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哄的馬路上----
“什麼?你要找大聲雄要賬?”
當傻強聽說石誌堅要找大聲雄要賬,頓時嚇了一跳。
“他欠錢,我去要,很合理呀!”
“合理個鬼呀!你不要以為我傻強就真的傻!大聲雄是什麼人?洪義海大佬鼎爺手下的頭馬,有名的雙花紅!知道咩雙花紅?就是很能打!一個打十個!手指就能讓你死翹翹!”
“所以我纔要讓你和我一塊兒去!”
“做什麼?臨死還找個墊背的?不要啊大佬,我好怕的!”傻強一臉委屈。
“怕你個頭!剛纔你吃了我們家蛋!很珍貴的!”
“一顆蛋,我還給你!”
“晚了!”石誌堅一把采住傻強領,“跟我去,我要是掛了,你也好幫我收!”
“可我怕和你一起掛掉!”
“你不會這麼冇義氣吧?好歹你我是朋友,你說過的有福同,有難同當!”
傻強被噎住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想讓我跟你去也可以,那就讓我做個飽死鬼!”
石誌堅笑了,指了指不遠的路邊攤,“想吃什麼?雜碎麵,還是春麪,要不就來份乾炒牛河?”
“不,臨死前我要吃頓好的!來份特大號的蛋炒飯!”傻強擲地有聲。
……
一大盤子蛋炒飯被傻強吃得一粒不剩,甚至連粘在他角的米粒也被他住塞進。
末了,傻強還提了水壺把盤子倒了一碟子清水,晃悠著,蛋炒飯的油膩很快佈在清水上麵,就著盤子,他猛地一吸溜,喝得乾乾淨淨。
石誌堅瞅著他,“好了冇有?”
傻強打個飽嗝,肚皮,還想耍賴皮,石誌堅卻不給他機會,直接起采住他領,“走!去灣仔碼頭!”
……
六十年代香港,除了新界原住民之外,冇有人自稱是香港人,更多的新移民來自州,順德,福建等地。
這些人背井離鄉為了生存下去就抱團搞字頭,做幫派,於是很多社團應運而生。
在眾多幫派社團之中,最有名的當屬和記,幫,新義安和十四K。
至於“洪義海”,則屬於三流幫派,對外號稱旗下“三千鐵甲兵”,實際上也就是一千多人,主要靠下苦力,承包碼頭過活。
這些活兒原本是那些大幫派做的,現在那些幫派都去做歌廳,酒吧,夜總會,那種更加賺錢的“正經生意”,這種活兒就冇人做了,又捨不得丟掉,於是就找了洪義海兜底。
彆看洪義海靠撿彆人的殘羹剩飯生存,一般人還是不敢輕易招惹洪義海,畢竟旗下一千多人也不是泥的。
作為“洪義海”大佬張九鼎旗下頭馬,大聲雄這段時間時來運轉,混得風生水起,並且獲得鼎爺信任,開始全權負責打理灣仔碼頭生意。
此刻,大聲雄正在灣仔碼頭附近的庫房和幾個牌友打牌。
格彪悍的大聲雄敞開懷,著威風凜凜的,用手使勁兒著腳丫子,還拿到鼻子前聞一聞,裡笑嘻嘻道:“這香港腳真是夠味,聞一聞神清氣爽,再聞一聞直接神抖擻!三位,要不要也試試?”
“不必,雄哥這好蠻特殊的,我們頂不住!”坐在大聲雄對麵的牌搭子說道。
“挑,烏龍哥你可真不識貨-----西風!”大聲雄把手裡的麻將彈出去。
在彈麻將的時候,大聲雄故意把袖口捋起,出左手腕上金燦燦的勞力士錶。
三個牌搭子知道大聲雄故意顯擺,互相看了一眼,烏龍哥就順勢道:“哎呦,這塊表不錯!大聲雄,發達了?”
“哪裡哪裡,”大聲雄一臉謙虛,卻把金錶亮出展現給眾人,“一塊勞力士而已,純金的,還鑲了鑽,總共不過才一萬,各位也都是見多識廣,當然看不上眼了!”
“怎麼會,現在十萬塊就能在尖沙咀‘明德園’購買一套千尺洋房!一塊表價值一萬,也不是個小數目啊!”
“是啊,看起來雄哥是真的發達了!”
大聲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就擺擺手:“也冇什麼,就是最近幫鼎爺做了點事兒,得到鼎爺賞識,賺了點小錢!哈哈,有時間我請大家飲茶!”
“好!一言為定哦!”三個牌搭子笑道。
就在這時,大聲雄手下跑過來說:“雄哥,外麵有人找你!”
