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懷倉隧道離警局不算遠，也就五六十公里，外面，雨下得又急又，江川楓坐在警車后坐上，攥著拳頭不停在下上挲，又是雨夜作案，會不會跟上次勇的那個案子是同一個人干的，如果是，那就更棘手了。

小柳村的路很窄，謝遠左沖右突著把車開到一長滿草的河邊，江川楓推開門偏頭下來，馬上被雨澆了一臉，謝遠在車那邊扔過來一個小塑料包，里面是件一次雨“先湊合穿吧。”

他們站的這條路的左邊是片小草坡，草坡那頭有片樟樹林子，江川楓和謝遠站在草坡高，朝那邊，烏泱泱的一大群人，江川楓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眉也跟著跳了跳“媽的。”

兩人快步跑過去，警戒線外圍站滿了村民，嘈嘈雜雜的，有兩個老人被攙扶著哭的險些暈厥，可能是死者家屬，江川楓和謝遠亮出工作證，走到警線，負責這片轄區的是山寨派出所，他們的人也在旁邊候著。

所長曾建看到江川楓，想過來說話，江川楓朝他抬下手，先走到尸那邊，蹲下來，問陶夭“怎麼樣？”

陶夭有幾縷頭發被雨水打的黏在了臉上，拿胳膊蹭了蹭，接著低頭擺弄尸，讓江川楓看死者耳朵后面的傷“像是電流斑，有兩塊，脖子上也有勒，但很淺，還有，你看，死者面部蒼白，發紫紅，瞳孔有散大的癥狀。”，江川楓替拉了一下雨帽檐“這——，這說明什麼？”

“很可能患有心臟病，還有”，陶夭拿起死者的雙手“十指指尖全部被砸爛了，應該是和兇手抗爭過，兇手怕留下痕跡。”，江川楓點個頭“死亡時間呢？”

陶夭說“初步判斷是凌晨一點到兩點。”

半晌，負責痕跡證的老姚和張力也走過來，張力舉了下搜證袋，一個里面裝的是塊帶的板磚，另一個，是一部國產vivo手機。

江川楓掐著腰，急的原地轉了一圈，然后咬牙走到曾建那邊“什麼時候發現的”

“就六點半左右”，曾建手指了指樟樹林斜對面“這娘們韓麗，離婚了，跟父母住在一塊，開家小超市，六點多的時候，小姐妹去家找，發現人沒在，就沿著這一片，往超市走，這不，半道上發現人躺這兒，已經死了。”

“小姐妹人呢？”

曾建轉朝后面喊了一聲“小趙，把人帶過來。”

江川楓掀開警戒線走到外圍，一會兒，一個穿紅襯衫的時髦人走過來，江川楓打量兩眼“什麼名字？”

“林紅”

“和韓麗是朋友？”

林紅點點頭，江川楓問“你昨天晚上有沒有見過？”，林紅迅速朝一旁人群中瞥了一眼，江川楓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邊站了一堆人，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昨晚，八點多的時候，我在家超市玩了一會兒，然后就回家了。”

“除了你，還有誰在那兒？”

韓麗低著頭，又想往剛才的位置看，但頭稍稍擰了一下，然后就揪著角不了，江川楓說“你待會兒，跟我們回警局一趟吧，不用怕，只是了解點況。”

兩個小時后，人群都散了，只剩下江川楓和謝遠。

江川楓在韓麗出事的地方來回踱了幾步“昨天十一點左右下的雨，陶夭說死者是在凌晨一兩點鐘遇害的，你說一個人家，這麼晚來樟樹林干什麼？”

謝遠沖草坡不遠小道指了指“家就在那條路后面，估計是回家吧。”

江川楓吐口氣“回家也不用這麼晚吧，就算是因為生意，可誰夜里一兩點鐘還去買東西，再說，兇手怎麼就知道那個點兒經過這里？”

“可能早早就留意過了，或者是對死者的生活習慣了如指掌。”

江川楓用指頭點著他，笑了笑，隨后兩人把韓麗從超市到這邊的路往返了好幾遍，也沒發現什麼線索。

回到警局，陶夭一行人去地下二層做尸解剖，江川楓則去了三樓接待室，林紅已經等在那里。

江川楓給倒了杯熱水“別張，接下來我問你的問題，你不知道的就說不知道，但知道的一定要說實話，可以嗎？”

“嗯”，林紅點頭。

“韓麗是什麼時候和他丈夫離的婚？有孩子嗎？”

林紅說“就去年下半年，有一個兒子和前夫生活在臺山。”

“他們為什麼會離婚？”

韓麗抬頭看了看江川楓，又迅速低下頭，等了一會兒，江川楓溫和的說“聽說，你和韓麗是好朋友對吧，你肯定也希我們能早點抓住殺害的兇手，但前提是，你得信任我們啊，對不對？”

