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便進第四天的拍攝，李朝導演果然又有新招數。

激戲的地點是在“沈家大屋”客廳里的一張椅子上，何修懿覺得，若是沈炎的父母知道自己兒子在家中每一都發過，怕是要打死這個不肖子。這幾場戲表現的是沈炎知道宋至將陪他去北平后難以抑制的激烈緒——到了這個階段，原始早已隨著第二夜、第三夜被一再地稀釋，驅使著他們的，是前所未有地明晰起來的命運相互錯的軌跡。

在一開始，何修懿坐在椅子上，兩腳踩在左然的雙肩上，左然則是半蹲在椅子前，薄湊近膠帶，難度并不是非常大。

左然睫很長，漂亮得好像蝴蝶的翅膀，在人心尖撲棱，何修懿莫名地有些心。他不知道這只蝴蝶是不是和在西輕拍翅膀的那只一樣，也可以導致數個月后發生在別的龍卷風。

這里被NG了一回，李導理由是“左然呼吸聲有點重”。

此后兩場正戲，何修懿覺得李朝簡直是在為難他。李朝先是讓何修懿坐在左然的大上，兩盤著左然的腰，又指揮兩個人抱在一起，四片合，舌尖也一刻不停地糾纏、嬉戲。而后，李朝竟然用無比冷靜的口吻說：“何修懿，兩越過左然的肩，腳踝搭在椅背上面。”

“啊？”何修懿有點傻，“搭……搭在椅背上面？”此時左然正常坐在椅子上面，何修懿則面對對方坐在其上。何修懿看了看椅背——很高，上緣在左然耳朵那。他評估了一下自己的老胳膊老，覺得這個作對他來講十分高難，轉頭向李導：“我……可能抬不上去……我試試吧……”

李朝說：“試試。”

何修懿：“……”

左然話里帶了一點很罕見的味道：“我會摟住你的，摔不下去，不要太擔心了。”

“嗯。”何修懿答應了，抬起左撂在了椅背上，接著抿，舉起右力地向上送。為了減輕負擔，他后背向后仰，似乎眼看就要翻下椅子，可左然有力的前臂抱住了他，何修懿憑空有了一點點安心。

十幾秒后，何修懿終于坐在了左然的腰之間，將致的腳踝搭在了對方左右耳朵兩旁。他的筋被拉著，有一點疼，可李朝導演好像依然覺得他膝蓋彎曲得太厲害了，不，親自走到椅子旁邊按著他的膝蓋往下了一：“保持這個姿勢。”

“……”何修懿咬著。他也不大明白，為什麼名導在拍攝激戲時，都喜歡搞一些奇怪的作，似乎不玩兒出點花兒來，便不能現的深厚，仿佛只有“失真”才能使主人公的永不跌落于現實的窠臼。在何修懿極其有限的認知中，椅子空間有限，他之前是真沒想到自己竟然要遭一遍“拉筋”的罪。

左然看出何修懿不是很舒服，手了一他頭頂的發。

“左然？”何修懿抬眼看對方，但左然眼中的溫一閃而逝，在剛剛展開的瞬間戛然而止。

“好了。”李朝導演說，“爭取一遍就能過去，大家都能輕松一些。”

左然垂眸看了幾眼，移視線開始裝作頂，何修懿手雙手摟住對方的脖子，同時揚起自己脖頸，迎著燈找到了事先已決定好的角度，給出“最漂亮的側臉”，各種努力簡直讓他有點心力瘁。

就在迷迷糊糊之際，何修懿突然間發現——左然做出了個腳本里沒有的作……他在吻自己的小！

一下子清醒了。

左然抓著何修懿的小細細地吻，到了后來，的舌尖甚至上了他的腳踝。

“……”何修懿的腳趾不自覺地繃直。

怎麼，連腳踝都……

那個地方……

再次覺得恥。何修懿不知道，與影帝這五天的激戲，究竟是在犧牲，還是在占影帝便宜。

“Cut”之后，李朝回看了幾遍，說，“可以，不過再多拍一條吧。這次修懿不摟脖子，改撐左然的膝蓋，后背直，不要馱著，后期對比一下效果。”有的時候，即使過了，導演也想多拍幾條。

