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風聲呼嘯，四周一片漆黑，我在向深高速墜落。

“砰”的一聲，屁接實地，我眼前金星冒，猛地噴出一口鮮，昏倒過去。

醒來時，已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黃的海。

連綿起伏的沙漠之海，一無際，一直展到天地的盡頭。

木筏在黃沙上飛快行，輕得像一片樹葉。巫卡伏在筏首，寬大的袍擺掀，拂過沙海，如同劃的船槳。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睜開眼睛，迷地到張。頭頂上的烈日白得耀眼，沒有一風，空氣像一團凝固的蒸汽。

四周空曠而荒涼，寂靜得讓人害怕。

“迴沙海。”巫卡轉過頭，神詭異。

“迴沙海？”我呆呆地重複，痠痛的骨頭，襟上的漬，提醒我這並不是在做夢。

我還沒死！老子還活著！我真的活著！我又驚又喜，激得手舞足蹈。我逃過了劫難！日他的，巫卡這個王八蛋還真有一套！

巫卡盯著我，忽然把手沙海，收回。在我眼前一晃，手掌上的駭然消失，變森森的白骨。在我的驚聲中，巫卡再手沙海，回，手掌又重生。

“這就是迴，死亡——轉世——重生。”巫卡瞇著眼睛，笑得像個妖魔。

我打了個哆嗦：“我們要去哪裡？”

“北境。”

“北境？”我腦中閃過了猙獰怪、揮劍的道袍男。北境，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我怎麼從來沒聽人說過？

巫卡聲道：“放心吧，只要跟著我，你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

我茫然地擡起頭，沙海漫漫，過去的十六年，都隨著飄行的木筏，漸漸遠去。

遙遠得如同一個隔世的夢

茫茫沙海中，出現了幾個晃的影子。木筏急速前行，與它們而過。

一隻羽黯淡的鳥撲扇著翅膀，從沙丘中掙出，又頹然倒在沙海，變一骨架。

一隻手陡然從沙漠中出，又倏地回去。在那一瞬間，我看見了手掌上濃的黑。

我驚訝地起來：“那是什麼？”

“是幾個妄想進這裡的人。”巫卡冷笑：“他們都絕頂聰明，無意中發現了北境的。可惜，如今只能陷在這片汪洋沙海中，變牲畜，承無窮無盡的迴之苦。”

我悚然容：“北境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巫卡沒有回答，這個傢伙雖然救了我，但不是什麼好人。我想起在時，說書先生講過的一些傳奇故事，北境，難道是神仙鬼怪的府邸？