林紅鼓鼓勇氣說“是，是，因為婚，婚外。”

江川楓愣了愣“誰的婚外，男方還是方？”

林紅低著頭，聲音很小“韓姐去年和夏德元好上了。”

“夏德元是誰，是你們那地方的嗎？之前在案發現場你朝人群中看的就是這個人對不對？”

林紅道了個是，然后兩手捧過水杯，抿了一小口水“是我們那的，跟韓姐家隔的不遠，他在城區開裝修公司，很回家。”

江川楓馬上問“那他昨晚回來沒有？”，林紅點頭。

“這麼說，韓麗昨天夜里穿過小樟樹林，就是去找他？”林紅又說是。

“那麼”，江川楓盯著“韓麗平時就走樟樹林那條道，還是單單昨晚走的那里？”

林紅抬頭了把頭發“一直走那條路，因為從樟樹林里穿過去，離家最近。”

送走林紅，江川楓讓謝遠馬上傳喚夏德元，十點來鐘打的電話，那家伙說有事走不開，下午兩點再打還是沒空，無奈，謝遠帶人開著警車到他公司，把他請了過來。

這家伙一米七五左右的個子，很胖，手腕上帶著一塊明晃晃的表，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頭發用發油全攏到了腦后，一副拽拽的暴發戶樣。

到了六樓審訊室，謝遠把他摁在審訊椅上。

“哎？哎？”夏德元按著擋板就要站起來“這是犯人坐的，憑什麼讓老子坐這兒”。謝遠說“例行公事，你先委屈一下吧”，“老子不想委屈，你讓我起來。”，謝遠走到對面，轉個倚著桌子“夏先生，你好好配合，完了，你也好回去做你的生意，對吧？，“對個屁”，夏德元欠著指指周圍“監控開了沒有，你們要是搞屈打招那套，老子找律師告你們。”

謝遠氣的攥著拳頭砸了一下桌子“開了。”

待會兒，江川楓進來了，一黑，湊有型的材，跟個男模一樣，他理都沒理那姓夏的，只跟謝遠說“沒，先去吃飯？”

謝遠捂捂肚子“都癟了”，江川楓笑著捶他一下“走，去云水間。”

吃完飯，江川楓讓謝遠去睡覺，他先盯著。

審訊室，小趙趴在桌子上轉筆玩，江川楓進來后跟他說了兩句話，點上一煙，然后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夏德元，可能是江川楓的臉長得加分，又或者是他上那種鋒利的氣勢太奪人，過了半刻鐘，夏德元終于正常說了一句話“哥們兒”，他“也，也給一。”

江川楓笑著看一眼墻上“給不了，有規定。”

“屁規定”，夏德元挑挑眉“你一個月掙多？”

江川楓磕磕煙灰“沒你多”

夏德元得瑟“那是······”，他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江川楓角都沒一下，夏德元兩手揪著襯領子，往外了，金鏈子明晃晃的閃，江川楓臉上那種冷冷的不屑，讓他萬分惱火“老子懂法，傳喚時間不得超過12小時，老子就算一句話不說，明天下午五點鐘，你們照樣得讓老子走人。”

“是”江川楓點點頭，語氣很淡“可你要是能好好配合，或許今天晚上就能回去”，他略一頓，接著說“在這兒不吃不喝不睡覺的撐一宿，還是爭取早點解除嫌疑，早些回去，你好好想想。”，他站起來，朝后捋了把頭發，向門外走“趙兒，看著點兒。”

都到六月底了，云州的天氣還是有點涼，江川楓攏了攏外套，掏出鑰匙打開辦公室的門，他覺嗓子很啞，一說話就刺痛，想起陶夭給他買的那袋藥，還扔在屜里，他沖了杯熱水，準備咽上幾顆，特殊時期，生病都他媽沒時間。

吃完藥，江川楓坐了一會兒，然后走到審訊室隔壁的房間，過玻璃窗往里一看，那家伙耷拉著腦袋已經睡著了，江川楓搖搖頭，也退到墻邊的小沙發上，往后靠了靠，閉上眼睛。

凌晨兩點多鐘，小趙過來他，江川楓了臉站起來“想通了？”，小趙說“熬不住了，那家伙太胖，一下都費勁，你說他強撐這一通，圖什麼呢？就為了裝？”

江川楓嚴肅的瞥他一眼“有可能。”

小趙一愣，馬上掂著腳去摟江川楓的肩膀“老大，我可死你這種一本正經的可樣了。”，江川楓霎時起了一的皮疙瘩，他推開小趙“，倆大老爺們說這種話，惡不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