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回到駐訓場，顧淮越剛剛換好常服，向外走來。小張向他敬了一個禮，微笑著向裡面走去，速度比平時快了好幾倍。

嚴真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收回視線，看向顧淮越：「席司令走了？」

「剛走。」席司令此行比較匆忙，而且D師那邊還有更多的工作要做。也難怪趙岐山趙將走之前對他們說了這樣一句話：「你們可給添了一項重要的思想工作要做。」

顧淮越回過神，對上小家伙一雙明亮亮的眼睛。由於他的面無表，小家伙了腦袋。

「顧珈銘同學，吃飽了也睡飽了？」他問。

小朋友拽了拽嚴真的手，躲到後，小聲嘀咕：「還可以再吃點。」

嚴真被小家伙逗樂了，撲哧一笑

顧淮越哼一聲，用手中的腰帶敲了敲小家伙的腦袋，力度不大，可是顧珈銘小朋友還是團了一張包子臉出來，怒目瞪了他一眼。

劉向東見狀忙走過來，拍了拍顧淮越的肩膀：「差不多了行了啊，可別大訓，指不定這小家伙得哭鼻子。」

顧淮越可沒好氣兒，這小崽子沒別的特點，就是臉皮厚，俯下，替他正了正帶歪的帽子：「訓皮實了都，我倒想看他哭一回。」說完，指頭立馬被抓住咬了一下。

松開後，是某個小人得意洋洋的臉

在場的三位大人頓時忍俊不。

吃過早飯高政委要去一趟霍致遠所在的一團，演習雖然結束了，可還有許多工作得他們這幫師裡的領導來安排。幾個人忙得是不可開，可就算這樣，顧淮越還是出了時間送他們回C市。

顧珈銘小朋友一臉蔫蔫地坐上了越野吉普，嚴真坐在前排，過後視鏡看到小家伙一路都是耷拉著腦袋，提不起興趣。他也許是累了，昨天為了見爸爸，把勁頭都提前支了。

「珈銘，冷不冷？」偏過頭來，聲問。

「不冷。」小家伙低頭擺弄著他那把折損的舊槍，語氣悶悶的回答。

收回視線時，恰巧上後視鏡裡顧淮越的視線。只見他淡笑了下，搖了搖頭。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離別。

只是嚴真忽然有些想問他，看到他們，或者是看到顧珈銘的那一刻有沒有一點兒喜悅的覺？

恐怕更多的是驚吧，苦笑，看向窗外。

車子行過最坎坷的一段路途後抵達了S鎮，過窗戶嚴真看向外面的風景，一無際的草原，三三兩兩散落的房屋，時不時闖視野的羊群，還有偶遇的幾輛羊車。每到這時候，顧淮越等會放慢車速，給他們讓路。

這就是S鎮，九點鍾方向的S鎮。

草原上的村落都無一例外的安詳平和。嚴真有些好奇，為什麼要把硝煙燃起在這樣的地方？

抵達W市的市中心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

顧珈銘小朋友小睡一覺醒了過來，第一個覺就是，肚子的咕咕聲應景響起。

顧淮越從後視鏡裡瞥他一眼，又淡定轉開。小朋友難得的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一雙眼睛在看到近在咫尺的肯德基爺爺時頓時亮了起來。

「爸爸，我要吃這個！」

「不行。」顧淮越果斷否定，將車子停在了一家風味酒店前。打開車門，看見小家伙撅著的，就勢彈了下他的小腦袋瓜，「吃垃圾食品，何統。」

顧珈銘瞬間怒目相視了。

嚴真安了小家伙的怒意，點了幾道他平時吃的菜。

胃口不是很好，只是因為待會兒要做飛機，稍稍吃了一點。小朋友是真的了，比剛到953駐訓場的時候吃的還多。

一邊吃炸香一邊吮手指頭，還不忘問：「爸爸呢？」

嚴真他的腦袋：「你爸爸說出去一趟，等下就回來。」

小朋友癟癟。

果然，剛吃完飯，顧淮越就回來了，一軍綠常服，分外扎眼。

「吃飽了？需不需要打包帶走，顧珈銘同學？」

顧珈銘鼓囊囊的肚子，瞪了此刻分外討厭的爸爸一眼。

嚴真：「你不吃飯？」

顧淮越搖搖頭：「走吧。」

車子停在了機場外圍，顧淮越領好了登機牌，手裡提著一個黑的袋子向他們走來。

他將機票給嚴真，而後俯□，表嚴肅地看著顧珈銘。

正在喝飲料的小朋友頓時打了一個冷，向嚴真靠了靠。

嚴真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從顧淮越的眼神裡就可以看出，他此刻應該於和的模式，不會找小朋友什麼茬。他眼中的笑意，很明顯。

「顧珈銘同學，下次可不準這樣提前不打招呼的跑來了。」

小家伙答：「想給你個驚喜唄。」

首長沉默幾秒，哼了一聲：「是有喜，但更多的是驚。」

顧珈銘小朋友又癟了癟，眼前就忽然出現了一份意外的驚喜——是一把嶄新的玩槍，跟之前那把一模一樣！

頓時，兩只眼睛就笑得瞇起來了。

顧淮越淡淡一笑，早在小家伙在車後座折騰那把破桿子槍的時候他就看見了，那是他買給他的生日禮，被小朋友弄壞了，還跟人家打了一架。這些他都知道，他也知道，這些事，都是嚴真幫他飾了太平。

