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一道驚雷劈醒混沌的腦袋，初始時梁陸冷漠的眼神，剛進宿舍時頑劣的笑容，昨天坦白后玩味的表……以及昨晚在辦公室門口肩而過的嘲諷角，那些神像是電影膠片一般被記憶拉出來一幕幕重演。

不再有脅迫，自己的也沒有被告知于天下，等來的只是一張被篡改的答題卡。答案呼之出，徐嘉禾覺腔里的心臟瘋狂跳，幾乎是雙手抖地重新捧起手機，指關節都發白。

徐嘉禾：你昨晚在辦公室？

等待消息回復的這幾分鐘里，寂靜的宿舍幾快要聽見自己炸裂的心跳聲。

梁陸：？你不是看見了嗎

徐嘉禾在對話框打出：“你是不是改了我的卷子”，卻遲遲沒有發送，從小接的教育里，父母曾多次說過不要擅自用惡意揣測別人。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鑰匙轉的聲音，接著宿舍門被推開，啪的一聲，吊燈點亮了整個房間。

一陣腳步聲慢慢靠近，椅子刮地板的聲音劃破寧靜，有一個人坐在了桌前。徐嘉禾平躺在上鋪，正想起打招呼，側的瞬間，沒想到卻是梁陸引眼簾。

徐嘉禾下意識又重新躺平，在這種況下自己還沒想好怎麼去面對他。

“嗡——”手機在桌面上震發出刺耳的聲音。

“喂。”梁陸接通了電話。

“也行。”

“我借個鑰匙，明天晚自習前你打電話聯系我就行。”

“嗯。”

“徐嘉禾讓你保？……我知道。”

“說完了嗎，我掛了。”

“嗯，再見。”

宿舍重新恢復了平靜，徐嘉禾悄悄側過，大拇指解鎖手機屏幕，畫面還停留在剛才的對話框，但是現在已經沒有發送的必要了，自己也沒有起直面梁陸的勇氣。

啪嚓，打火機點燃的聲音，香煙的味道漸漸彌漫到上鋪空氣，塞滿了整個鼻腔，徐嘉禾忍住不去咳嗽。

宿舍門外再次傳來鑰匙的聲音，急促的腳步聲踏宿舍，接著是李一爍的聲音：“就你一人？嘉禾不在？”

徐嘉禾看不見梁陸的表，但能明顯聽見椅子輕微轉刮地板的聲音，也能覺到那二人的視線一齊抬向上方，聚集在自己上。

“你在睡覺嗎？我溜回來了。”李一爍靠近上鋪，兩只手握欄桿，一米八四的高使他輕松的將下搭在床鋪邊，眨眼睛著床上的徐嘉禾。

尷尬。

徐嘉禾雙頰微微窘紅，這時候已經不能再裝死了，只能瞇著眼睛，緩緩起，頭發還糟糟的，裝出一副剛醒的模樣。

眼神下瞟，不小心和轉的梁陸對視上。梁陸依舊眼神冰冷凌厲，但出一驚訝，抿雙，眉峰鎖……他的右邊顴骨好像有淤？

“你沒吃晚飯吧？”李一爍趴在床邊，提起右手的飯盒，“點的外賣，我剛去欄桿那邊取。”

宿舍的氣氛依舊很詭異，徐嘉禾心虛地不敢向右轉頭，剛才意外聽了梁陸的電話，雖然很在意，但卻不能問出口。

“嘉禾，你為什麼給鐘允諾送零食啊。”右側的李一爍趴在桌子上，歪頭盯著徐嘉禾。

突如其來的問題，徐嘉禾也有點意外：“你怎麼知道？我就是請客。”

“真的嗎？”李一爍扯了扯卷，“他們都在傳你昨晚送零食……還說……”

李一爍停頓片刻，小心翼翼繼續開口：“他們還說你是故意考差，讓給鐘允諾名額，就是為了追。結果沒控好分，便宜了周暉……不過你放心！我給他們說了絕對不可能！”

原來現在居然傳了這種謠言？真沒想到昨晚班里那幾個人還八卦。

“怎麼可能。”徐嘉禾煩躁地用筷子搗著蓋澆飯，心里還在想著剛才梁陸說的那句【徐嘉禾讓你保】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送零食？”一旁的梁陸終于開口，轉筆桿，“我也好奇。”

梁陸似乎并不是真的發問，又像是自問自答：“其實沒必要。”

宿舍門又一次被推開，江與城還是穿著一球，進屋沒打招呼，習慣一個投擲將自己的籃球扔進掛網里。

“你這兒什麼況？”李一爍對著江與城指了指自己的角。

徐嘉禾也應聲過去，只見江與城左角了一個創口，周邊還有約約的。

“打球砸的。”

沉默的梁陸和江與城像兩座冒著寒氣的冰山，矗立在書桌兩邊，彼此之間有層無形的隔，夾得中間二人不寒而栗。

“沒人用浴室吧，我先洗漱了。”

