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蘇簡安,你拿這件事來威脅我?”一種濃濃的不適涌上心頭,但我直覺他不是會拿私事威脅別人的人,這樣太下作,他是個有原則到近乎迂腐的人。我冷笑了一聲:“你告訴他啊,你不是跟他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難道看不出來他有多喜歡我嗎?他就算知道了我跟你往過的事,你覺得他是會跟你翻臉,還是跟我分手?”
“我沒有要告訴他,這是你們兩個的事,說不說,也是你的自由。但我覺得,這是一個導火索,遲早他都會知道的。如果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他只會更覺得被欺騙,也會更難接,到時候,你打算怎麼辦?你總要考慮得更全面一些……”
說來說去,還是怕我傷害單挽,想勸我跟單挽分手。
“跟你沒關系。”
“希希,不要再和我賭氣了。”
蘇簡安有些懇求地盯著我,我抬起抖的瞳孔跟他對視,又要陷進那琥珀的眼睛里。
他就是仗著我喜歡他,才這樣對我……
“行了,我答應你。”我還是妥協了,有些狼狽地移開視線。“但是他又不喜歡你,我也沒辦法讓他喜歡上你。我能做到的,只是盡量不傷害你的小寶貝,我會把他當獨立的人對待,而不是報復你的工。這下你總滿意了吧,你不是最懂得放手了嗎?那你祝我跟他幸福吧。我也祝你幸福,希你能找到一個比單挽更讓你喜歡的人。”
第31章
我明明答應了蘇簡安的請求,甚至有意跟他和平共了,可他的面卻更差了。
結賬的時候,他神思恍惚,沒付錢就要往外走,我一把奪過他手里的衛生巾,塞給了單挽,讓他一并付錢。
單挽一直抿著。
結賬的時候我看到沒有蘋果,倒是又多了幾盒草莓。
“怎麼沒買蘋果啊?”我發誓我就是隨口問了一句,本沒有責怪的意思,可單挽卻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瞪了我一眼:“反正你也不是真的想吃。你不就是想支開我和他聊天嗎?”
我被小天使突然的發驚到了。
迎著收銀員小姐姐好奇的視線,我有些訕訕地道:“也沒聊什麼啊,你生什麼氣?”
單挽抿得更了,窄窄的眼角有一道淚箋般紅的痕,像是要哭了。
出了超市的門,蘇簡安走到自家的車里,卻沒坐進去,把手里的東西從半開的車窗放進去,和司機說著什麼。他倚在車邊,芝蘭玉樹的影,俊雅如畫的眉眼,隔著茫茫的人,上那份獨特的溫和氣質,卻讓人一眼就能看見。
接著,他的視線往我這邊掠過來,眼底像是開了一叢繁花,婉婉地朝我鋪陳過來。
“簡安哥怎麼又看你。”單挽抱怨道:“我們回去吧,不然趕不及給你做飯了。”
我被他牽著手往家里走,回頭看了眼蘇簡安,他似乎了,想跟我說些什麼。
我迫切地希他能住我。
但最終他還是沒出聲,靜靜地看著我和單挽牽著手,消失在他的視野里。
這個城市很大。
一個人想和另一個人相見,需要越無數條公線、地鐵線,還要在無數個紅綠燈前等待足夠長的時間,甚至還要有一點點的緣分,才能得償所愿。
我以為這會是我和蘇簡安這段時間的唯一一次偶遇,卻沒想到,晚上的時候,單挽要去參加一個應酬,把我也帶上了。在餐廳包間的隔壁,我不僅見到了中午剛見過的蘇簡安,還見到剃了寸頭、顯得尤為狠戾的褚澤。
兩桌人都認識,于是干脆并一桌。
單挽為了不讓我跟蘇簡安坐在一起,特地在了我和蘇簡安的中間。
但他似乎忽略了更危險的人。
我看著旁邊的褚澤,如坐針氈。
“怎麼不筷子?”褚澤對我冷笑著,一只有力的手在桌下了我的大,曖昧地著:“等我喂你嗎?怕是你們家挽挽不會同意吧。”
我悄悄去拍他的手,卻被他一把握住,滾燙的溫度,幾乎把我的手化在他的掌心。
我端莊地說:“請你自重。”
“小婊子還跟我談自重?”褚澤的聲音像是從嗓子眼里一個字一個字摳出來的,我都能覺到他話里的腥氣:“怎麼不躲在挽挽家里了?我還以為你打算一輩子當頭烏呢。別以為勾搭上挽挽就有靠山了,我想收拾你,照樣能收拾。”
我努力想出自己的手:“這是個誤會。你先別生氣,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麼?你別告訴我你是因為便才裂的。”
褚澤又開始我的大,我低聲道:“別了,再了。”
“。”褚澤冷著臉看我:“你以為老子沒?”
