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建筑設計事務所的人過來繼續討論方案,喬裕在來會議室的路上就聽到手底下的人小聲議論,“真的是個,特別特別漂亮。”
尹和暢平時雖可以保持深沉,可到底年輕,一臉好奇的問,“誰特別特別漂亮啊?”
“就是那個建筑事務所的人啊,這次比上次多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特別特別漂亮的。”
喬裕隨口接了一句,“到底是有多漂亮啊,你們討論的這麼熱烈。”
喬裕推門進會議室的時候,紀思璇正站在窗邊打電話,聽到后的靜自然而然的轉看過來。
繼而,兩個人極有默契的愣在當場。
喬裕的第一反應是回答了自己剛才那個問題,嗯,確實特別特別漂亮。
徐秉君本想做一下介紹,可看兩人的反應也愣了一下,試探著問了一句,“認識的?”
紀思璇很快回神,掛了電話,笑了起來,“喬師兄,好久不見。”
站在窗口,風吹起額前的碎發,那張臉沒有任何預兆的出現在面前,喬裕忽然有些不過氣來,沒變,雖然從來沒忘記過這張臉長什麼樣,可真真正正出現在眼前時,還是結結實實的被驚艷了一把。當年的明妖嬈,如今多了幾分致嫵,一樣的人心弦。
喬裕心里一,再見你時,心里有春風,滿山的吹。
他很快出手去,輕聲回應,“好久不見。”
紀思璇不著痕跡的吸了口氣,空氣中初始清爽的青草香升華為檀木香最后退為雪松香,遞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指節修長干凈,白的襯袖口恰到好的蓋過手腕,搭配著致的黑袖扣,更顯優雅大氣。
紀思璇微微一笑,手用指尖輕握了下那只手,又極快的收回,垂著眼睛不去看他著幾分禮貌疏離,幾年不見,這個男人當真是越來越勾人了。
紀思璇在喬裕開口前轉頭對徐秉君說,“我們是大學校友,當年我從醫學院轉到建筑系,喬師兄教了我不東西。”
說到這里紀思璇忽然頓了一下,看向喬裕語氣有些奇怪的繼續開口,“只是那時候不懂事,不知道喬師兄出名門,言辭舉止多有得罪,希喬師兄不要放在心上。”
紀思璇的幾句話說得干凈漂亮,既拉了關系又捧了喬裕,可喬裕心底卻有些難,微微笑著點了下頭。當年讓一聲師兄不知道有多難,現在卻一口一個師兄的歡快,這是在和他劃清界限嗎?
沒有假裝不認識他,也沒有刻意的掩飾什麼,似乎他真的只是的一個師兄,而已。
徐秉君和紀思璇共事幾年,對的脾氣秉也算了解,紀思璇對于客戶向來是不卑不,還頗有幾分恃才傲的風骨,可剛才那幾句話乍一聽是在拉關系,再仔細一琢磨,的行為確實反常詭異,再看喬裕的神,臉上雖看不出什麼,可總覺得哪里不對,他也沒有說破,笑著開口,“既然是人那就更好了,我想我們的合作會很愉快。”
或許是喬裕和紀思璇的存在太強,兩個人的沉默讓會議室出現了莫名的低氣,徐秉君為了緩和氣氛便給紀思璇挨個介紹對方的團隊人員。
可剛開始介紹,紀思璇就郁悶了。
劉浩然就是剛才一群人里夸紀思璇漂亮最起勁的,馬上跳出來笑得滿面桃花開,“紀工,你好你好,我是劉浩然,就是詩人孟浩然的那個浩然。”
紀思璇到一半的手忽然僵住,慢慢收回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說話。
紀思璇這邊的團隊里已經有人忍不住嗤笑出來,徐秉君捂著臉反省,又忘記提前做鋪墊了。
連一向穩重的喬裕都一臉古怪的握起拳放在邊輕咳掩飾,雙肩還微微抖。
偏偏劉浩然還一臉不自知,“怎麼了?”
紀思璇深吸了口氣,努力安自己,總不能第一次見面就發飆,實在是有損自己的形象,以后合作起來會很麻煩,努力綻放出一抹微笑,笑得別有深意,“劉浩然是吧,我記住你了。”
劉浩然還沒來得及竊喜,就看到紀思璇斂了笑容向眾人打了個招呼,“我去下洗手間。”
“紀工”才出門就聽到會議室里的笑聲。
兩個團隊都是年紀相仿的年輕人,本就有共同語言,因為“濟公”關系更融洽了。
“你竟然……哈哈哈哈哈……”
“怎麼了,我不就是了一聲……”劉浩然繼而恍然大悟,“哦,濟公!”
