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并不大，但走了一會，頭發和肩膀上還是落了一層白。

拐過一個路口后，關知意抬眸一看，戚程衍家門口便出現在眼前。晃了晃，皺著眉轉了個方向。

可走了幾步又回頭了。

要不然還是見一面吧，說個“新年快樂”就好？

暈暈乎乎地糾結了好一會，最終還是給戚程衍發了個消息。消息刪刪減減，最后寫道：【有東西要給你，哥哥你到門口來一下】

發完后，有些站不住了，靠在了一旁的墻上。

說要東西給他，其實就是借口。

關知意手在口袋里掏了掏，什麼東西給他好呢……

下一秒，幾顆糖被抓了出來，那是方才隨手在茶幾上拿的。

卡。

幾分鐘后，里頭傳來了大門打開的聲音。

“小五？”戚程衍的聲音傳了過來。

關知意心口一跳，眼睛都亮了，連忙從墻后繞了出來，“這里！”

戚程衍站在門口，看到肩上、頭上依稀有雪花的關知意愣了一下：“你沒帶傘嗎？”

“忘了。”

戚程衍擰眉，上前拉住的手腕要把往屋里帶。

然而關知意卻站住了沒：“我不進屋，我就是路過，順便給你……給你幾顆糖。”

說著，從口袋里掏了幾顆糖放在戚程衍手里。

戚程衍低眸看了眼，失笑：“就為遞幾顆糖？這麼出來不冷嗎。”

“不冷呀，我本來就是要去買點東西的，順便跟你說聲新年快樂。”關知意往后退了一步，“那我先走了啊。”

關知意擺著手，還晃了晃。戚程衍察覺不對勁，仔細地看了一眼，“你是不是喝酒了。”

關知意實誠地點頭：“還喝了很多呢。”

“該夸你？”

“在家有什麼關系，而且那是我爸珍藏的紅酒，不喝可就虧了！”

這麼說戚程衍還真無法反駁，他打量著，不贊同道：“既然喝多了就不要出來買東西。”

“散散步消酒氣嘛。”

“那你要走到哪買？”

關知意往后指了指后面，“就園區里那個便利店。”

“今天店里還有人？”

“有啊，他們是值班的，每年都有人。哥哥！你太久沒回來不知道了吧！”關知意臉上笑意盎然，但心里卻強迫自己把視線從他臉上挪開，“唔……話我說完了，那我先去了。”

“你等等。”戚程衍喊住。

“嗯？”

戚程衍沒說什麼，只是徑直轉回了屋里，過了會后，他拿了把傘出來：“走吧。”

“啊？”

“跟你去便利店。”戚程衍在邊上撐開傘，隨手敲了下的腦袋，“就這幅樣子還非得去買東西，也不怕摔。”

天是冷的，他的聲線也是冷冷的。可為什麼，會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暖洋洋的呢……

“那……爺爺他們還在家里，你這麼走了沒事嗎？”

“沒事，吃的差不多了。”

“喔。”

“要去買什麼？”

關知意本也不知道去買些什麼，想了想，只好瞎說了一個：“想吃冰淇淋！”

“什麼？”

“不能阻攔！我就是突然特別想吃，走了走了，去買！”關知意拉著他的袖子力把他往外拉，一點不給他拒絕的空間。

便利店不算遠，兩人走了十來分鐘就到了。進店后，暖氣迎面而來，關知意被吹得頭都有些暈了。

這會吃個冰淇淋清醒清醒正合適！

于是一下拿了三個，再把其中一個遞給了戚程衍。

戚程衍并沒接，而是像訓小孩子似得指揮道，“我不吃，你也吃一個就好，把這兩個放回去。”

關知意不樂意了：“可我想吃到兩個口味。”

“放回去。”戚程衍重復了一遍。

“要不我咬兩口就扔掉？”

戚程衍面淡淡地看著，看著沒什麼，但威嚴卻是不聲地了過來。關知意被盯了幾秒后，默默回去退了兩個。

再回來時，唯一一個冰淇淋已經被戚程衍拿去收銀臺結賬了。關知意不方便臉便沒有過去，等到戚程衍往外走后，才屁顛屁顛地跟了出去。

回程的路是一樣的，不長不短，走幾分鐘就能到。以前這種時候總是希快點到家的，因為外面太冷了。

可現在，卻希這條路越長越好。

關知意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想著怎麼拖延時間……過了會后，突然停住了：“哥哥你看那邊！”

