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鳶瞬間冷了臉，居高臨下地向那老不死的大太監：“朕答應過要與枝玉一生一世一雙人，怎能食言。”

陳巖趕將子伏低：“皇上贖罪，是奴才多了。”

燕鳶冷哼一聲，收回視線。

他與玄龍人妖殊途，若不是因為寧枝玉，或許這輩子都不會有集，他怎可能給他名分。

待寧枝玉子恢復健康之日，便是他與玄龍分離之時。

“你給朕小心著些，若阿玉醒來之后，聽到什麼不該聽的，仔細你的腦袋。”

陳巖抬袖了額角冷汗，道：“哎，奴才定讓宮太監們將閉得牢牢得，半點兒風聲都不。”

燕鳶這才滿意，腦中又不合時宜地冒出玄龍在他下承歡的模樣。

在一起時糾纏就算了，分開了還是總是想起，他可能真是中邪了，燕鳶強迫自己想朝政，想寧枝玉，就是不再想那條外表冷酷，實則單純得完全可以用傻來形容的玄龍。

……

萬年道行的妖若修善道，便離仙不遠，他們其實不太需要睡覺，在閉神修煉的時候就相當于休息了，然而玄龍天劫將近，習便逐漸退化得與人族相近。

燕鳶走后沒多久，玄龍竟又昏沉地睡了過去，他最近似乎變得格外貪懶嗜睡。

將近午時，窗外熱辣的日頭早就不知去向，烏云了半邊天空，電閃雷鳴，雷雨陣陣，如何看都是不祥之兆。

玄龍恍惚間醒來，想起答應燕鳶要在正午將龍鱗與他，按耐著上不適起下了床。

間的跡早已干涸，難以啟齒之卻痛得厲害，每走一步便好像有刀刮過似的，燕鳶不在他便不用偽裝了，慢吞吞地走向先前宮人準備好的浴桶，額角滲出細的汗。

草草清理過，就在手中幻化出玄鐵匕首。

玄鐵匕首削鐵如泥，削龍鱗也是極順暢的，就是太疼了，作便慢，他連削了15片，手腕便開始抖了，口鮮如注，原本清澈的水染得艷紅。

燕鳶走的時候玄龍在睡，燕鳶回來的時候玄龍還在睡，他坐在床沿晃床上的男人。

“阿泊，醒醒。”

玄龍臉慘白，眉頭微擰，燕鳶他許久，他才睜開冰綠的妖瞳，靜靜著燕鳶，虛弱道：“你回來了。”

“你怎麼還在睡？”燕鳶有些不滿道。“我都你好久了。”

玄龍撐著床慢慢坐起，沉默地拿起床頭那個黑的漆木盒子遞給燕鳶。

燕鳶疑道：“這是什麼？”

“龍鱗。”玄龍面上沒什麼表。

燕鳶面一喜，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里面整整齊齊碼著30片干凈的龍鱗，散發著悉的淡淡冷香。

“阿泊，你真好。”燕鳶抬頭笑道。

玄龍不太習慣被這樣夸，冷峻的面容上微微發熱，避開視線不說話，接著就聽燕鳶道。

“我有些急事，中午不能陪你用膳了，晚上我再來找你。”

“阿泊，你不會生氣的吧？……”

玄龍先是一愣，隨后搖了搖頭。

燕鳶欣喜地湊過去親了他一口，又敷衍地說了些好聽的話，拿著龍鱗就急急走了。

既已拿到龍鱗，他哪里還有心思在這里陪他吃飯。

第九章 冷落

“寒公子，該用晚膳了，可要傳膳？”

夜漸暗，寢殿的門被人輕扣三下，外面傳來小太監刻意低的聲音。

玄龍正盤坐在床榻上調息，睜開冰寒的綠眸向門外，道：“阿鳶何時過來？”

這天下膽敢稱呼燕鳶大名的人除了皇后便只有里頭這位公子了，小德子從最初的惶然驚恐到現在的淡定自若，不過用了短短幾日，但此時說起瞎話來還是有點心虛。

“皇上最近被國事折磨得焦頭爛額，都好幾夜沒休息啦。”

