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廚房不大，旁邊還有水井，沈清棠整理起來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辛苦。

鍋里的那些吃的，當然是倒掉，灶臺要重新洗，地面也要清掃，那些柴堆沈清棠現在沒那麼力氣挪，就暫時放在一邊。

大約整理了快一個時辰，沈清棠額發都被汗了，才勉強把廚房收拾干凈。

之后，他又去院中靈田邊緣摘了一些自然生長的新鮮野菜，拿回來洗凈，再把那些臘黑的部分切除，出里面紅的質，再一起切碎，加上油鹽和米，熬了一大鍋粥。

材料有限，沈清棠也做不出什麼好菜，只不過要他看著秦頤吃先前那些東西，他也實在是于心不忍——跟耗子藥似的，也不怕吃出問題。

這臘其實是秦頤獵的妖制的，質倒是上好，油脂也富。

這麼一煮，很快，鍋里就散發出了鮮的香氣。

因為熬粥要的時間久，沈清棠實在是太累，這會就挑了幾燃得久的柴塞進灶膛，自己略略清洗了一番，先回房間休息了。

頭一次，沈清棠一沾到枕頭便陷了香甜的夢境中。

這活，可真不是人干的呀。

·

半個時辰后

沈清棠被一陣大呼小從睡夢中驚醒，皺皺眉，有些遲疑地睜開了眼。

“秦大哥！見鬼了！明明早上吃飯的時候廚房還不是這個樣子的！”

“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了？”

“秦大哥你人呢，你跑哪去了？”

是個青年的嗓音，聽起來中氣十足。

遠遠聽著那青年嚷的嗓音，沈清棠先是警惕，接著又想起了一件事。

這時他雙指抵著額頭，凝神思索了一番，便終于想起原書中秦頤似乎還有個小跟班，做慕飛。

能順利出秦頤府的，應該就是慕飛了。

慕飛是孤兒，算是被秦頤半帶大的，兩人平日里一起去傭兵隊狩獵，慕飛賺來的錢都給了秦頤，秦頤就負責他的生活。

之后秦頤娶了沈清棠，讓慕飛搬出去住了，慕飛似乎還有點吃醋？

其他的細節沈清棠倒是不記得了，可現在把這些知道的線索串聯到一起，沈清棠心頭不由得微微一跳——這難道就是竹馬跟天降的故事？

可很快，沈清棠又釋懷了——在他看來，秦頤和慕飛都是孩子，他也并不打算跟慕飛爭寵，算了，算了，想那麼多做什麼。

于是，沈清棠便慢慢起了，打算先去見見慕飛。

反正日后總是要見面的，早見早好。

外面慕飛還在嚷嚷，秦頤也似乎并沒有回來。

慕飛這時自顧自了幾聲，見到秦頤沒出現，不由得有些疑——秦頤方才明明說要先回來，怎麼這會人又不在了？

想著，慕飛皺了皺眉，便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他正大大咧咧走到院中，想往臥房那邊去，冷不丁就看到一襲雨過天青的影款款從臺階上走了下來。

青袂飄，出里面雪白的襯，前掛著的南紅珠串典雅又雍容。

最重要的是，人好看，那眉眼，那姿就像是畫本里走出來的神仙一般。

慕飛不由自主地微微睜大了眼。

過了好一會，他瞳孔微微收了一下，才終于意識到了沈清棠的份——可他先前在沈家窺的時候，沈清棠好像沒這麼好看啊？

慕飛正在狐疑，又有些警惕，一個溫悅耳的嗓音就緩緩響了起來。

“小兄弟，你是秦頤的朋友麼？”

慕飛被這嗓音一喚，心頭一，戒心先去了一半，不過他對沈清棠尚有見，這時也沒出太好的臉，邦邦地就道：“我是秦大哥的弟弟，你是誰？”

沈清棠眉眼彎彎，微微一笑：“我是你秦大哥的道，沈清棠。你應該聽說過吧？”

慕飛看著沈清棠微笑著的雪白面容，心神一，下意識就道：“嗯……”

