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敘之的突然出現讓客廳中原本低頭玩手機的人都抬起了頭。

坐著的三個人中, 于歡是最激卻也最克制的，先是理了理碎發, 接著便站起來，出一個禮貌又恰到好的笑，“你怎麼來了？”語氣稔，宛若分外悉的好友。

程敘之在腦海里搜刮了一番，終于想起自己見過, 但對于的名字, 他著實是想不起來了。他的禮貌和涵養讓他沒有辦法忽視的問話，淡淡的“嗯”了一聲, 在對方期待的眼神中, 他了一聲：“姜錦茜。”

“嗯。”姜錦茜從低落的緒中而出，懨懨的走到他的旁，低著頭，半垂著眉眼，說：“程老和師母在廚房。”

以為他自己是想找程裕年和周婧, 便手指給他。

程敘之輕聲的嘆了一口氣，他低頭，看著的頭頂，淡淡的說：“和我去廚房幫忙。”

“啊？”姜錦茜聞言，倏地睜大了雙眼抬頭看他, 小心翼翼的提醒他：“師母好像不喜歡別人去廚房打擾。”

“嗯。”程敘之抿了抿，抬頭就往廚房走去，走了幾步, 覺后沒有人跟上來，遂又停住腳，轉回看：“還不快點跟上來。”他的聲音里帶著些許的倦意。

姜錦茜立馬跟上。

客廳，于歡氣的直接把手機砸在沙發上，手機在沙發上跳了幾圈，最后竟落在了施敏敏的旁。

客廳一共就這麼大，誰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施敏敏笑著拿起于歡的手機，遞給，笑的春風滿面，“有些人啊，就是不自量力。”

于歡手狠狠的奪過自己的手機，眼神狠厲，咬牙切齒的說：“你特麼再說一遍！”

施敏敏從小就是打架慣了的人，這回也毫不示弱，嗆：“怎麼了，比不上姜錦茜還不讓我說了？人程老的孫子，也是你這種人能配得上的？搞笑！”

于歡從一開始就憋了一肚子氣，這會終于找到發泄口，手就把手機砸在施敏敏的臉上。施敏敏被那一砸，整個人先是懵了，接著便把自己手上的東西給扔在一旁，邊捋袖子邊站起來，“是你先惹我的，別怪我手！”

姜錦茜和程敘之從廚房出來就看到施敏敏和于歡撕扯在一起的場面，姜錦茜眨了眨眼，直接拔跑到們那邊勸架。

只是們兩個人都在氣頭上、不服輸，這個時候哪里還管姜錦茜。

也不知道是誰推了姜錦茜一下，姜錦茜腳一崴，直直的像茶幾撞去。那是程裕年找了很久才找到的黃桃木茶幾，雖然邊角理細膩，但卻是直直的撞向其中一只角。

“砰——”的一聲巨響！

于歡和施敏敏都愣住了，在一邊勸架的蔣琪也愣住了。

這個時候反應最快的是程敘之，他抿著，滿臉凝重的跑過來，蹲下打橫抱住姜錦茜。一臉蒼白，閉著眼，眉頭鎖。

程敘之的大腦很冷靜，他必須冷靜，因為他懷里的人是，所以他不能有一點的差池。哪怕現在心慌馬，恨不得手將手推的人從這里扔出去。

他眼神狠厲，看向室呆滯的三人，擲地有聲道：“給我開門。”他的聲音冷冷的如寒冬刺骨的風，刮起冰霜，凜凜而來。

三個人被他的語氣給嚇得都不敢彈。

程裕年聽到聲響從廚房走出來，看到躺在程敘之懷里面蒼白的姜錦茜，有些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

“爺爺。”程敘之抑住自己的緒，他百般克制，努力使自己心氣平和下來，腔起伏不停，最后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里也看不出一波瀾，“開門，我送去醫院。”

程裕年連忙去開門，程敘之的腳步聲有力的響起，最后停在門口，他回頭，看著室三人，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口吻說：“以后，希你們離遠一點。”

說完，他便加快了腳步走去。教工宿舍沒有電梯，程裕年住的是五樓，程敘之懷里抱著姜錦茜，看不清腳下的視野，卻又害怕一直閉著眼再也醒不回來，小心翼翼又腳步飛快的往下面一步步走去。

在很久之后，程敘之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麼在那一刻連步子都挪不一步卻還始終堅持自己將抱下去、送進醫院。

