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陸季遲一樣,十公主也是來給佘太后請安的。見陸季遲也在,有些驚訝,隨即便有些拘謹地沖他行了個禮:“哥哥。”
的聲音和的人一樣萌萌的,聽起來有些憨。陸季遲心里覺得可,面上卻不得不學著原主的樣子,擺出一臉冷淡:“嗯。”
原主非常不喜歡妹妹明明是份尊貴的公主,卻總是一副綿可欺的樣子。十公主也一向害怕這個總是兇呵斥自己的哥哥,因此兩人雖是同母所出,關系卻并不親近。再加上這些年一個住宮里一個住宮外,更是連見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不過十公主這個做妹妹的還是很有良心的,雖然不常與原主往來,可平時該有的關心都會有,不像原主,忙著爭權奪利,完全把妹妹拋在了腦后——這里頭雖然也有十公主自己的原因,比如格呆憨,不如九公主活潑開朗會撒什麼的,但這并不是原主作為兄長,卻沒有擔起為兄之責的借口。
又想起容妃死前叮囑原主好好照顧妹妹的樣子,陸季遲暗暗搖頭,死孩子,不孝啊!
“好了,你們都別站著了,坐吧。”
“多謝母后。”十公主乖巧應聲。
陸季遲回神,不經意瞥見沒什麼的,頓時微微一愣。
小姑娘看起來不大健康啊!
他下意識就想開口,想起原主對十公主的態度,又忍住了。
雖然有心替原主照顧妹妹——畢竟他占用了原主的,不管以后能不能回去,眼下都該擔起原主的責任。但還是那句話:人設不能崩。
就算以后遲早會崩,那也得有個合理的過程,不然突然來個世紀大變臉什麼的……
作死哦?!
方珍珠也明白這個道理,雖然舍不得兒子,但還是很快就像往常一樣表示自己乏了,你們跪安吧。
“母后好好歇息,兒臣告退,明兒再來給您請安。”丟給親媽一個“照顧好自己”的眼神,陸季遲就行禮退下了。
十公主也趕忙告辭,兄妹倆一前一后地出了壽寧宮。
察覺到小姑娘正地用余瞄自己,還一副自以為無人能發現的樣子,陸季遲有些好笑,剛想說什麼,忽然有人驚:“公主小心!”
偏頭一看,原來是小姑娘下臺階的時候不小心被擺絆了一下,差點摔倒。幸好后某個宮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
“沒事沒事!”十公主趕忙擺手,對上陸季遲的目,頓時不安又沮喪地垂下了小腦袋。
哥哥又該罵笨了吧?
然而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呵斥聲或是嘲諷聲,十公主愣了愣,忍不住抬眼朝陸季遲看去。
陸季遲正在思考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呵斥什麼的,太腦殘了,他做不到;關心也不行,不符合人設,那……直接走人?
正猶豫著,十公主忽然鼓起勇氣似的開了口:“哥,哥哥……”
陸季遲回神,不冷不淡地看了一眼:“怎麼了?”
哥哥竟然搭理自己了!十公主驚喜地瞪圓了眼睛,想說什麼,眼前卻忽然一陣暈眩。
“公主!”
“……枝枝?”
枝枝是的小名,哥哥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過了。十公主很高興,可隨即就被突然襲來的黑暗卷走了所有意識。
好好的人說暈就暈了,陸季遲驚愕之余忙沖愣在一旁的宮人喊道:“快去傳太醫!”
***
太醫很快就來了。
十公主的病得到了控制,人卻一直沒醒,太醫說這是太虛,前些天染風寒后又一直沒有好好休息的緣故。
“沒有好好休息?”說話的是方珍珠,十公主是在壽寧宮門口昏倒的,聽說之后就讓人把帶進來了,陸季遲也因此留下來沒走,“這是怎麼回事?十丫頭這些天很忙?還有,主子都病這樣了,邊伺候的人竟一個都沒發現?”
十公主安安分分,從不作妖,佘太后對印象不錯,并沒有要為原主做的那些破事兒買單的意思。一直憾沒再生個兒的方珍珠也很喜歡這個乖巧可的小姑娘,想到生母已逝,親哥又是個渣,忍不住心下憐惜,擰起了眉頭。
“回太后,公主前兒不慎著涼,奴婢第一時間就去請了太醫,太醫來看過之后給公主開了藥,并吩咐公主好好休息,可是公主……”
回話的是十公主邊的大宮楊柳,見說著飛快地朝自己看了一眼,陸季遲不由納悶:“公主怎麼了?”
楊柳猶豫片刻,抿說:“再過幾日就是殿下您的生辰了,公主是為了給您趕制生辰賀禮,才會不顧太醫告誡,執意熬夜做活兒,以至沒能休息好的。”
陸季遲一愣:“生辰賀禮?”