喊完后自己笑得不可自抑。
喬裕這邊的人都沒反應過來,經他一解釋,全都笑出聲。
徐秉君主檢討,“是我的問題,沒提前跟你們說。已經好多年沒人……了,所以我忘了。”
一群人笑得東倒西歪,“那你們平時什麼啊?”
站在徐秉君旁邊的一個年輕男人笑著開口,“建筑界有本很出名的雜志,有一期就是采訪的。其中有一段是這麼寫的,鋼筋水泥這個男人的國度里有位王,年紀輕輕便可以昂著下傲視整個建筑圈,大膽果敢又不乏細膩,敏度很高,直擊靈魂最深,堪稱鬼斧神工。每日里頂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披著一件黑羊絨大,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飄逸又沉靜的走過,沒人再笑稱為‘濟公’,皆是恭敬的稱一聲‘璇皇’。紀思璇,王如‘思’,僅此一人。”
“你為什麼不早說!”
“誰知道你們這麼沒眼!”
他們還在笑著鬧,可喬裕臉上的笑容卻暗淡了幾分。
璇皇。
當年那個纏著他無所不用其極他代為畫圖的小丫頭終于可以獨當一面了,說明離的夢想越來越近了,說明終于強大到不再需要他的庇護,原來他這麼多年的擔憂都是多余的,很好,真好。
等紀思璇再回來的時候,神恢復了正常,會議進正題。
紀思璇作著電腦,屏幕上的幻燈片一張張閃過,一張張講解,視線從每個人上過,偶爾停留在喬裕臉上,也是神如常,沒有任何一不自然的緒夾雜在里面。
喬裕的視線一直放在屏幕上,聽得認真,偶爾歪頭和邊的人說一兩句,和徐秉君互一下,卻是看都不看一眼。
收尾的時候,紀思璇忽然笑著看向喬裕調侃道,“喬師兄雖說是科班出,可畢竟位居高位,那麼多年沒接了,還聽得懂吧?”
看似客氣的一句話飽含惡意,會議室里忽然安靜下來,眾人的視線在喬裕和紀思璇上來回掃,開始八卦的腦補這對曾經的師兄妹有什麼過節。
徐秉君沖紀思璇使眼,他真的不知道這位溫潤儒雅的部長哪里讓璇皇不痛快了,讓一上來就挑戰對方的大Boss,萬一喬裕翻臉,事鬧大了投訴到總部去,那他們倆就準備打包行李滾回去吧。
在這條路上走得久了,喬裕什麼陣仗沒見過,更何況對方是個人,他的涵養和氣度讓他微微笑了一下,進門這麼久第一次明正大的看向紀思璇,那雙眸子深邃如墨,含著笑意和寬和。
這個眼神太悉,就像當年調戲他時他看自己的模樣,像是在看搞惡作劇的小姑娘,溫和包容,更是比當年多了幾分氣定神閑。
悉得讓紀思璇的心跌倒谷底。
毫無準備的一場重逢,兩個人面上風輕云淡,可結束之后一個坐在會議室里出神,一個坐在回去的車里閉目養神。
徐秉君看了紀思璇一眼,“怎麼了?真因為那個稱呼生氣啊?”
紀思璇眼睛都沒睜,懶洋洋的開口,“生氣是肯定的啊,我一向是睚眥必報啊。”
剛才會議上紀思璇就頻頻出神,徐秉君又看一眼,“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啊。”
紀思璇忽然睜開眼睛,打開窗戶,看向窗外,的聲音在風中模糊無力,“沒什麼,打了一場沒有準備的仗,心疲憊。”
徐秉君寬,“其實我覺得喬裕這個人還不錯,和你又是校友,你不用帶著這麼大的敵意。”
紀思璇瞟他一眼,涼涼的開口調侃,“不是才見過兩次面,徐大組長就被收買了?糖炮彈真是了不得了。當年不知道是誰教育手底下的人,客戶就是客戶,永遠不能當朋友。”
徐秉君笑起來,“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我是真的覺得喬裕這個人很不錯,沒有政府員趾高氣揚的架子,而且對專業也很懂,合作起來很輕松。”
紀思璇難得的沉默,看著車外不再說話。
是啊,喬裕人不錯,可以說是很不錯,這件事怎麼會不知道。
此刻的會議室里只剩下一站一坐的兩個人,喬裕的手指輕輕扣在手邊的材料上,指尖和白紙輕輕,發出輕微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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