他一直關注著陸慎行工作室的博，陸慎行很忙，幾乎都是無進組，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能順路來見他已經很意外了。

只是有點不舍。

季維下涌上來的緒，握著禮下了車，和來之前的激和忐忑不同，回去的步伐是緩慢而眷念的。

突然，聽見車窗緩緩搖下以及陸慎行溫和聽的聲音。

“剛才忘了說。”

季維停下來，回頭。

“下次見面的時候——”男人頓了頓說道：“記得帶上份證和戶口本。”

不待他回答，車揚長而去。

帶份證和戶口本做什麼？

季維茫然地眨了眨眼。

過了半分鐘才反應過來，陸慎行的意思是，明天去民政局領證。

電火石般。

他腦子里只剩下一件事。

他好像……真的要和豆結婚了！

季維打開手心的盒子。

一枚簡約的戒指安靜地躺在其中，靜靜地流淌出澤。

車上，應關霄過后視鏡看著陸慎行俊的臉，嘖了一聲：“特意去意大利定制的對戒被你說不值錢，查理曼要知道得哭死了，老陸，咱能不能要點臉？”

陸慎行不置可否。

他繼續打開劇本做批注，忽然瞥見了放在扶手臺上的策劃書。

“國風？”

他輕輕念出名字。

應關霄回頭：“那不是上午我跟你說的那檔節目嗎？我看了配置真的不錯，適當增加點曝不是什麼壞事嘛，商業價值和藝追求之間并不沖突啊，你就是不愿意。”

陸慎行看著嘉賓名單上季維的名字，慢條斯理地反問：“我什麼時候說過不愿意了？”

應關霄：“…………”

*

作為燕城電視臺的實習生，齊可很珍惜這個機會，畢竟能跟著張導參與《國風》制作，許多人做夢也想來。

此時他正核對著節目策劃。

忽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辦公室其他人都吃飯去了，只剩了他一人，他走到副導座位上接通了電話：“喂，您好，這里是燕城電視臺。”

起初他并未在意，可是聽到“陸慎行”三個字后，表變得越來越富，眼里織著震驚與驚喜。

等掛斷電話，他就直奔張導的辦公室而去，沒有敲門就沖進去了。

張導正和臺長面肅穆地流著《國風》的制作，燕城是國電視臺top1不假，可這些年由于番茄電視臺的異軍突起，收視率已大不如前。

因此，《國風》可謂是被寄予厚。

不僅要，還要大。

“小齊，有什麼事嗎？”

張導皺了皺眉：“《國風》這周就要開始錄制了，但嘉賓還沒有完全確定，我還得和臺長商量。”

臺長也和藹一笑：“沒什麼事的話，小同志先出去等會兒吧。”

齊可搖搖頭。

張導面一沉。

他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在業一直以嚴言厲聲聞名，娛樂圈多人拖關系想進節目，他二話沒說就拒絕了，嘉賓人員拖到現在還沒確定。

為的，就是打造一檔大節目。

齊可深呼吸一口氣：“陸影帝的經紀人剛打來電話——”

“陸影帝拒絕了是吧，這個我們知道了。”

臺長了然拍了拍齊可的肩膀，他還以為什麼事呢，他當然很想陸慎行來參加，可是應關霄已經婉言拒絕了。

他也沒失，反而覺得自己的要求強人所難，畢竟陸慎行的咖位太大了，央視的節目都敢推，更別說小小一個燕城電視臺了。

“他說……陸影帝同意參加了。”

會議室里瞬間一片寂靜。

第4章 第四章

還是張導見的世面多，第一個從驚愕中反應過來，大步走到齊可面前，抓住他的肩膀，不敢置信地問：“你是不是聽錯了？”

臺長也不相信，眉擰了八字：“是啊，陸影帝怎麼忽然改變主意了？”

齊可沖他們點了點頭，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他能理解。

真的，特別能理解。

他聽到消息時更激，他清了清嗓子，與有榮焉地開口：“陸影帝經紀人的車就停在樓下，說可以馬上簽約……”

張導和臺長對視一眼，掩飾不住心的喜悅。

只有一個想法。

有陸影帝在，《國風》不沒天理了！

*

接下來的一周里，季維是在繁忙的備考和直播中度過的，除了空和陸慎行去民政局領了個證。

豆忙著天南海北拍戲，他忙著復習考試，在圖書館教學樓宿舍三點一線運。

和豆婚就……真的和沒結婚沒什麼不同，完全覺不出來結婚前后有什麼差別！

考試結束在節目開拍前一天，他終于有空打開微博洗洗被史折磨的腦子，后知后覺地看到陸慎行也要出演《國風》的消息。

這也太巧了吧。

季維十分震驚。

能同時和豆和馬立清大師一起拍綜藝，他真的是……何德何能啊。

不止他這麼認為，微博上普遍認為《國風》配不上陸慎行的咖位。

不夸張地說。

當時整個微博都炸了。

前一刻營銷號還信誓旦旦地說陸慎行絕對不會參加《國風》，下一秒《國風》就宣嘉賓名單了。

【娛樂圈前線】不是我說，燕城電視臺是把自己未來三年的廣告收還是臺長賣了！竟然能請到陸影帝，我一直以為這是放出來的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