他抬眸，看了嚴真一眼，正和地笑著，臉頰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爸爸，你為啥送我禮？」小朋友一邊組裝槍一邊問。

顧淮越接過來，三下五除二給他裝好了，遞給他的時候：「生日禮。」

「咦？」小朋友抬頭，瞬間想起，捂起了。

嚴真看了眼對峙著的父子，笑了笑，了珈銘的臉，說：「四月生十一月過生日的顧珈銘小朋友，喜歡這份禮嗎？」

小朋友唰地一下，臉紅了。

「回去之後要乖乖的聽話，要是又闖禍了，關你閉。」

「知道啦。」小朋友這次答得很乖，笑瞇瞇的樣子很討喜

顧淮越不輕笑出聲，與嚴真視線相遇時，眼角有來不及遮掩傾瀉而出的和芒。

嚴真頓時愣住。

……

…………

飛機抵達C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兩人一下飛機，就看到了等在航站樓外的馮湛。C市這幾天忽然降溫，嚴真打了一個寒。

「老師，你冷不冷呀？」

「你呢？」

「冷。」遲疑，低弱的聲音。

「嗯，老師也冷。」

兩人抖如秋風中的落葉，緩緩地向馮湛走去。馮湛看到他們兩個，終於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而後不不慢地告訴他們一個消息：「老爺子說晚飯讓您去園子裡吃。」

嚴真&珈銘：「……」

先斬後奏完了是什麼？要問罪了……

盡管嚴真在回去的路上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可是踏進顧園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老遠就能借著門口的兩盞燈看見佇立在那裡的人影。一個是李琬，另一個卻是——？

慌忙下了車，牽著珈銘，兩人都是一副乖乖認罪的表，這倒讓準備了一籮筐子疑問的李琬和哭笑不得。

李琬瞅了半天，只問：「去淮越那兒了？」

嚴真點點頭，珈銘小朋友掀了掀眼皮，說：「，你別怪我老師，是我要去的。」

李琬笑著點了點他的小腦門：「我還沒問罪呢！行了，兩個人風塵僕僕的，趕進門。」

說著跟折回屋了，兩個暫時躲過一劫的人大呼一口氣。

張嫂早已準備好了飯菜，顧珈銘小朋友經過一下午的折騰，中午那點兒伙食也消化了，飯桌上吃得不亦樂乎。

嚴真此刻就特羨慕這小家伙的沒心沒肺，不像，坐在顧老爺子的對面，食不下咽。

當時馮湛打電話不通，找不到人了，心裡焦急的幾乎要手進去抓了。坐立不安了將近了三個小時，好容易等到家裡二老回來了，又猶豫了一小時，才和盤托出。老爺子趕接了導演部的電話，一層層電話下去，打到了顧淮越那裡，這才得知，兩人已經到了。

老爺子吩咐先不要驚兩人。總之，這一次可算是驚天地了。

飯桌上，一向奉行食不語的老爺子這次破天荒地說了幾句話，因為嚴真的在場，他也不會訓兩個人。

其實這是李琬的主意，因為得知消息的時候，兩人已經安全到達駐訓場了，所以也沒擔心多久，倒是覺得，嚴真一去，恰好能增進增進，無論是跟孫子還是跟兒子的。

這了來，一是為了吃頓便飯，二是為了迎接兩人回家，三呢，則是為了堵住老爺子的口，不讓人訓，免得打消這兩人的積極。

吃過晚飯閒聊，當著李琬的面象征地說了嚴真幾句：「多大的人了，跟著孩子一般胡鬧。萬一帶丟了，怎麼辦？」

李琬笑瞇瞇地遞給一杯茶，「老人家，別訓了，回頭了我們珈銘又不願意了，他現在可是護短嚴真護得。」

笑笑，說：「沒出事兒就萬幸了。」

嚴真被打發到樓上陪珈銘玩兒，等到小朋友睡著了之後才跟一起離開了顧家。

坐在獵豹車上，嚴真才算徹徹底底地松了一口氣。看著閉著眼睛，放松了心，看向窗外。

經過一個紅燈口時，忽然睜開眼，抓住了的手，邊有淡淡的笑意：「我剛到顧家的時候，正巧到小顧給家裡打電話，你猜，他說了什麼？」

嚴真臉微微一紅，問：「說什麼？」

輕輕拍一下：「小顧囑咐他母親，要勸勸珈銘的爺爺，被讓他沒完沒了的訓。說啊，珈銘可是爺爺的小心肝啊，你瞧瞧你這回辦的事兒，還得小顧千裡外給你收拾爛攤子……」

嚴真愣了愣。

「所以說，我啊，沒看錯小顧。」滿意地說。

嚴真沉默幾秒，忽而笑了出聲。

「想什麼呢，傻丫頭。」看著。

嚴真搖搖頭，「沒想什麼。」

只是想到，顧珈銘小朋友在睡前說的一句話，悶聲悶氣的一句，卻聽了個哭笑不得。

「嚴老師，你通過組織的考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