可隨即他又回過神來，眉頭皺了皺，改口道：“沒聽說過。”

沈清棠把慕飛細微的傲表看在眼里，確定這就是個孩子，心頭更輕松了，這時笑容愈發溫和：“沒聽說過不要，現在我們就算認識了。”

“你什麼名字？”

慕飛：……

慕飛平日里是最火倔強的格，可面對沈清棠這樣的子，他又最沒有辦法。

皺眉吭哧了好一會，慕飛邦邦地吐出兩個字：“慕飛。”

“好聽，這名字寓意真好。”沈清棠微笑道。

慕飛冷不丁被夸了，先是一怔，接著他就抿了，仍是著一張臉，只不過那雙越來越紅的耳朵出賣了他。

沈清棠本想再說兩句“糖炮彈”，好讓慕飛對他沒那麼有見，可沒想到慕飛這麼不夸，一時間莞爾。

怕慕飛繼續害，沈清棠目微，不聲地又換了個話題：“你秦大哥沒回來？”

慕飛驟然回過神來，接著就皺眉搖搖頭：“沒。他明明說了要先回來的——”

說到這，慕飛心頭一驚，自知自己說了，連忙又不說了。

沈清棠見狀，眉頭微微一挑，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倒也沒有再問，只輕聲道：“既然他還沒回來，就先不等他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肚子若是了，就先去廚房吃點東西吧。”

沈清棠這話不說還好，說了，慕飛那清俊的臉上又出了極端驚訝的神。

“廚房里的粥，是你做的啊？”

沈清棠淡笑著點點頭。

慕飛一臉難以置信：“你還會做飯？”

沈清棠莞爾，反問：“我就不能會做飯了？”

慕飛：……

·

一盞茶之后

沈清棠看著慕飛足足喝完了三大碗粥，還要繼續再盛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好笑，這時他拖著下就靜靜道：“緩一緩再吃吧，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慕飛微微打了個嗝，放下手里的粥碗，就含著淚一臉激地搖頭道：“沈大哥你不知道，秦大哥做飯實在是太難吃了！”

沈清棠想起早上在鍋里看到的那些吃食，心想我自然知道。

但這個時候他也不好拆秦頤的臺，只默默笑道：“你們平日要狩獵，你秦大哥做飯自然簡省些，也不怪他。”

慕飛角僵了一下，想說其實是秦頤太摳，為了省錢。

但看著沈清棠微笑的樣子，慕飛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撇撇吞下了自己原本打算的話，只低聲帶著一點試探地問：“沈大哥，你以后……還會繼續做飯麼？”

沈清棠微微一怔，看了一眼慕飛期待的小眼神后，就淡淡笑了一笑：“你要是喜歡吃，我可以天天做。”

慕飛頓時咧一笑，出一排潔白牙齒。

沈清棠見著慕飛坦然的笑容，心頭覺得很是開心，正想再旁敲側擊問問慕飛關于秦頤的一些事，一聲悶響在門外傳來。

沈清棠和慕飛同時扭頭看了過去。

神微微有些沉冷的秦頤站在門口，剛把一個沉重的包袱扔到地上，就這麼靜靜看著這邊。

慕飛見到秦頤出現，悄悄看了一眼不遠盛在瓦罐中只剩下一小半的粥，不由得有些心虛，不敢開口了。

倒是沈清棠，主站了起來，走到秦頤邊，仰頭輕聲問他：“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秦頤赤的眸中本來已經藏了幾分凜冽的冷意，可沈清棠走到邊，仰起頭，就這麼眉眼溫地朝著他笑，他沉默了一瞬，勉強又恢復了平靜的表，淡淡道：“臨時辦了點事。”

第6章

沈清棠聞言也不多問，只淡笑著輕聲道：“我煮了粥，小飛剛剛吃過了，你也快吃吧。”

秦頤本來神都已經恢復了平靜，但聽到沈清棠說‘小飛’這兩個字的時候，眉心又微不可聞地跳了一下，約有些不悅了。

沈清棠沒有覺察出這點微不可聞的變化，想著自己的準備，又道：“我去拿點東西，你先吃，別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