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算是說開了。
迎晨不是磨磨唧唧等人來哄的人,眼淚一抹,撐著倔強走了。
厲坤躲去宿舍樓后面,了三煙才上樓。
十一點關燈就寢,厲坤睜眼看天花板,好像能看出一朵花來。
他翻了個,面朝墻壁。
“哥。”對床,林德的聲音。
厲坤擰眉,“詐尸呢,還不睡?晚上跑步沒跑夠是吧?”
醞釀了幾秒,林德小聲:“我晚上見著你了,和晨姐。”
厲坤氣焰偃旗息鼓。
林德客觀陳述:“你把晨姐兇哭了。”說完覺得不全面,補充:“不過你也沒撈著便宜,我看丟石頭的力氣特大。腦瓜子疼吧,哥?”
皮疼算什麼,力氣是什麼水平,他心里有數。
厲坤默了默,“你管。”
林德哦了聲,他這簡單純樸的思想,還理不清其中的彎彎繞繞。只是有什麼說什麼:“隊長,我覺得你對晨姐,有點過分。”
厲坤煩心意:“你懂個屁!”
語氣不住,驚了睡著的戰友,下鋪小趙吧唧兩下,得床板咯吱咯吱響。
林德就覺得他錯了:“咱們老家,兇人是要被看不起的。”
“呵。”厲坤出聲冷笑。
黑燈瞎火,夜深人靜,人的知變得犀利敏。
厲坤終于開口:“你想說什麼。”
林德把頭悶在了被子里,聲音低低的:“哥,以后,我還能姐嗎?”
厲坤不耐:“隨你。”然后翻朝下。頭埋進枕頭中:“睡覺!”
林德:“哦。”
終于安靜了。
城市套路深,城里人的真復雜,林德心疑,能有多大的仇啊,兩個人鬧掰這樣。他貧瘠的想象力還沒想出個一二三。
厲坤突然他:“林德。”
“啊?”林德被這靜嚇了跳,“啥事兒啊哥?”
厲坤聲音融進黑暗里。
“今晚的事別去外面說。”
“放心吧,絕對不說。”
“還有。”
“什麼?”
“你要真把我當哥,以后,就別再拿來捅我了。”
尾音綿綿,生生聽出了一破綻而出的錐心乞求。
———
五天軍訓很快結束,閱兵典禮安排在最后一天的下午。
三百多名新員工有模有樣,列隊邁步,敬禮喊口號,迎晨站在看臺上,拍了多照片回去發網宣傳。
半道接到公司電話,迎晨手下一個主管打來的。
“晨姐,下個月的作業計劃和報表我發您郵箱,明天就要匯總財務出總報表。”
迎晨:“行,我知道了。”
典禮接近尾聲,之后還安排了統一就餐當是歡送會。迎晨目挪到臺下站著的厲坤上。
背影和本人一樣冷傲。
迎晨移回眼,低頭想了想,和另一位領隊同事打了招呼,決定提前回去。
七點剛到家,收了郵件,主管的電話又來。
“晨姐,唐總說有個數據核銷不對,讓您明天回來再確認反饋。”
迎晨點開報表,“我已經回來了,哪個數據?”
主管:“啊?您回來了啊?”
接著,一陣悶聲傳遞的靜,那頭換了把低沉男音:“你回來了?”
迎晨怔了半秒:“啊,對。唐總。”
“新員工軍訓結束了?”
“有個歡送會,我沒參加。”
“吃晚飯了麼?”
“吃過了。”
唐其琛沒說太多,聊了幾句工作的事,便掛了。
迎晨開始看報表,對照唐其琛發來的存疑數據逐一解釋說明,半個多小時過去,還差個收尾。
“叮咚——”門鈴響。
迎晨奇怪,這麼晚還有誰來。
開貓眼兒一看,呃。
唐其琛拎著一大袋東西不請自來。
迎晨打開門,“稀客呀。”
唐其琛笑道:“瞧你這話說的,那我以后就常來了啊?”
“請進請進。”迎晨把路讓出,唐其琛踏進玄關,“我換個鞋。”
“這兒有。”迎晨從鞋柜里拿出一雙新的遞給他,又瞄了瞄他手上的紙袋:“是什麼?”
唐其琛換好鞋,進客廳前,特意把門拉開至最大,敞開著。
“給你買了點吃的。”他把東西放到桌上,“還熱,吃吧。”
迎晨:“我不是說我吃過了嗎?”
唐其琛笑著看,沒說話。
“得了。”迎晨舉手投降狀:“老板厲害。”
迎晨掀開飯盒逐一看了番,三菜一湯還有道甜點。迎晨抱拳謝:“老板大方。你隨便坐。”
“你吃。”唐其琛溫溫淡淡,坐去沙發。
他稍稍打量了圈房間,目落在矮柜上的相片擺臺。
“你以前還留過短發?”