戚程衍也跟著停住了腳步，順著指的方向看去。

指的這個方向是湖心，此時雪花紛飛，湖亭一，風景如畫一般，那是他很悉卻又陌生的畫面。

“你出國后咱們這個公園改過，不過一樣的是，冬天站在這里看出去的景還是最好的，你記得吧？”

“記得，但是有些變了。”

“我每年過年那幾天都會來看雪，有時候是一個人，有時候是跟我姐。不過小時候都是跟哥哥你來的，嗯……好像都是我非要你帶我出來玩。”

戚程衍想起過往的那些記憶，眸間也有些了：“你哥說冷不出來，所以你來折騰我。”

“對啊，我知道你肯定愿意陪我的。”

戚程衍笑了一下：“是知道挑柿子吧，嗯？”

“我可不敢說你是柿子！”

戚程衍又想去敲腦袋，結果關知意這次作快，立刻躲開了。他睨了一眼，“行了，回去吧。”

“等等等等，我先把冰淇淋吃完。”

關知意慢吞吞地把最后的脆皮吃干凈了，吃完后，跑到邊上的垃圾桶邊上丟了，又蹭蹭蹭地跑回來。

戚程衍一直注意著，因為地也因為有點醉酒的緣故。小姑娘走得一晃一晃的，看著十分好玩。

他眼中有些笑意，但怕摔著，還是在走近后手探到前面讓扶了一把：“吃個冰淇淋都能這麼高興，還跟小時候一樣。”

“不一樣的！”不知道是不是最幾天思緒太重，關知意有些不想聽到這類的話，私心里，是希自己跟小時候不同的。

戚程衍低眸看著眼前的人，被突然的否定疑了下。正打算說什麼，就見眼前的小姑娘松了手，張開著手臂仰著頭看他：“真的不一樣的，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是人！”

綜藝參加完后比他剛回來見那會瘦了許多，臉蛋雖還是圓圓的，但卻是致可。

此時仰頭看著他，雪下，酒氣未散，原本白得剔的微微泛著紅，黛眉下明亮的眸子閃爍，俏到晃人眼。

確實是人，而不是小孩了。

戚程衍眸微斂，轉開了視線：“嗯，知道了，小五已經長大了。”

“你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關知意借著酒勁，有些不依不撓的味道，“為什麼我覺你一點不覺得我是大人，就跟我爸和我哥一樣，總是認為我還小……”

喝多了，有點沒事找事，可他卻還是耐心，“你當然是大人了，只不過在我跟你哥哥父親的眼中，你還可以是小孩。”

他說出的話溫馨又善意。

可到底不是想聽的。

關知意抿了抿，眼眶有些紅了，“為什麼你現在要對我這麼好啊……”

突然而來的一句話。

戚程衍頓了頓，有些哭笑不得：“我以前是對你不好？”

“好啊，可是……也不是那麼好。”關知意小聲道，“要是很好很好的話，你就不會走了都不告訴我，也不會那麼久不回來……”

到底還是說出了這個事。

知道在他心里，就是一個小妹妹，所以他出國什麼的本無需跟代，也不需要為了回來。而現在因為工作調度回來后，他照樣拿當妹妹一樣對待，照樣對很好很好。

可他不知道，他離開后難過，生氣，還很想很想他。后來總算忘了他，自己管自己做想做的事之后，他又回來了……他還跟以前一樣對待，所以讓一下子就了。

戚程衍就不知道關知意心里想的是什麼，他看著紅通通的眼睛，只知道自己當初惹小姑娘難過了。

可那時實在是事出突然，他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就被送出了國。而后發生的很多事，讓他本不出時間回來，當然國的某些親戚也使出各種法子讓他不能回來。

“我離開的時候沒告訴你一聲是我的錯，但后來我讓元白讓你接電話你也不接，給你寄過幾次禮你好像也不喜歡。再后來，你上了高中、大學，就去住校了。”

戚程衍想到當初“關元白讓他別送東西了，因為關知意本看都不看”的場景時，又無奈又好笑，“小五，你那會都不理我，怎麼現在還怪起我來了。”

一開始不理他，當然是因為太生他的氣了。后來想理了，他已經是很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