一寒風驀地吹過，巫卡的黑袍飛揚起來。風越來越大，四周的沙塵急速滾。烈日消失了，天沉，黑的烏雲佈上空。

“要下電雨了！”巫卡突然抱住了我，相。

我曾經無數次幻想，自己和麗的摟抱在一起。但一個又老又醜又可怕的男人——巫卡，無地打破了我的夢。

我的皮疙瘩都起來了，變態啊！

天已經變了漆黑的夜晚。

狂風呼嘯，雷聲轟鳴。天際閃耀著曲曲折折的電，像一條條火蛇，瘋狂舞。

暴雨滂沱，雨點是藍的，彷彿無的鋼鞭，劈頭蓋臉打下來。到是疾閃的藍線條，像凌厲的閃電，撕開夜幕。

說來奇怪，電雨落到我附近，紛紛偏離方向，我的四周滴水不沾。

我心頭一震，忽然明白了，無論是道袍男的劍，還是電雨，都不能傷害我。這纔是巫卡看中我的原因。只有帶著我這個靈，他才能順利進北境。

木筏飛速，整片沙海波濤般地起伏，天旋地轉。

我驚呼起來，聲音被咆哮的雷雨吞沒。無數奇異的怪、惡鬼鑽出沙漠，淒厲尖嘯，向木筏撲來。

我嚇得差點尿子，鬼怪們還沒有靠近，就紛紛倒下。藍的雨點擊打在它們上，冒起火，熊熊燃燒，很快變作一墨黑的焦炭。

電雨漸漸停歇，天空出現了明亮的雲層。巫卡鬆了口氣，放開我。我可憐的初擁，竟然被一個老男人霸佔了。

過了很久，木筏緩緩停下來。

沙海到了盡頭。

雲霧繚繞，煙氣氤氳，一個龐大無比的石蛋聳立在雲煙裡，圓溜溜，邦邦，高得一眼看不到頭，在石蛋灰褐的表面，由上而下，鐫刻著兩個怪異的字。字跡閃閃發亮，流著彩虹般的。

盯著字跡，巫卡眼中出灼熱的紅，他拉著我，一步步向石蛋走去。在石蛋底部，有一個長方形的凹坑，他讓我躺在坑裡，自己也在一旁躺下，閉上了眼睛。

我愣了一下，這個王八蛋打的什麼主意？難道讓我跟他一起睡覺？

他真不是一般的變態啊！

石蛋忽然隆隆響，向我們滾過來。我心驚膽，巨峰般的石蛋猛地下，眼前一黑，我的骨頭好像被碾碎了，渾痛得不過氣，又暈死了。

再次醒來時，耳邊聽到潺潺的水聲。

四面八方都是水，澄淨的，明的，像的眼波。水不停地流，流我的鼻孔，耳朵，眼睛。但卻沒有任何覺，彷彿還是在陸地上，可以隨意呼吸。

我們是在一個暗的石裡，裡全是水，巫卡不停地在打我耳，看我醒來，他總算停手了。

著又腫又痛的臉，我一骨碌爬起來，怒氣衝衝：“你個王八蛋，幹嗎打我臉？你再打老子也比你俊！”

巫卡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滿臉猙獰：“再敢罵一句，就死！”尖銳的指甲深深嵌我的皮。我恍然大悟，我們肯定進了北境，巫卡已經不再需要我了。

我立刻笑容可掬，他殺掉我就像死個螞蟻那麼容易。

“老實點。”巫卡放開我，指著石後面的一扇門：“去推門！”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雖然在肚子裡痛罵巫卡，一直罵到他老孃老，我還是很識相地聽他吩咐。

門背後，竟然是一座宮殿。雖然四殿柱坍塌了一半，雖然門匾殘缺，爬滿雜草，但宮殿依然晶瑩剔，璀璨奪目。

一座水晶宮殿！

空曠的殿堂裡，看不見一個人。我壯著膽子，了幾聲，沒有人回答。

巫卡倏地掠起，向殿堂衝去，我覺得很好奇，就跟在他後面。穿過曲折的迴廊，前方是夜明珠串的長簾，閃閃發，在水波中飄。

“怦怦怦”，我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似乎珠簾背後，有我很悉的東西，在不停地呼喚我。

太古怪了，我肯定沒有來過這裡啊！我抖著出手，猛地掀起珠簾。

一龐大得駭人的骨出現在視線中。

它像是一隻蝴蝶，又不完全一樣，白骨森森，向兩側平展出翅膀的外形，渾圓，充滿優的弧線。頭上兩隻尖角豎起，在隆起的腹骨下，生出了七隻利爪，嵌地上一火紅的瑪瑙柱。

骨的頭高高揚起，儘管只是一，我依然能到一陣威嚴的氣勢，撲面而來。彷彿它隨時可以巨翅風，沖天而上，直雲霄！

巫卡站在骨前，激得渾發抖，臉上若喜若狂：“傳說中的龍蝶妖王啊，我終於找到你了！把你的力量給我吧，我願做你忠實的僕人。”雙眼冒出紅的，他放聲狂笑，像一隻要吸的蝙蝠，飛向了骨。

我忽然明白，這纔是巫卡真正想要的東西。

“轟”！瑪瑙柱裡，猛地噴出一團烈焰，裹住了巫卡。巫卡發出一聲淒厲的慘，立刻焚燒起來：“龍蝶妖王大人，我是來效忠您的啊！”驚恐地看著骨，他在火焰裡拼命掙扎。

我開心地笑了。王八蛋，你也有今天！

“快救我，快救我！”巫卡慌地向我衝過來。

我靈活地一閃，巫卡撲了個空，烈焰逐漸吞噬了他，巫卡還在慘：“龍蝶妖王大人，今天是你的轉世日啊！沒有了我的軀，你就不能轉世復活！”突然，他瞪著我，驚駭地起來：“難道，難道你是？”

“撲通”，話還沒說完，一團焦倒在了地上。日他的，巫卡這個傢伙還真經燒啊，居然撐了那麼久！我走過去，飛起一腳，把他踢開。

骨就在我的面前，不知爲什麼，我看著它，忍不住一步步走過去，腦中一片空白。

良久，我抖著出手，了骨，轟然一聲，龐然大倒塌下來，煙霧騰起，白森森的骨架化作麪，四飛揚。

瑪瑙柱奇蹟般地小，變得又細又短，最後竟然凝聚一顆火紅的珠子，破空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