“寒公子千萬不要怪罪皇上，他實在是不開吶。”

乾坤宮服侍燕鳶的宮人都知道燕鳶這幾日除上朝之外，日夜守著皇后，幾乎寸步不離，連朝政都是在鸞殿理的，唯有玄龍被蒙在鼓里。

他自覺長相丑陋，不喜外出，從前在千年古潭中時便是如此，不愿出去嚇著別人，也不想討人嫌。

那日燕鳶拿著龍鱗走后，本說夜里會來找他，并未兌現承諾。

他們已經三日未見了。

玄龍慣會獨，又喜靜，三日對他來說理應就是眨眼的功夫，算不得什麼，可偏偏他等不到燕鳶，總到坐立難安。

細細品來，那或許便是人族口中說的相思吧。

“我并未怪他的意思。”玄龍悶聲開口。

里頭的公子神兮兮的，也不知生得什麼樣貌，子悶得很，燕鳶下令不準任何人見他，每每宮人進去送膳食，那人總是避開的。

“公子，可要傳膳？”小德子帶著好奇，隔著門又問了一遍。

里頭的人似乎悶悶咳了幾下，有些沙啞地說：“不必了。”

聽起來像是病了。

皇上顯然沒把里頭的人放在眼里，否則也不會這樣藏著掖著不給人家一個名分，小德子本想退開，又于心不忍，多問了一句。

“公子，可是子不適？要傳太醫嗎？”

玄龍捂著又咳了兩聲，他手掌覆上口傷，忍不住躺下去，覺得好了些才道。

“無事，你下去吧。”

拔了鱗的傷口只用白布草草包過，并未上任何藥，若是以前，用法調息幾日傷口便能愈合，如今卻無用了。

天劫天劫，玄龍從未怕過，若是能仙，他便做仙，若運氣不好死了，死便死了，反正無人在意他。

如今卻是大不相同了。

他竟也開始害怕起來，害怕自己若死了，留下燕鳶一人該如何。

凡間藥對他無用，只能挨。

同一時間。

鸞殿。

龍鱗藥，一日三，三日連服下去，寧枝玉面已然紅潤了不。

宗畫立于床前，彎隔著綢帕子給床上男人診脈。

燕鳶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站在一旁，盯著太醫年輕的臉問：“如何？”

片刻后，宗畫收回手，拱手道：“回皇上的話，這龍鱗的藥效比臣想象中還要好，皇后的脈相越來越穩健了，或許用不了三十日便能醒。”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燕鳶大喜，笑道。“這些時日辛苦宗太醫了。”

“待朕的阿玉恢復康健，朕再好好賞你。”

“此乃臣分之事，不敢貪圖賞賜。”

宗畫推諉不過，謝了恩便準備退下。

燕鳶在床沿坐下，執起寧枝玉的手，忽得想起什麼：“等等。”

宗畫不明所以地回頭。

燕鳶：“卿可帶了上好的傷藥？”

宗畫：“皇上傷了？”

“并非，你若帶了，且與朕就是。”

這幾日燕鳶一心撲在寧枝玉上，完全將玄龍冷落了，他方才想起那被自己丟在偏殿的龍，忽得有些心虛。

今夜回去得好好哄他一番才是。

第十章 定信

這幾日燕鳶并非一刻都沒有想起玄龍，相反的，守在寧枝玉側時，每每走神，總會不自覺地想起男人冰綠的雙瞳，還有他笨拙地笑起來的模樣。

燕鳶深覺自己這樣不對，仿佛被灌了迷魂湯似的。他為了得到藥引對玄龍虛假意地演戲，還與玄龍上床，本就已經違背了與對寧枝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若是再繼續錯下去，他愧對自己的良心。

因此，這幾日雖很是想念玄龍的，也強行忍著，不愿意一錯再錯。

但這麼躲著對方總不是辦法，寧枝玉的子還未好，日后肯定還有用得到玄龍的地方，他必須讓玄龍心甘愿地留在自己邊。

鸞殿安靜無聲，燕鳶坐在床沿，沉許久，盯著寧枝玉清雋的臉，出聲道。

“來人。”

陳巖很快從殿外踏著小碎步進來，躬道：“皇上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