何修懿點了一下頭。

“李導，”左然冰涼的聲響再次回響在片場，“讓何修懿搭句詞吧，可以更加到位。”

“也行。”李導翻了一下劇本，“修懿，加句：‘我總歸不會離開你’或者‘我永遠不會離開你’，口型差不多，你自己選吧。”何修懿與柳揚庭聲音并不像，就算搭詞，后期也是要配音的。

第二次拍，何修懿的眼神從天花板移到左然臉上，沙啞著道：“嗯，嗯，我……我……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左然眼瞳驀地變得深沉，湊上前去，狂地何修懿的鎖骨。

何修懿脖子上邊的青筋直跳，脈中的仿佛也加速了奔涌。

……

幾場戲拍得極其累。當李朝宣布收工之后，何修懿覺得自己的膝蓋已經不能了。他把放下來，在左然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站起，饒是如此依然差點摔上一跤，幸虧左然一直將手放在他的腰上扶著他。

原地待了會兒，全上下的才流順暢了。

何修懿換好了服，走出更室，打算離開片場時卻發現門口的左然正低頭看著什麼。左然視線在那幾張掌大的紙張上流連，用兩只手的拇指和食指輕輕著兩角，時不時地挲兩下，剩余幾手指仔細托著，好像那是什麼左然本人無比珍視的東西，即使周圍群魔舞也絕不松手。

何修懿并無心八卦，與左然打了聲招呼，便打算離開了。

沒有想到，左然忽然主開口：“早上隨便拿了一個文件夾裝劇本，剛發現側兜里還有些七八糟的東西，好幾年前的了，我看看是什麼。”

“哦……”

左然用食指和中指夾著那幾張紙，又恢復了以往全然不在意的樣子：“給你了。”

何修懿：“……啊？”

“我不要了。”

“哦……”這是讓自己替他扔了嗎？

何修懿手接過來，低頭一看，發現那是……幾張車票。紅的火車票的確有年頭了，上面日期寫著“2010年5月20日”，出發地是北京，到達地是杭州。車票上面沒有名字，2010年實名制還沒有開始——那東西是2011年才正式啟用的，因此，車票左下角是一片空白。

第二張……是客車票，出發地是杭州，到達地是橫店。只是一張薄薄的紙，最上寫著“中國道路，浙江省汽車客票”，“中國道路”和“浙江省汽車客票”中間蓋著個“浙江省道路運輸票證專章”，最下寫著日期“2010年5月21日”，還有開車時間、車次等等。

第三張，也是客車票，從橫店回杭州，日期是2010年6月22日。

最后一張，是火車票，從杭州回北京，日期是2010年6月23日。

雖然已經過去七年，但車票都被保存得十分完好。想想也是，一直以來被忘在文件夾里，想要變舊都難。

這個應該是左影帝的吧？七年之前，左然應該還沒進影視圈……去橫店干什麼？難道他那時就對拍戲興趣了嗎？所以去看別人拍戲？

那邊，左然又說：“別扔了。”

“……？”

“明天你就離組了吧？”

“嗯。”

“這個就當作臨行禮了。”

何修懿：“………………”

他覺得，這個左影帝好怪。

臨行禮……就是幾張剛剛隨手撿到了的破舊車票……？一般人都會認為這還不如不給呢。

可左影帝就是給了。

何修懿一臉的懵，不過既然是來自影帝的“禮”，他便還是仔細收好，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左然送出禮，說了個“拜”，邁開長，又是十分冷淡地離開了片場。

作者有話要說： 左影帝：老婆要離開了，把對老婆一見鐘那趟旅程的車票都送給老婆，老婆不明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