徐嘉禾先行一步逃離，將校服校隨手搭在上鋪欄桿上，換了睡先進浴室。

衛生間響起嘩啦水流聲，梁陸也起離開書桌，走向下鋪，準備躺下休息。

一個紙團從徐嘉禾的校口袋里掉落到地面。

梁陸瞥了一眼，彎下腰撿起正隨手扔進垃圾桶，然后突然發現紙團里寫滿了字。

這是什麼？

第35章 介質傳播

周四傍晚，臨近晚自習。

背后又被筆桿輕輕了一下，轉過還是鐘允諾。徐嘉禾現在看見心很復雜，如果真是梁陸改了自己的答題卡，那麼同在辦公室的鐘允諾是不是全程圍觀？圍觀后還對自己保持沉默？是不是害怕梁陸所以不敢說出實話？

梁陸那種人，也不是不可能做出這種威利的事。

“徐嘉禾，你前天晚上說……那個幫我復印的題……”

哦對，完全忘了這件事。

徐嘉禾掏出之前梁陸給自己整理的題集，直接送給了鐘允諾，反正自己也用不上了。

“謝謝哈。”鐘允諾接過題集，看見第一頁既有陌生的紅筆跡，也有眼的徐嘉禾的黑筆跡，完全兩種不同字形，忍不住疑發問，“紅是誰寫的呀？”

“梁陸。”

鐘允諾聽聞，臉上出不可思議的表，隨即趕忙控制好自己的表：“哦好，謝謝。那我先走了，晚自習我不上了。”

看到徐嘉禾出稍顯疑問的表，鐘允諾繼續補充：“就是其他活室晚自習都不開放，梁陸他借了廣播室的鑰匙，老張讓他幫我輔導一下。”

原來那通電話是鐘允諾打給梁陸的，聽到這兒徐嘉禾心五味陳雜，說不出是什麼緒。梁陸會幫自己，原來也會幫其他人。但是“讓徐嘉禾保”是什麼事？自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鐘允諾就已經小跑一溜煙離開了。

今晚恰好是老張守晚自習，他坐在講臺上準備著明天的教案，底下的學生都在安安靜靜趕作業。

“啪。”廣播音箱里突然傳出細小的電流響聲，在雀無聲的教室里顯得格外明顯。

“能問你道題嗎？”廣播里突然傳出一道男聲，能聽出這人聲音離話筒較遠，聲線夾雜著電流，有些分辨不清。

全部同學都抬頭向音箱，怎麼突然開始放廣播？唯獨徐嘉禾雙手一，這聲音他太悉了，正是梁陸。

“不太會耶……”聲回復道，聲音悶悶的，同樣離話筒很遠，看來這兩人無意中打開了廣播開關但沒有對準話筒。

這下班里都沸騰了，連老張都有些疑地向音箱豎耳傾聽，甚至忘記示意同學們安靜，整個教室都在竊竊私語、嗡嗡作響。

“不是廣播吧？好像是忘了關？”

“誰啊？聲音太小了，聽不清楚。”

“臥槽哈哈哈哈廣播站事故了！激直播！”

……

“怎麼會，這不是周日晚的競賽模擬題嗎？我看過你的卷子，記得你答對了。”男聲提高了音量，再次響徹整個教室，不對，是整個廣播，整個校園。

“哦對，對，這道選擇，我，我瞎蒙的。”聲結結的聲音解釋。

“那這道呢？”男聲繼續問道。

聲尷尬的停頓了一兩秒，聲音越來越小：“這道也是蒙的啦……”

廣播音箱里傳來嘩啦翻書聲，男聲再度響起：“真的是蒙的嗎？所以你不僅把徐嘉禾的答題卡改錯，還順便抄了他的答案？”

“我……我沒有！”聲緒激，不由自主提高音量。

“鐘允諾，這個是你給徐嘉禾傳的紙條嗎？讓他給你發選擇，有可能他拒絕了你，為了保證自己能考進前三，所以你把他的答題卡了改錯。”男聲語氣波瀾不驚，慢條斯理地陳述事實，確保每班每人都能聽懂事經過。

“這個，怎麼會在你這兒！”聲突然拔高尖銳，“你……你為什麼……？”

“砰砰砰——”廣播里傳來悶悶的敲門聲，還有一個中年教師的喊聲：“誰在里面！開門！”

啪，廣播斷了。

高二2班安靜了三四秒，接著一陣哄，嘈雜的人聲織一片，無一例外，大家都把視線集中在徐嘉禾上，帶著試探、震驚……還有些愧疚。

“那個男的好像喊了鐘允諾的名字？”

“真的是嗎？不會吧……”

“男的是誰？”

“競賽的話，難道是隔壁班的梁陸？”

“怎麼回事，昨晚你不是說徐嘉禾在追鐘允諾嘛。”

“我還以為他控分翻車了……”

……

班里已經吵一片，同桌用胳膊肘輕輕推了一下徐嘉禾，試探開口：“你沒事吧。”

徐嘉禾還在發愣，紙條？徐嘉禾這才想起來昨天把紙條一團塞進校兜。然而手進口袋——沒有了。可是，怎麼會在梁陸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