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楊堔從來沒有聽陳六藝用這種語氣說過話。
算一算,他們認識大概也有七年多的時間了。
以前,陳六藝哪里會把自己的姿態放得這麼低。
楊堔很理解陳六藝現在的心態,應該就像他對白靜一樣吧。
所以,看陳六藝這樣,楊堔有一種惺惺相惜的覺。
人總是狠不下心來拒絕和自己相似的人。
破天荒的,他沒拒絕陳六藝,直接帶著回了家里。
正好趁機看看白靜會不會吃醋。
嗯,要是吃醋的話,就說明在乎他了。
想到白靜吃醋的樣子,楊堔一下子就開心了。
楊堔帶著陳六藝回了家,進門兒之后,他把陳六藝扔在客廳,直接上了樓去找白靜。
走到臥室找了一圈兒,都不見的人。
楊堔有些慌了,以為是跑走了。
“白靜,你哪兒呢?趕給老子出來。”
楊堔一邊走一邊扯著嗓子喊的名字。
前前后后喊了好幾聲,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這個時候,楊堔正好走到了衛生間門口。
他看到衛生間的燈是亮著的,直接推門進去。
……
楊堔死都想不到,白靜竟然會尋短見。
他之前聽說過很多人想不開自殺的案例,卻沒料到這樣的事兒會在他的生命中出現。
楊堔當時大腦都是空白的,愣了幾秒鐘之后,他立馬上去把白靜拽了起來。
楊堔抬起手來,巍巍地到鼻尖,到的呼吸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氣。
他一把把白靜抱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大吼:“你他媽給老子起來,賤-人,誰讓你死了?”
楊堔的嗓門兒很大,陳六藝在樓下都聽到了,被楊堔這一聲吼嚇得打了個激靈。
陳六藝從沙發上起來,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剛走了幾步,就看到楊堔抱著昏迷不醒的白靜,他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凌厲。
“出什麼事兒了?”陳六藝走上去問他。
“你會開車麼?”楊堔啞聲問。
陳六藝點點頭:“會。”
楊堔咬了咬牙,“到醫院,趕的!”
楊堔都這麼說了,陳六藝哪里還有什麼拒絕的余地。
況且,對于楊堔的要求,也不會拒絕。
**
陳六藝很長時間沒開車了,一路上急剎車好幾次。
還好路上沒什麼人,要不然準得出事兒。
楊堔抱著白靜坐在后座上,一路上都在和說話。
陳六藝聽著他為了別的人這樣,心里也不好。
可況急,這種時候,已經沒功夫計較這麼多了。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終于到了醫院。
楊堔下車之后,直接抱著白靜狂奔到了急診,看都沒看陳六藝一眼。
陳六藝將車停穩之后,小跑著跟上他。
白靜很快就被推到了急救室,陳六藝追上他們的時候,急救室的門剛剛關上。
陳六藝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楊堔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沒事的,你要相信醫生。”
“剛才謝謝你了。”楊堔難得禮貌地跟陳六藝道了聲謝。
“要不你先回去吧,今兒我估計得耗在這兒了。”
聽到楊堔這麼客氣跟自己說話,陳六藝并沒有特別高興的覺。
嘆了一口氣,把車鑰匙遞給楊堔。
“那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再給我打電話。”
陳六藝是個很懂進退的人,這種時候,呆著起不到什麼作用。
而且,也不愿意一直呆在這里看著楊堔鞍前馬后地照顧別的人。
走,或許也是不錯的選擇。
楊堔把車鑰匙接過來,沖陳六藝點點頭。
陳六藝轉,走了幾步之后,回過頭看向楊堔。
“楊堔,我還是想說……我愿意做你千帆過盡之后的海岸。”
楊堔沒說話。
……
楊堔在樓道里等了將近四十分鐘,急救室的門打開之后,他第一時間沖上去拽住了醫生的袖子。
“怎麼樣了?”
