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屹睡了一整個早自習,下課鈴聲一響,他就醒了。
這才開學第二天,教室里還沒有形太濃厚的學習風氣,一下課就跟炸開了鍋的開水似地,熱鬧沸騰。
他懶洋洋地倚著墻,眼里帶著睡眠不足的紅,沒什麼氣神的看著教室里奔來跑去的同學。
新同桌也不在,課本攤在桌上,書頁被風吹地“嘩啦”響,寫在扉頁上的名字在風里一閃而過。
陳屹低頭打了個哈欠,聳了聳肩膀,剛從座位上站起,后突然竄出來一個人影,直接掛在他肩背后,半個的重量都了下來。
他被這重量帶著往下彎了一些弧度,及時手在桌面上撐了一把力才沒被帶倒。
“你豬嗎江讓。”陳屹笑罵了一句。
江讓嬉皮笑臉地從他背后走到跟前,拿掉阮眠放在桌上的書,直接坐了上去,腳踩著凳子的橫桿,“你暑假干嗎去了,昨天開學都不來。”
江讓和陳屹從高一就是同班,在一起玩的還有兩個男生,一個沈渝,現在在隔壁二班。
另外一個梁熠然,分科時選了文,是他們四個人中唯一一個文科生。
“老汪弄了個競賽營,過去參加集訓了。”陳屹著脖子,“加上比賽,正好十天,昨天是最后一天。”
老汪全名汪洋,是他們高一的理老師,放暑假前他手里有個理競賽缺人報名,陳屹知道后就去要了張報名表。
江讓給陳屹豎了個大拇指,一張叭叭個不停,“那考得怎麼樣啊,能不能拿獎?獎金多?提前說好,拿獎了請吃飯。”
陳屹沒搭理他,抬腳挪開凳子坐了下來。
江讓翻了翻手里的化學書,看到寫在扉頁的名字,歪著湊到陳屹面前,“你新同桌,是個超級學霸。”
陳屹沒怎麼在意的“嗯”了聲,在腦海里給新同桌的臉對上號。
“昨天底考試,生竟然考了滿分。”江讓從桌上跳了下來,“周海出的試卷誒,我們高一考過那麼多次老周出的試卷,你見過幾個考滿分的。”
陳屹挑了挑眉,神帶著幾分驚訝,“這麼厲害。”
“可不。”江讓一臉得意,不時拍打著手里的課本,語氣頗有些憾,“就是長得樸素了點。”
“……”陳屹抬手掉他拿在手里的書,“余老師要是知道你這麼用詞語,估計立馬就能從一中殺回來。”
江讓笑了出來,眉眼熠熠發,“算了算了不和你說了,該是時候去趟老周辦公室了。”
他早自習沒來的事,估計還沒下課就傳到周海那里了。
江讓走了后,陳屹翻開手里的生書,在扉頁的右下角看到一個名字,筆跡是和文靜長相大相徑庭的龍飛舞。
——阮眠。
陳屹低念出聲,隨即又合上書放回原位,起走出了教室。
阮眠一下課就被周海去了辦公室,是競賽的事,八中每年都會培育一批通過競賽而被保送高校的學生。
周海覺得阮眠有這個潛質,打算讓報名參加這次八中和其他幾所重點高中聯合組辦的一個生競賽。
“這是報名表,你拿回去填了,這周五之前給我。”周海怕有力,開導道:“不是什麼正式的大比賽,你權當練練手,去一下比賽的氛圍。”
阮眠之前不是沒參加過競賽,初來乍到也不想給老師留下個什麼不配合工作的壞印象,點點頭說:“知道了,謝謝周老師。”
代完競賽的事,周海又問了些在班里和同學相的況。
阮眠不由得想起陳屹,但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只說:“好的。”
“那就好。”周海說:“班里同學一大部分以前都是不悉的,現在我們就是個新班級,你就當是分班分到了一個沒有人的班級,多幾天就好了。”
“嗯,我知道。”
沒說幾句,門口有人敲門。
阮眠和周海一同看過去,江讓單手揣著兜站在門口,臉上笑嘻嘻的,“老周早上好。”
他又看向阮眠,笑得沒個正形,“新同學也在啊。”
阮眠點了個頭,算作回應。
周海連門都沒讓他進,一副恨鐵不鋼的樣子,“老規矩,一千字檢討,今天中午到我這里。”
江讓手比了個OK的手勢,“得,我這就去寫。保證下不為例。”
周海皺著眉,神嫌棄,“走走走。”
江讓說走就走,十分干脆。
阮眠震驚地抿了下,調整了幾秒的緒,遲疑地問:“那周老師,我也先回去了?”
