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提前進府的兒并沒有什麼委屈,并且與郭家的兄妹們相地還算融洽,林氏放心地走了,到了的浣月居,想到等在里面的男人,林氏不自放慢腳步,由衷希郭伯言擋不住困乏,已經睡下了。昨晚沒睡好,他出的力氣更多,應該困了吧?
“夫人回來了。”
春碧、杏雨、采薇一同朝行禮。
林氏點點頭。
采薇與秋月一樣,都是帶進府的大丫鬟,也是的心腹。春碧、杏雨是郭伯言邊的老人,昨日進門就在這邊幫忙了,現在……按理說用不著這兩個丫鬟,候在這兒,或許是郭伯言的意思,他走哪兒們跟到哪兒服侍?
林氏不懂,只是個商家,國公府都有哪些異于小門小戶的規矩,需要時間清楚。
按下這點小疑慮,林氏刻意放輕腳步,進了室,過刺繡屏風一看,男人果然躺下了,面朝這邊,閉著眼睛。林氏心中稍安,既然郭伯言已經睡了,便屏氣凝神坐到書桌旁,隨手拿出一本書。
纖細如花的人,穿著大紅褙子端坐于桌前,隔著薄紗刺繡屏風,郭伯言看不清林氏的臉,只能看見朦朧的影,偶爾翻書頁。那麼安靜溫,姣好地像一朵靜靜開在枝頭的花,誰去打擾,便是天大的。
莫名地,郭伯言焦躁的慢慢平復了下去,一不地看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他才低聲道:“還不歇下?”
林氏心一,余掃眼屏風,立即合上書,不不慢地走到屏風后,了外搭在架上,垂眸斂目來到床邊。郭伯言往里挪,給讓出地方,林氏輕聲道謝,神恬靜地躺好,仰面躺著,雙手放在腹部,猶豫片刻,還是對著帳頂解釋道:“方才怕驚國公爺,所以……”
耳邊響起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林氏及時閉上。
郭伯言自然不信,但也沒有拆穿,出手臂讓林氏躺過來,他摟住細細的小腰。將人帶到懷里,郭伯言聞聞清香的發,平靜道:“歇完晌,把安安過來,你們娘倆一塊兒跟岑嬤嬤學學拜見貴人的禮儀,明日好進宮給淑妃娘娘請安。”
太夫人膝下三子一,兒便是當今淑妃娘娘,育有端慧公主,因是宣德帝唯一平安長大的兒,深寵。現在郭伯言娶了續弦,淑妃為親妹妹,想見見新嫂子也是理之中。
林氏前一刻還在擔心郭伯言白日胡鬧,聽了這話,又開始擔心宮里的形了,不安道:“我與安安都沒見過什麼世面,會不會無意沖撞娘娘?”林氏家境不錯,但再富裕也只是一介平民,林氏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與一位國公爺綁在一塊兒,更有機會進那座威嚴的皇宮。
郭伯言拍拍背,笑道:“放心,娘娘脾氣隨母親,寬厚大方,不會為難你們的。”
林氏只能默認。
“睡吧,累了半晌了。”郭伯言低頭,看著眼底的青黑說。
林氏怔住,下意識去看他,正好落盡男人深湖一樣的眸中。心里一慌,匆匆垂下眼簾。
“我去前院。”太,只是一個慌的怯怯眼神便他,但郭伯言知道的況,不想讓睡不安穩,那就只能自己離開。下了床,郭伯言利落穿上裳,臨行前回頭,就見驚的兔子般閉上了眼,郭伯言笑笑,雖然沒吃到,卻意外神清氣爽。
出堂屋,一眼看到門前的春碧、杏雨。
郭伯言皺眉:“有事?”前院丫鬟跑林氏這邊做什麼?
春碧抿,杏雨低著頭,恭恭敬敬道:“前日國公爺我們過來幫忙,現在夫人進門了,還請國公爺示下。”
郭伯言馬上道:“回去,若非有事,不必過來。”
兩個丫鬟便跟著他一塊兒走了。
秋月、采薇互相瞅瞅,一個留在外面守著,一個進屋去稟報夫人。林氏坐在床頭,聽完秋月的話,再聯想剛剛郭伯言的克制忍,心頭慢慢升起一藉。郭伯言仗勢欺人,得改嫁與他,不過,看郭伯言的做派,雖然好,卻也并沒有一味地把當寡婦輕賤。
這樣便好,努力當個賢妻良母,他在大事上給面,夫妻和順,孩子們才能安心長大。
林氏嚴于律己,歇了半個時辰便起來了,那邊宋嘉寧有娘疼,連續吃了兩頓飽飯,今日的晌午覺睡得特別舒服,大丫鬟雙兒來,哼唧著就是不肯起來,抱著被子往里面滾。雙兒、六兒原是太夫人院里的三等丫鬟,穩重懂事,比宋嘉寧從林家帶來的強多了,太夫人喜歡宋嘉寧才改名賞給的,但畢竟是新丫鬟,不敢太著主子,兩人就把與宋嘉寧一塊兒長大的九兒了過來。
九兒太了解宋嘉寧,笑嘻嘻站在床邊道:“姑娘醒醒,夫人廚房做了幾樣拿手點心,請您過去呢。”
宋嘉寧睡得香,前面丫鬟們說話都沒聽清,唯獨九兒這句聽清了,眼睛轉了過來,打著哈欠問九兒:“真的?”