“殿下忘了嗎?每年您生辰的時候,公主都會送您一個裝著平安符的荷包,那都是公主一針一線親手做的。”像是憋了很久了,楊柳抬起頭,紅著眼睛幾乎是膽大包天地說,“殿下,奴婢求求您,您往后多來看看公主吧!公主是您同母所出的嫡親的妹妹啊,您怎麼能半點兒都不將放在心上,還……”
“楊柳姐姐!你……你別說了……”虛弱的低喊聲響起,陸季遲回頭一看,就見十公主正驚慌失措地從床上掙扎而起,“哥哥,哥哥別怪楊柳!只是一時心……”
話還未完,便忍不住一陣咳嗽。
見蒼白的小臉急得通紅,淚水在眼中不停打轉,陸季遲心中不忍,下意識開口道:“知道了,我不怪就是,你先別說話,好好休息。”
十公主一愣,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哥哥?!”
陸季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語氣太過溫和,不是原主該有的。
他有些心虛,下意識就要換回平時那張欠揍的臉,但轉念一想,同母所出的妹妹為了給他繡制生辰賀禮而病倒,這是多麼人的事啊,就算因此心生,改變對妹妹的態度,也并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而且,這其實也是一個很好的做回自己的開端——意識到這一點,陸季遲心下一陣激,忙調整了一下表,做出一副發現自己失態了的別扭樣子:“行了,趕休息吧。”
十公主愣愣地看著他,眼圈漸漸紅了起來,像是怕他看見,飛快低頭,聲音小小地吸了一下鼻子,然后才從袖子里出一個做工細,繡著翠竹與花鳥的荷包遞給他:“后天便是哥哥的生辰了,這個……哥哥,送給你。”
自打容妃去世之后,原主每年生辰都會收到一個十公主親手繡制的荷包,但原主覺得這種東西娘們唧唧的有損自己英武雄偉的形象,所以從來沒有用過……也沒有正兒八經地與十公主道過謝。
可以說非常渣了。
陸季遲角微,用力唾棄了原主兩下,這才抬手接過荷包,看似隨意實則認真地掛在了腰間。
原主并不是個好哥哥,從來沒有盡過做哥哥的責任,可十公主卻從來不記恨這些,還哪怕累得病倒了也要親手為他趕制生辰禮……
這樣厚重的心意,不該被隨意辜負。
十公主又驚又喜,想笑,又忍不住紅了眼睛。今天的哥哥好像有些不一樣……但喜歡這樣的哥哥!
“哥哥會一直帶著嗎?”抬手了眼睛,努力憋著眼淚不讓自己哭出來,以免又兄長不喜,末了才又小心翼翼地解釋說,“母妃去世前我答應過,日后每年哥哥生辰的時候都要給哥哥做一個荷包的,如果……如果母妃知道哥哥一直將這個荷包帶在邊,一定會很開心的。”
喜歡自己的哥哥,本能地想要親近他,但因為他的無視與冷待,也打從心底畏懼他。而容妃會在過世前給十公主留下這樣一個任務,也無非就是了解原主的格,怕自己走了之后兄妹倆會日漸生疏。
陸季遲又替原主覺得愧疚,沉默半晌,做出一種到而心,但又有些抹不開面子的樣子,尷尬地嘖了一聲:“知道了,哪兒那麼多廢話,趕躺好!”
十公主卻高興極了,小腦袋往被子里一,大大的眼睛彎了月牙兒。兀自樂了一會兒,忽然又探出蒼白的小臉,聲音小小,眼睛亮亮地說:“那……哥哥生辰那日正好是萬花節,聽說,聽說城里會舉行萬花會,很熱鬧呢……”
嘿,小丫頭看著呆呆的,還會得寸進尺!
陸季遲驚訝又好笑,想說什麼,就見跐溜一下又進了被子,鴕鳥似的悶頭說道:“我,我就是隨口說說!哥哥別生氣!”
陸季遲:“……”
“這麼想去,你就帶去吧。”卻是一旁被萌倒的方珍珠忍不住開了口。
萬萬沒想到會幫自己說話,被子里的小姑娘欣喜之余悄悄探出腦袋,滿是期盼地看向陸季遲。
對上漉漉如同的眼睛,陸季遲哪里還說得出拒絕的話?——當然他本來也沒怎麼想拒絕,又見自家親媽也一臉“不就是帶個小孩兒出去玩麼,趕的別墨跡”,頓時角一,勉為其難似的咳了一聲:“兒臣遵命。”
哥哥竟然真的答應了!十公主驚喜得險些跳起來:“多謝母后!”
“只謝母后不謝阿遲啊?”昭寧帝忽然笑瞇瞇地從外頭走了進來。
握草!這家伙居然暗地躲在外面聽!
陸季遲猝不及防,整個人都驚了一下,接著便飛快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表現。
應該沒出什麼破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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