周海立馬又轉多云,“誒好,你先回去吧。”
阮眠從辦公室出來,走到教室門口,看到陳屹和江讓站在走廊,藍白相間的校服裹著男生如青竹般筆頎長的形。
他胳膊搭著欄桿,偏白的皮下,胳膊上青筋脈絡延走向格外清晰,神有足夠的漫不經心,也有勾人的慵懶恣意。
等阮眠進到教室,他和江讓的邊又多了一個男生,三個人有說有笑,說話聲和笑聲幾乎不加掩飾地傳了進來。
……
“熠然剛給我發消息,他中午要幫老師整理試卷,不跟我們一起吃飯了。”江讓的聲音格外有朝氣,“聽說他們班這學期的語文老師是吳嚴。”
“教導主任啊。”陳屹問。
“我們學校還有第二個吳嚴的老師嗎。”江讓的笑聲里顯然帶了幾分幸災樂禍,“吳嚴上學期說這學期就只打算帶一個班,誰想到正好就是梁熠然他那個班。”
“我們的小梁同學有得罪了。”沈渝說著說著,也沒忍住笑了出來,“這也太慘了吧。”
陳屹也跟著笑了聲,夾在他們兩的哈哈大笑中并不明顯,可阮眠就像在他的聲音上裝了探測儀,總能避開所有紛擾準確捕捉。
很快鈴聲響,教室如同飛鳥歸巢,但吵鬧只存在一時,鈴聲停下來的時候,教室里已經完全安靜下來。
阮眠旁有拖椅子和人坐下來的輕微靜。著筆,心緒一團,不知所措。
這樣的狀態整整持續了一天,而在這一天里,阮眠和前桌孟星闌因為一起去了趟廁所,快速而有效地建立起了友誼。
后來經過時間的鍛造磨煉,這段廁所之誼進化了革命友誼。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孟星闌和陳屹高一不同班,但因為梁熠然的關系,彼此之間有過不集。
“陳屹他是天之驕子,品學兼優,正子野,學校里有不生都是他的追捧者。”孟星闌的語氣只有單純的欣賞:“他人格隨和灑,朋友很多,老師同學都很喜歡他,生更是,我敢保證,我們班的十六個生里有十四個都對他過心思。”
“那還有兩個呢?”阮眠一時沒反應過來。
“還有兩個就是我和你啊。”孟星闌擰上水龍頭,說得頭頭是道:“喜歡他這樣的天之驕子,難過必定大于欣喜。但是喜歡一個人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我可不想以后回想起來的時候,記憶里卻滿是悲哀。”
說者無心,聽者有心。
阮眠在淅瀝的水聲中,約看見了未來的自己。關上水龍頭,甩了甩手上的水,很平靜地說:“走吧,快上課了。”
下午生課,周海讓陳屹起來做個自我介紹,其實沒有這個必要,在八中基本上沒有人不認識陳屹。
就連剛轉學過來的阮眠,也在孟星闌的科普下,對他的大部分事都有所了解。
陳屹大概也清楚這一點,站起來說了個名字就沒了下文。
周海讓他坐下,又快速的公布了班里其他班干部的人選,至于課代表,除了被他提前確定的阮眠,其他科的課代表人選都留給了各科老師自己做決定。
一節課結束,孟星闌又拉著阮眠去接水。
兩人的好很快引起了趙書棠的注意,當晚放學回家的路上,趙書棠怪氣地扎了幾句。
這個年紀無非就是些什麼稚的懟罵,阮眠沒有當回事,也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方如清。
重組家庭本來就不容易,想為真正的一家人并非一朝一夕的事,能做的只有給母親添麻煩。
回到家里,阮眠從書包拿出那張報名表,依次填好了信息,停筆的時候,抬頭看向窗外。
對面是別墅林立的平江公館,黑夜里,遠的燈猶如低垂的星河,璀璨斑斕。
腦海里逐漸浮現白日孟星闌說過的話——
“陳屹他一家都是很厲害的人。”
“他父親是研究天文學這塊的專家,母親是舞蹈家,有個舅舅在部隊里當,外公是退休的老將軍,外婆是醫生,爺爺和都是文學界有名的前輩。”
“他是家里的獨生子,出生就在羅馬,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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