“邊個找我?”
“說是石誌堅。”
“石誌堅?”大聲雄眼珠一轉,像是想起來什麼,“哦,那個做不差佬的蛋散呀,讓他進來!”大聲雄一揮手,毫不把石誌堅放在眼裡。
大聲雄心裡有數,石誌堅找自己**是來要賬,可惜,老子吞進肚子的錢是吐不出來的,至於石誌堅這個蛋散,他大聲雄分分鐘將他踢!
……
“雄哥,你好啊!”
石誌堅一進門就滿臉笑容地朝大聲雄抱拳道。
大聲雄看也不看他一眼,繼續打牌。
石誌堅不尷尬,反倒旁邊跟著來的傻強有些張地看看大聲雄。
大聲雄除了是雙花紅之外,還是出了名的碼頭大佬,傻強恰好在碼頭做苦力,等於把柄在人家手裡著,在人手底下討飯吃。
另外,倉庫旁邊還叉腰站著三名大漢,穿黑短卦,一臉兇相,不用說,都是洪義海的打手,從石誌堅和傻強進門起,就惡狠狠盯著他們。
石誌堅走過去,瞄了了一眼牌桌,“雄哥手氣不錯哦,這個東風打出最好!”說完,手指輕輕一彈,直接把大聲雄的牌彈出去。
“撲街,你在做咩?”大聲雄冇想到石誌堅敢這樣肆無忌憚,頓時從座位暴起。
三個牌搭子也一起詫異地看著石誌堅,聽聞這石誌堅是有名的廢柴,最近因為得罪上司剛剛被免了職,可剛纔的舉卻……很囂張!
傻強也冇想到石誌堅會來這一手,瞪大眼,都快嚇死。
麵對暴怒的大聲雄,石誌堅微微一笑:“雄哥,彆張嘛,一張東風而已,我賠你就是!”說完就又把彈出去的麻將取回來,重新放到大聲雄的牌裡,“吶,現在又整整齊齊啦!”
“小子,你耍我?”
“我怎麼敢耍你?你大聲雄可是洪義海有頭有臉的人,又是鼎爺坐下頭馬,我隻是一個無名小卒,我怎麼敢耍你?”
“那你剛纔又是幾個意思?”
“幾個意思?你們江湖人最講究欠債還錢,你欠我們家五百塊,現在差不多三年,也該還了吧!”石誌堅不卑不,毫不懼大聲雄的大嗓門。
江湖人嘛,就看你要不要臉了!
大聲雄臉上晴不定,有些詫異地看著底氣十足的石誌堅,一時間竟看他不。
大聲雄是江湖人,這個年代的江湖人是很要臉的,不像八十年代古仔橫行時期,大家還很講究忠義,講究廉恥。
既然嚇不到這小子,那就扯皮了。
大聲雄當即哈哈一笑,用手一拍石誌堅肩膀:“小子,你說的對,我大聲雄一向明正大,不拖不欠!欠你的錢,我一定會還,不過現在嘛,我手頭,冇錢的!”說完,就又一屁坐下,繼續打牌。
石誌堅笑了,“有雄哥你這句話就行,我這次來也隻是隨便問問;既然這樣,我也不再打攪你們打牌----呃,雄哥,臨走了請允許我抱抱你!”
不等大聲雄反應,石誌堅已經抱了上去,近耳朵道:“雄哥,講真,看到你就讓我想起死去的老豆!他很短命的!”
大聲雄鼻子一哼,不為所。
石誌堅抱完,這才招呼死黨傻強,“傻強,我們走吧,看起來雄哥今天心不好,等他心好了我們再來!”
傻強恨不得早點離開,聞言比石誌堅竄的還快。
……
倉庫----
看著石誌堅離去,大聲雄這才嗤鼻:“我丟!敢在我麵前耍花槍,簡直找死!”
“雄哥有一套!能忍纔是大丈夫!”烏龍哥豎起大拇指。
另外兩個雖然覺得大聲雄欠債不還很不要臉,但人家有不還錢這種實力,於是就也跟著附和道:“是啊,怪不得雄哥能坐到現在位置,大英雄,大豪傑也不過如此!”
大聲雄就更得意了,“石誌堅這個蛋散,如果他還是警察,有那皮,說不定我還讓他三分,可現在他什麼都不是,我讓他個鳥啊!”說完,習慣地一抖手腕,然後他愣住了,三個牌搭子也愣住了----隻見他手腕上禿禿的。
“挑,我的勞力士!”大聲雄發出一聲悲呼,“小子敢我!來人啊,跟我去砍死這撲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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