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瑾走得很快,難得的是抱得還穩,李懷玉聞著他上淡淡的佛香味兒,差點睡著。
“主子!”有人齊聲請安,聲音響亮,嚇得一個哆嗦清醒過來。
睜眼看了看,已經到了墨居正門外,抱著的人步子頓了頓,像是在猶豫什麼。見狀,懷玉立馬“嗷”地痛呼一聲。
“怎麼?”江玄瑾不解地皺眉。
李懷玉滿眼淚花:“還能怎麼,腳疼啊!”
微微抿,江玄瑾無聲地嘆了口氣,終于是抱著進了院門。
懷玉長了腦袋打量,上午過來的時候,剛越過最外頭的一道院墻就被人發現了,還沒仔細看過這院子的布局。眼下一掃,目所及之,亭臺樓閣錯落有致。雖只是府中一院落,但修得實在細,檐回妙,讓都想拍手稱絕。
紫君是紫一方的封主,按理說與其他君上一樣,該守在封地的。可先皇偏江玄瑾得很,給了封地卻留他在京城,還將朝中眾多事務由他打理,以至于江玄瑾在京都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這墨居,也就稱得上是他真正的老巢了。
“哎?”瞧著他前行的方向,懷玉抓著他的襟就使勁扯,“吁——吁——”
江玄瑾臉一黑:“你找死?”
把他當馬了還?
嚇得一抖,李懷玉連忙松開手,安似的替他抹了抹襟上的褶子:“一時急,你別生氣呀。我是想問你要把我放去哪兒?”
他走的方向是最左邊的那間閣樓,瞧著像是個客居。
江玄瑾瞇眼掃了掃:“帶你來這里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你還想進主樓?”
“……倒也不是非要去主樓,可放我在這兒,你得陪著我!”
“做夢。”江玄瑾抱著就上了客居二樓,一把將塞進床榻里,然后扭頭吩咐下人,“去請府里醫來一趟。”
懷玉扁,躺在松的床榻上,倒是沒再折騰,老老實實地抱著被子,將傷的懸空在床邊。
江玄瑾安頓好就打算走的,然而,剛一側,他又想起來問一句:“傷著了,你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了?”
瞧這盛裝打扮的模樣,定是想再爭取一番與焱兒的婚事的。可眼下似乎什麼也沒能做就躺在了這里,那邊老爺子還在撮合焱兒與白二小姐呢。
聞言,懷玉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大概就是命,強求不得。”垂眸,語氣里滿是哀涼,“我能有什麼辦法呢?就算打扮得再好看,我爹也覺得我給白家丟人。”
“是丟人的。”江玄瑾點了點頭。
白家那麼規矩的人家,出這麼個混世魔王,祖宗的牌位不知道倒下來沒有。
這話是揶揄,他知道白四小姐臉皮厚,定是不會在意,所以也就直白了點。然而沒想到的是,面前這人聽了他這一句,霎時就紅了眼。
“我也覺得自己丟人的。”苦笑一聲,李懷玉耷拉了腦袋,話里都帶了鼻音,“娘死得早,從小我就被人欺負,原以為長大就好了,誰知道長大幾歲,還被人害的癡傻了三年。好不容易恢復了,連婚事也被人搶走了。”
使勁兒想憋點眼淚,奈何憋不出來,只能扯了帕子出來假意揩著眼角,聲音越發凄涼:“本來日子就不好過,吃不飽穿不暖的,眼下唯一的一件好婚事都沒了,以后怕是死在哪兒都沒人關心。”
江玄瑾聽得皺眉:“你這張口就撒謊的病什麼時候能改?”
“誰撒謊啦!”不滿地抬眼瞪他,“這都是實話啊,不信你去白府問問,看看白四小姐每天吃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目落在的裳首飾上,江玄瑾目幽深。
懷玉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自個兒,扁道:“你也別不信,這一都出自滄海珠閣,是陸掌柜見我可憐,借給我的。等今日一過就得還回去。”
當真是這樣?江玄瑾半闔了眼,手在袖子里捻著佛珠,仔細想著要不要相信。
“唉,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在你眼里我就是個沒規矩的瘋子,天靠著撒謊活呢。”懷玉扭頭,沮喪地盯著被子上的繡花。
先前說了,江府里長大的孩子都純良,江焱抵擋不住這李大尾狼,江玄瑾也沒好到哪里去。瞧一副可憐的樣子,猶豫再三,還是起了點同心。
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姑娘家,看著狡黠歸狡黠,倒也真沒害過他。
于是,江玄瑾松了語氣道:“你好生休息,等醫來上藥,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啊?”懷玉抱著被子委屈地看著他。
“不是說這婚事被人搶了,你日子更不好過嗎?”江玄瑾頭也不回地道,“我幫你搶回來,你替我求藥的恩也就兩清,兩不相欠。”
又兩不相欠?懷玉挑眉,覺得這紫君還真是別扭啊,想幫忙就幫吧,非得找個借口才肯。
眼里帶笑,看著他的背影,乖巧地道:“那人家在這兒等你回來!”
沒應,江玄瑾徑直下了樓。
他一走,外頭候著的人就帶著醫進來了。
“四小姐。”風朝拱手,“主子吩咐屬下照顧小姐一二,還請小姐先配合醫,包扎傷口。”
看一眼這人,懷玉心里“咯噔”一聲。
先前就跟乘虛打聽過,問江玄瑾邊是不是只有他一個護衛,乘虛當時沒回答,現在有答案了。
眼前這個人,著打扮跟乘虛一樣,只是后腰別了一雙峨眉刺,腳步輕盈,武功造詣不低,定也是江玄瑾的邊人。
一個乘虛就很難纏了,再加上這個人,想對江玄瑾做點什麼,還真是難如登天。
干笑兩聲應下,懷玉道:“沒想到君上這般看重我。”
把當個普通客人一樣隨意放在這里不行嗎?竟然還派心腹來看著!多大仇啊!
風頷首,見醫要給上藥了,便轉去外頭,一句話也沒多說。
懷玉惆悵地看著醫的作,眼珠子轉了轉,突然開口問:“姑娘,我這傷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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