“失過多,已經輸了,休養幾天就好了。手上的傷口了幾針,這幾天要注意衛生,不要沾水。”
醫生有條不紊地囑咐了一遍。
楊堔這輩子沒有這麼聽話過,醫生剛說完話,他就趕點頭,連著說了三個“好”字。
楊堔把白靜轉到了醫院最好的病房,白靜還沒有醒過來,臉蒼白地躺在床上。
楊堔看著憔悴的樣子,口酸得要命。
“你他媽的,真是沒良心。”
楊堔對著罵,“你想下去陪他,老子偏不讓你如愿。”
說到這里,楊堔突然覺得自己臉上涼涼的,的,他抬起手來了臉頰,吸吸鼻子。
“你喜歡一下我……不行麼?外面那麼多人喜歡我,你怎麼就瞎了眼看不上我。”
一晚上,楊堔坐在白靜床前說了一大堆話。
從頭到尾,白靜都沒有回應過他。
白靜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梁朝給了一個盛大的婚禮。
很可惜,再好的夢,都會破滅。
**
白靜昏迷了一整天。
年初一,楊堔哪里都沒有去,在醫院守了白靜一整天。
晚上,白靜總算是醒過來了。
白靜是醒的。
將近二十四個小時沒有進食,再加上失過多,現在的子特別虛弱,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白靜一睜眼,就看到了守在病床前的楊堔。
一向干凈的他,今天看起來本沒有平時那麼干凈。
他的頭發糟糟的,服好像也沒有換過。
白靜了,想和他說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見白靜醒過來,楊堔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他從凳子上起來,活了一下筋骨。
白靜被楊堔這個作嚇了一跳,以為楊堔是要手打,本能地了頭。
“你躲什麼?”看到白靜這個作,楊堔立馬就不高興了。
他傾抓住白靜的手腕,一把把摟到懷里死死地圈住。
“躲什麼?不是都有膽兒去死了麼?這會兒人看看你就躲了?”
“我……肚子了。”
白靜吞了吞口水,有氣無力地說出這句話。
楊堔被糯糯的聲音弄得有些心,但是上還是不饒人。
他說:“死你算了,反正你也不想活了。趕死了也好一了百了,是吧?”
聽了楊堔的話,白靜有些失落地垂下了頭。
本來以為自己能逃過這個話題的,結果還是逃不過。
“以后,還死不死了?”
看白靜吃癟,楊堔的語氣才稍微好了一點兒。
白靜輕輕地搖搖頭,弱弱地給他回答:“不……不了。”
聽到白靜這麼回答,楊堔的脾氣才稍微下去了一點兒。
楊堔松開白靜,說:“行,記住你剛才說的話。現在好好躺著等老子。”
丟下這句話,楊堔就快步走出了病房。
白靜看著楊堔遠去的背影,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控制不住自己的緒,在生死邊緣掙扎了一次之后,反而對楊堔更加依賴了。
這并不是一個很好的兆頭。
白靜是個有點兒死心眼兒的人,首先,過不了自己心里那一關。
梁朝才剛剛離開這個世界,怎麼能這麼快就對別人心。
……
楊堔從醫院跑出來才意識到今天是大年初一,醫院的食堂今兒都不上班。
天已經黑了,大街上都看不到幾個人。
楊堔在醫院附近繞了一圈兒,都沒找到一家開著的店,他都快絕了。
無奈之下,楊堔只好抱著僥幸心理給楊霖嵊打了一通電話。
嘟了幾聲之后,電話終于接通了。
“叔你在大連不?”楊堔問。
楊霖嵊說:“在啊,怎麼了,這大過年的。”
楊堔咳嗽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他:“那你能找人給我做點兒飯送過來麼?我在市醫院。”
楊霖嵊太了解楊堔了,這小子平時一副傲的樣子,很求人什麼事兒。
聽他這麼一說,楊霖嵊也忍不住八卦了:“怎麼了?年初一你不在家和你爸過年跑醫院干什麼。”
楊堔說:“我一個朋友住院了,啊,麻煩死了。”
楊霖嵊笑:“哦,這樣啊。朋友是男的還是的?”
楊堔:“你四十多了,能不能別八卦?”
楊霖嵊:“行吧,你等著,我讓老他家的保姆做點兒大補的給你送過去。”
“謝了啊,多一點兒,對了,最好再來點兒水果。”楊堔不停地提要求。
掛斷電話之后,楊堔又去附近找了找,還是沒找到開門的店。
百般無奈之下,楊堔只能垂頭喪氣地回醫院。
**
楊堔離開之后,白靜哭了很久都停不下來。
楊堔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出來白靜哭過了,要是平時,他肯定會毫不留地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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