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抬頭就又對上單岐冰雪般的一雙眼睛,那視線是穿人心的冷,似乎能察我所有的小心思。他略乜了我一眼,就淡淡收回了視線,繼續點菜。
該死了,他怎麼能這麼冷淡又這麼迷人?
我覺得我快被他看了。
“沒想什麼。”我垂下了眼睛。“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單挽道:“你想吃草莓布丁嗎?還是芒果西米?”
“都要。”
他被噎了一下:“吃這麼多甜的不膩嗎?”
我笑了笑。
他們兩個,我都要。
碧浪白波,沙灘細,像碎的碎琉璃,在海面上漾著,波爍金。
為了不被夏日酷烈的曬黑,我躲在沙灘傘下,在上涂遍了防水的防曬霜。單挽坐在一邊等了我十幾分鐘,也沒有不耐煩的樣子,乖乖地看著我。
我隨手把手里的噴霧遞給他:“幫我涂背上。”
轉而把一扇綢緞似的背呈在他面前,見他遲遲不,我回首瞥了他一眼,刻意吊起眼尾勾他,輕聲抱怨道:“快點嘛,不要耽誤了時間。你不是說好要教我游泳的嗎。”
他像是喝醉了酒,紅著臉把噴霧噴到我的背上,然后指腹輕輕抹開,指尖就暈染開了白的沫,直到被吞噬殆盡。
我能覺到他指腹的薄繭,我也有,是常年拿畫筆磨出的繭子。
“我的背好看嗎?”我突兀地問他。
褚澤之前在床上經常像狗一樣啃我的背,每次都要弄出很多痕跡,他也只夸過我的背好看,其他時候里都說不出人話。
他支支吾吾:“嗯……好看,就是太瘦了。”
“好看你也不用那麼久吧。”
單挽的指腹在我的脊柱反復挲,像是被我的吸住了似的,那已經被他磨得微微發熱了。他要是再向下,就能到我的尾椎骨了。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會吧,我就是稍微暗示了一下,連餌都沒放,他難道就這麼上鉤了?
我魅力這麼大嗎?不正常吧?
單挽被我一句話驚醒,像是被熱油滾到了手上,急急忙忙收回了手指。
防曬霜黏稠而馨香的氣息彌漫在我和他之間,像是某種曖昧的暗號。
他臉紅得像搽了胭脂,眼睛卻發亮。“向希哥,你很漂亮,我可以請你當我的模特嗎?有你當模特的話,我一定會畫出非常好的畫。”
“不可以。”我毫不留地拒絕,完全不顧他沮喪的神。
我就是自私,不愿意全他的靈。
“這邊水太深了吧,要不然換個地方吧。”
我正想離開,單岐就從不遠的海里探出頭來,一張廓完的臉,眉骨和鼻骨高聳,瓣削薄,抿出冷漠的弧度。
他看過來,我的瞬間一,半邊子都了,差點跌進水里。
“算了,不換了,就在這游吧。”
我抱起我的小黃鴨游泳圈,迅速拋棄可憐跟在我后求我當模特的單挽,游到了單岐的旁邊,支著下笑地看他:“單岐哥,你游泳真厲害,怪不得有這麼好的材。”
“我剛才看到了。”他淡淡道。
“什麼?”
“不要勾引挽挽,他單純,跟你不是一路人。”
我有點好笑,剛想問他我是哪路人,他就盯住我。
黑黢黢的眸子像是冷玉,玉石的斷面如刃,見封地止住了我反駁的話:“你正在被褚澤包養,不是嗎?”
“說得這麼難聽,”我笑了笑:“我們在談嘛,不過已經分手了。”
他視線落在我腕上還沒來得及賣出的百達翡麗,“這是分手禮?”
“你怎麼知道這是褚澤送我的?”
“這塊表我在上個月的拍賣會上就見過,可惜被褚澤定下了。我想收藏,所以特地關注了它的去向,昨天有人聯系到我,說有人要賣它,我付了定金,只等一個星期后取貨。”
“那現在給你吧。”我干脆地摘下了表,他收了。
對我的臉卻還是冷冷的。“離單挽遠一點,你配不上他。”
“他是仙嗎?我哪里配不上他?”我被他氣笑了:“那褚澤和蘇簡安呢?他們不都想讓你當他們的小舅子?你比較屬意誰?”
“他們都包養過你,所以,都不行。我會替挽挽選個合適的伴。”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本不敢相信現在還會有單岐這樣的封建大家長,竟然想包辦弟弟的婚姻。他的控制簡直強到令人發指。
“你難道能替單挽做決定?他喜歡誰,要和誰在一起,不是單岐哥你說了算吧。”
“試試看。”單岐冷漠輕蔑的目像針尖一樣,直直刺進我眼底。
憑什麼?
所有人都幫著單挽,所有人都覺得我下賤。
第10章
單挽教我游泳的時候,我裝作筋,歪倒在了他的懷里。
他把我抱上岸,扶著我坐到了沙灘椅上,溫地替我按繃的小。
“謝謝啊,挽挽。”我這次又把腳放在了他的上,他僵了一瞬,又漸漸放松了,忍住了沒,只乖乖地看著我。
“是我太心急了,不該讓向希哥在水里待太久。”
他的酒窩里,又盛了天真爛漫的笑意。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忽然問他。
“你是褚澤哥的男朋友啊,也是我的朋友,我應該照顧你的。”
“上次你不是……”
單挽的臉又紅了,立刻道歉:“上次是我誤會向希哥了,對不起!我知道你沒有那個意思,是因為我被這樣調戲過很多次,所以才反應過度的。”
他瞟我的臉,竟有些小心翼翼的,觀察我的神,好像很在意我的態度似的。
我心里的弦,忽然被輕輕撥了一下。
“對了,我是不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慢條斯理地說:“褚澤不是我男朋友,我是他找來做戲的,就是用來試探試探你?”
“試探?”
“你不知道嗎?褚澤喜歡你。”
“怎麼可能?”單挽的眼睛里有明顯的驚愕,像杏核一樣睜得圓溜溜的,可極了。
“你當不知道就好,褚澤很慫,不敢說的。”
“為什麼要告訴我?”
“不想讓你誤會我有男朋友。”
單挽聽明白了我話里的意思,有些不知所措,把我的撥到一邊,站起來似乎窘地想逃走,扭片刻,卻又坐下來了。他頰邊都是胭脂般的紅暈,默不作聲地瞟了我一眼,才慢吞吞地說:“向希哥,你又跟我開玩笑。”
我對他勾引似的笑了笑,又拿著他的心思,拋出了橄欖枝。
“我答應當你的模特了,不過要等回去之后,現在我們安心度假,好不好?”
他眼睛又亮了,繁星似的。“真的嗎?你答應了?”
“答應。”
我迎著不遠單岐冰冷的目,對他出了一個挑釁又放的笑。
“你是不是沒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
當單岐第二次撞見我深夜去敲單挽的房門時,忍無可忍地把我拽進了他的房間,把我按在門上,俯視著我。
我無辜地看著他:“你想什麼呢?我去找他打游戲的。”
“挽挽從來不打游戲。”
“我帶的,現在他打了。”
單岐的神更冷,兩片薄抿得很鋒利,像是帶著腥味的刀戈。
“他不需要這些沒用的好。”
“單挽有你這麼個哥哥,”我放而直白的眼神從他線條優的下頷,小蛇一樣爬上他的、鼻梁,最后鉆進他的眼睛。“真的太可憐了。我要是跟你談,肯定也會很難堅持。”
“挽挽跟我的很好。至于你,我永遠不會跟你這樣的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