單挽毫無所覺地看過來:“向希哥,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夾。”
褚澤的手僵了一瞬,然后從我的大上移開了。
我應該謝單挽就坐在我旁邊。
不然褚澤肯定會直接把我生吞活剝了,字面上的意思。
桌上推杯換盞,因為是兩桌并作的一桌,人數稍多了點,都在商業互吹,氣氛就更加熱鬧。滿屋酒氣蒸騰,菜倒沒人幾口,單挽一直給我夾菜,時不時敷衍要結他的人幾句。沒人跟我搭話,我就只顧悶著頭吃菜。
單挽給我夾了一只蝦在碟子里。
我怔了怔,筷子僵在手里,他見我不吃,才恍然想起來:“對了,你不喜歡吃海鮮。之前在三亞的海鮮餐廳,你一口菜都沒。”又把那只蝦夾到了自己的碟子里。
我也想起了那次,那次我盡給單岐和褚澤蝦螃蟹了,殺千刀的兩個狗男人。
蘇簡安原本一直在和旁邊的人說話,竟然也注意到了我這邊的靜,不知他是出于什麼心態,忽然開口:“他不是不喜歡吃海鮮,他很喜歡。只是因為過敏,才不能吃的。”
我立刻朝他看過去,可他卻已經轉過頭,好像我剛才聽到的話是個錯覺。
手里的筷子忽然掉到了地上,我彎腰去撿,連手都在抖。
他知道,我以為全世界都沒人知道這件事,可是他知道。
我分明只在高中時跟他說過一次我海鮮過敏,可他竟然記到了現在。他會把對他無關要的人的隨口一句話記得這麼清楚嗎?不會吧。所以他分明是在乎我的,我的心里又野火燒不盡地竄起了些希,可很快就給自己潑上了一盆冷水。
自作多的事做得還不夠多嗎?上次因為他扶持我的畫室,我地趕過去約他喝酒,他喝醉之后,一邊說著喜歡挽挽,一邊把我上了,事后拔無,走的時候瀟灑得不得了。我什麼都沒留住,只有一張被眼淚打的留言條,現在還鎖在我的屜里。
是,他確實做過很多讓我的事,比任何人都做得更多,他確實在乎我。
可他在乎我,還要這樣對我,他的心到底有多狠?
我的手指到了筷子,正要把它撿起來,忽然有一只看起來很昂貴的手工皮鞋踩在了筷子上。
是褚澤,當我的視線轉向他時,他還對我挑釁地挑了挑眉。
實話說,只是這種程度的話,褚澤未必是存著侮辱我的心思,他平日驕橫惡劣慣了,格如此,跟我開玩笑的分居多。
放在平時,我也只會當個調,他的小,他也就會移開腳,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現在,我滿腦子都在想著蘇簡安的別扭,在看到褚澤這副驕矜姿態的那一瞬,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忽然閃電一般擊中了我。
我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之前蘇簡安在我問他喜不喜歡我的時候,回答不能喜歡。
是蘇簡安對我一直以來太尊重了,給我錢包養我的時候,也都是把自己放在更低的姿態,搞得我以為我跟他是平等的關系了。實際上,我就是個高級點的娼婦而已,給錢就能上,像褚澤這樣看不起我才是符合世俗偏見的——難道被包養的金雀還指有尊嚴嗎?
他不和我分手,勢必以后會和我走到結婚的那一步,傳出去多可笑啊,本省首富蘇家的獨生子,娶了一個高一就被別人包養過的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