“我去杭州工作前,都是短發。”迎晨喝了口湯,問:“是不是顯年輕一些?”
唐其琛轉頭看了看,又看了看照片,如實說:“長發好看”
迎晨樂的,“哦對了,那幾個數據我都做了說明,要不你先看看?”
唐其琛應允。兩人同坐餐桌,迎晨吃飯,他看電腦。
外賣的味道真不錯,看店名沒印象,但清清淡淡原原味。尤其這道排骨燉蓮藕,糯濃郁。
喝得有點急,外一圈水。
正準備去拿桌子中間的紙巾。
“給。”唐其琛已經先一步,了兩張遞到面前。
迎晨一時沒接。
唐其琛從屏幕上挪回目,看向:“怎麼?要我給你?”
兩人無聲對視。
男人有很多類,唐其琛最符合溫潤如玉這個詞,白商務襯衫永遠工整,袖挽上半截,手臂勻稱實。
迎晨沒接他的紙巾,而是自己重新了一張用。
唐其琛掌心收,握紙團。
靜默片刻,他問:“迎晨,一定要分的這麼清楚嗎?”
迎晨彎,故作輕松:“這紙巾本來就是我買的。”
唐其琛失笑:“是,你的東西,你想怎樣都可以。”
這話怎麼聽,都像意有所指。
迎晨的電話恰時響起,終止了這茬尷尬氣氛。
孟澤:“晨兒,聽人說你回來了?我們在MK酒吧,來玩嗎?”
那頭音約。
迎晨看了眼唐其琛,說:“行,半小時后到。”
掛斷電話,迎晨搖了搖手機,“朋友讓我過去,你一起嗎?”
純屬禮貌客套,卻沒想到唐其琛欣然答應:“好啊。”
“……”
———
孟澤是個奇男子,全家都是正苗紅的政客,偏偏他異類從商,一大好就是招朋攬客,子豪爽,把杏城的人際關系玩得活靈活現。
迎晨坐在吧臺上,帥氣的調酒師熱心給推酒。
“去去去。”孟澤過來擋開,一杯果砸面前,“干杯。”
見迎晨沒搭理,他直接把果送到邊。
迎晨躲閃不及,喝了個滿,“咕嚕”咽下去,然后怒斥:“孟澤你有病,我最不吃黃桃。”
孟澤哈哈笑,然后湊近,看著沙發上與人閑談的唐其琛,問:“你有況啊?”
迎晨:“我老板。”
孟澤:“一起從杭州調回來的那位?”
迎晨:“嗯。”
孟澤:“是個角,說話張弛有度,瞧見沒,幾個桌的人都在看他。”
迎晨白他一眼。
恰逢唐其琛也往這邊看過來,撞上孟澤的眼神。
孟澤舉起酒杯,隔空了一下,唐其琛同樣作回敬。
“他喜歡你。”孟澤抿了口酒,平靜道。
迎晨不否認,“我拒絕過了。”
“他沒那麼好招呼。”孟澤定論,嘖了聲,“戰斗力巨強。”
迎晨心煩,“這麼會看相,你去擺攤算命好吧?”
孟澤朗聲笑了幾下,意興闌珊地打聽:“回來之后,你和厲哥還過面嗎?”
乍一聽這個名字,迎晨抿,垂眼盯著玻璃杯,“見不見不都一個樣麼。”
孟澤難得的沒說話。
杯中酒盡,他哎的一聲嘆氣,“你也別怪他,畢竟當年,他媽媽本是可以得救的。”
“我不怪他。”迎晨干脆。
孟澤看神落寞又可憐,也不忍心再提,起拍了拍肩,“乖啊,小晨兒。”
迎晨了眼睛,“行了你一邊兒去吧,我眼睛好。”
孟澤沒作聲,也沒走。
迎晨了半晌,從余里瞥見面前過一只手。
紙巾在孟澤指間,他說:“吧。”
“不用。”
迎晨倔強抬起頭,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再努力憋著,還是被孟澤看出了眼眶紅了的痕印。
孟澤問:“以后你和厲哥,打算怎麼辦?”
迎晨嗤地一聲笑了出來:“他拿我當仇人,我還敢有什麼打算?我還能有什麼打算?”
孟澤點點頭,也是。
沒打算,就不打算吧,還能指兩人和好?
孟澤都覺得這是天大的玩笑。
夜生活繼續。
孟澤今天帶來的朋友不是大院這一撥,迎晨不認識,唐其琛也還好,有自己的際手腕,能融進他們那群人里去。
怕迎晨無聊,孟澤時不時地過來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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