九兒笑道:“當然是真的,夫人聽說姑娘這兩日吃得,別提多心疼了。”
宋嘉寧滿足地笑了,有娘惦記就是不一樣。
想著好吃的,宋嘉寧不困了,個懶腰坐起來,乖乖地讓丫鬟們服侍。
林氏確實給兒準備了填肚子的糕點,郭伯言從太夫人那兒借了岑嬤嬤過來,看到桌上的幾樣吃食,打趣道:“我說安安怎麼那麼胖,原來都是你慣出來的。”
林氏看眼面帶微笑的岑嬤嬤,無奈道:“我也不想慣,可這孩子天生胃口大,吃了就蔫蔫的,還為此生了幾次病,我就不敢管了。”
岑嬤嬤笑:“夫人不必擔心,四姑娘眉眼隨您,都是國天香的人胚子,胖點也不礙事。”在太夫人邊伺候,見過新來的四姑娘,其實也沒有太胖,這會兒臉蛋嘟嘟的,過兩年開始長段了,自己就會瘦下來,頂多長得滿些。
說話間,宋嘉寧來了,見郭伯言與岑嬤嬤都在,不由拘謹起來。
林氏把兒到邊,聲道:“明日咱們進宮給淑妃娘娘請安,一會兒岑嬤嬤教咱們如何行禮,安安要用心學,知道嗎?”
宋嘉寧好眠過后紅潤潤的臉蛋,一下子就白了。
淑妃不認識,但淑妃的兒端慧公主見過啊,如果不是端慧公主進宮,怎麼會被荔枝噎死?剛重生那幾天,宋嘉寧每晚都會夢到端慧公主,夢見端慧公主罰長跪不起,跪得膝蓋都磨出了……
小丫頭比娘還膽怯,聽說要進宮就怕這樣,郭伯言既好笑,又下定決心改掉繼上的小家子氣。府里三個姑娘的儀態都是岑嬤嬤教出來的,端莊優雅,等明日從宮里回來,他即刻安排岑嬤嬤教導繼。
“安安過來。”坐正了,郭伯言朝兒招手。
宋嘉寧白著臉走了過去。
郭伯言低頭,認真地問兒:“你管我什麼?”
他這張臉與三十歲的郭驍太像,宋嘉寧不敢多看,垂眸喚道:“父親。”
郭伯言嗯了聲,腦袋,自信道:“對,現在你是我郭伯言的兒,是衛國公府的四姑娘,安安你記住,有為父給你撐腰,除了皇子公主,整個京城只有你欺負別人的份,沒人能欺負你,誰不老實,回頭告訴你三個哥哥,讓他們欺負回去。”
小孩子吵架,他不方便出手,子侄們卻不用忌憚。
宋嘉寧暗暗腹誹,欺負最厲害的就是郭驍與公主,一個親兒子一個親外甥,郭伯言能給撐腰?
但宋嘉寧吃完一塊兒甜甜的綠豆糕就想通了,前世端慧公主嫉妒“搶”了郭驍才看不順眼,這輩子與郭驍是清清白白的兄妹,端慧公主沒必要針對。
吃飽了,宋嘉寧乖乖跟岑嬤嬤學規矩,翌日太夫人領著長房一家五口,進宮拜見。行到宮門,郭伯言要去面圣,下了馬,他沉聲囑咐兒子:“公主刁蠻頑皮,庭芳管不住,你當哥哥的看著點,別讓安安委屈。”
郭驍頷首。
郭伯言去扶太夫人。
郭驍原地站了會兒,目掠過兩位長輩的馬車,慢慢落到了最后面那輛。丫鬟上前挑簾,出里面妹妹與宋嘉寧的影,再看看親自扶祖母下車的父親,郭驍自然而然地走到妹妹們這邊,扶親妹妹庭芳。
庭芳朝哥哥微微一笑。
宋嘉寧探出來,看到等在車前的郭驍,郎眉星目,鬼使神差記起了前世多次扶下車的那個冷峻世子爺,然后習慣地朝他出小手。郭驍見了,眸中掠過一抹淡淡笑意,隨即轉,面無表地目視前方。
宋嘉寧反應過來,慶幸不已,幸好郭驍沒扶,扶了還得欠他一個小忙。
現在這樣好的,他冷著,躲著他,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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