因為他懷里的這個人，他是要保護一輩子的。

誓言存在的意義在于它能夠實現。在它來之前，在它說之后，程敘之都做到了。

——保護，竭盡所能的保護。

室，程裕年看客廳里的三人，皺著眉，語重心長的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姜錦茜和程敘之出醫院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

晚上的風已經帶了些許的涼意，姜錦茜走在程敘之旁邊，被那秋風一吹，覺有點冷。忍不住手了自己的胳膊。

這麼一個小小的作，被程敘之看到。

程敘之站住腳步，姜錦茜發現他停住沒走，問他：“有東西落在醫院了嗎？”

他置若罔聞，下上的西裝外套，上只剩下一件白襯。程敘之抖了抖外套，將它披在姜錦茜的上。

姜錦茜的大腦還是鈍鈍的，又有一陣秋風吹過來，令清醒了幾分。上的外套帶了他的暖意，又帶了點他上的檸檬水味，姜錦茜披著他的外套。

……像是被他從后擁抱一樣。

抬頭看他，他的上只有一件單薄的白襯衫，微風拂過，那涼意像是能浸到的心里一樣。姜錦茜手就想把服還給他，“我不冷，服你拿回去吧。”

卻被他制止，“不用了。”他雙手在的肩上，一如既往的寡淡清冷的眼神，仿佛這世上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使他的心境做出改變。他像是春夜的酒，醇香無比，在最深的小巷里，無人問津。

也從來不需要他人的問津。

他好到哪怕荒無人煙，上天也會將那半斗星勻在他的上。

程敘之的聲線清冽，“你披著。”

姜錦茜想了想，得不到他的人，就得到他暫時的半個環抱吧。

付出那麼多的，以此換來半個懷抱。

程敘之接著往前走，姜錦茜跟在他的后，就一步的距離，不刻意拉進，而他也不短。姜錦茜眨了眨眼，的從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機，拍下了兩個人同行的背影。

一個小時后，七茜的微博更新了一條容。

——用我的真心，換你半個懷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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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錦茜自那天去醫院之后便有兩個星期的時間沒有去上課。醫生說有輕微的腦震，讓在家好好待著，暫時先別去上課。姜錦茜謹遵醫囑，去系里請了假之后便老老實實的在家待著。

等到痊愈之后，才上課。

那個時候，已經是冬天了。

姜錦茜下午下樓的時候發現天空沉沉的，鉛灰的烏云布，出來時看了下天氣預報，說今天要下雪，還特意帶了把傘出來。

在小區外面的公車站等車的時候竟然遇到了程敘之。

他開著輛白的車，開始并未引起姜錦茜的注意。還是開到車站旁，按了幾下喇叭，姜錦茜才發現是他。

“你怎麼換車了？”姜錦茜看著他開的車，包裹在圍巾里的含含糊糊的問。

心里卻在想一件事，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雪，但忘了說，明天有你。

程敘之從降下的車窗中看，淡聲道：“上來。”

姜錦茜也沒忸怩，直接打開車門坐了進來。外面的冰霜寒風被瞬間阻隔，剩下的是滿室的溫暖和清冽好聞的檸檬水味撲鼻而來。

程敘之把車子往前邊開了一點，以免待會妨礙公停站。

車子里開了空調，暖仆仆的風吹得人都松懈倦怠不。姜錦茜扯了扯圍巾，偏頭看他，問道：“你去哪里了？”

“沒去哪，昨晚加班，現在才回來。”他說。

姜錦茜聽到他音里的疲憊，還帶了濃濃的鼻腔，心疼不已，連忙說：“那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我準備去上課了，就不和你聊了。”邊說邊打開車門，呼嘯的冷風從打開的隙中吹進來，姜錦茜，穿了條子，一條打底本不寒，被那寒風給凍的直哆嗦。

程敘之甚至能聽到的牙不停發抖戰栗的聲音。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抖牙抖得這麼快的……有點……可。

程敘之手將安全帶解開，然后單手在副駕駛椅背上，另一只手拉住副駕駛旁的車門，姜錦茜被他突如其來的舉給怔住，慢半拍的扭頭看向他。

他還在關車門，側臉英俊，眉眼清晰，在可見的空間和范圍中，連臉上細小的絨都看的一清二楚。姜錦茜的心跳越發飛快，他的臉從未如此刻般離自己這麼近，近到甚至能看到他脖頸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