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暴君不知被灌了什麼迷魂湯,拍手稱贊道:“好主意,要是誰演得不好,便就地埋了吧。”
妃嬪們頓時篩糠似的抖一片。
謝永兒冷眼看著堂上那對草菅人命的惡人。
殊不知那對惡人正在用眼神流。
夏侯澹:我演過頭了?
庾晚音:沒有,還原的。
妃嬪們為了保命紛紛獻藝,一時竹聲聲。
謝永兒是穿書來的,并沒有學過什麼古代歌舞。但也不憷,有竹地搬出個東西,寂寞如雪地往堂上一坐:“陛下,這是臣妾閑來造出的一樣樂,獻丑了。”
夏侯澹:“嗯,這東西……”
是吉他。
夏侯澹在桌子底下猛掐自己的大,以免笑場。
夏侯澹:“……看著新鮮。”
謝永兒寂寞如雪地彈出了第一句。
庾晚音把頭埋得很低,努力控制表。
是卡農。
夏侯澹:“……好,好。”
庾晚音一低頭,恰好看見了他猛掐自己大的作,頓時埋得更低了。
謝永兒彈著彈著,錯了一個音。但是仗著全場無人知曉原曲,面無愧,一臉坦然。
庾晚音也開始掐自己大。
謝永兒一曲結束,見庾晚音氣得面容扭曲,不由得生出一快意。你是主又如何?我照樣可憑著才學絕地翻盤。
夏侯澹:“好,好。”
一曲彈罷,謝永兒回席了。
夏侯澹舉杯喝酒,借著酒杯掩飾低聲說:“是穿的。”
庾晚音點點頭:“顯然。”
夏侯澹:“而且看起來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庾晚音:“不不不,勸你不要小瞧。”
恰有侍稟報道:“端王來了。”
夏侯澹放下酒杯,惻惻地笑了一聲,笑得周眾人又抖了抖:“可算來了。”
端王夏侯泊上前行禮。夏侯澹懶洋洋地賜了座,問道:“皇兄此去戍邊,可還順利?傷勢已大好了?”
端王之前自請隨軍去戍邊,打了幾場漂亮的勝仗,還與幾個武將打一片。他智勇雙全,早已聲名在外,邊境的百姓只知有端王,竟不知朝中皇帝姓甚名誰。
但他面對皇帝卻一派溫良和善,笑道:“臣無能,騎馬時滾了一跤,已無大礙。”
庾晚音皮疙瘩都起來了。
剛才還頻頻笑場,此刻對著這麼只笑面虎,終于切實到了鍘刀懸在頭頂的涼意。
這位大兄弟如果也是穿來的,那奧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夏侯泊陪著皇帝聊了幾句,目不經意地掃過席間,與謝永兒對上了。
謝永兒心頭狂跳了一下,忽然聽見皇帝指著自己說:“這位謝嬪,剛剛還在拿自創的樂彈小曲兒,有趣的。”
夏侯泊的目落在了的吉他上,眉頭微微一挑,并未出其他表:“哦?”
夏侯澹便吩咐:“再彈一首給皇兄聽聽。”
謝永兒這回彈的是的羅曼史。
這首應該很久沒練了,又沒個譜子,索放飛自我,彈得相當天馬行空,時不時自創節拍。
夏侯泊垂眸聆聽,舉杯淺啜,似乎樂在其中。他既沒出新奇的神,也沒有任何笑場的跡象。
謝永兒纖纖玉指撥著弦,悄然抬眼朝他去,眸中似是春水脈脈,近看才會發現閃爍的全是求生。要牢牢抓住天選之子的心。
夏侯泊沒在看。
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皇帝旁的庾晚音,神若有所思。
謝永兒心里咯噔一聲,又彈錯了一個音。
這一彈錯,庾晚音的視線“唰”地向了端王,目炯炯,被夏侯澹拿手肘一推,才眨眨眼收斂了一下銳。
夏侯泊驟然與這雙眼睛相對,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溫文爾雅地一笑。
一曲聽罷,他掌笑道:“果然仙音悅耳。”
庾晚音失地收回視線。旁的夏侯澹了角,低聲問:“再來一首?”
庾晚音:“估計沒用,他要麼是沒穿,要麼就是不聽音樂。”
夏侯澹:“你去做套廣播?”
庾晚音難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敵友未明,怎麼能一上來就暴份?
夏侯澹也反應過來,不說話了。
夏侯泊將皇帝與這新晉寵妃的親互盡收眼底,小坐片刻后便溫聲請辭了。
宮宴結束,夏侯澹長嘆一聲:“沒法判斷他穿沒穿啊。”
“我本來真心希他已經被穿了。”庾晚音道,“因為原主跟你之間,可謂仇深似海。”
夏侯泊作為原文男主,走的是復仇路線。
他雖然先于夏侯澹出生,卻是份低賤的宮所出。那宮只是皇后侍,被先帝看上承了雨,母憑子貴封了個嬪。皇后表面上與姐妹相稱,卻在某次宮斗被人抓住把柄后,毫不猶豫地將推出去背了鍋。
宮被杖斃時,夏侯泊已經記事,親眼著母親慘死于面前。
兩年后,皇后誕下太子夏侯澹。又過兩年,皇后病逝。
后來,皇帝冊封了新的皇后。那位年輕的繼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膝下無子,了太子名義上的母親。樂于在人前彰顯對太子的溺,方式通常是欺凌其他皇子。宮人看臉行事,更是變著法子折辱那些沒有靠山的小崽子。
夏侯澹開始念書時說了句“無聊”,夏侯泊便被去當了陪讀,那之后的每一天都在地獄里苦苦掙扎——小太子總是在頭痛,而他頭痛的時候,邊必須有人比自己更痛。
夏侯泊年后出宮分府的那一日,心中只剩四個字:債償。
如果這位端王還是原主的話,他跟夏侯澹之間絕無講和的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會一步步地蠶食皇帝的勢力,直到將之踩在腳底,永世不能翻。
庾晚音原本希他被穿,但今日一見,這家伙如果是穿來的,那就更可怕了。
畢竟,的羅曼史奏于耳邊而不聲,那絕佳的演技、那從容的氣度,尤其是那雙深沉的眸子,非野心之輩不能擁有。看來是打算來此一展手,將王之路進行到底了。
無論是哪種況,勢都相當危急。
不過,或許是錯覺,總覺得這位天選之子今天多看了自己幾眼。
難不自己已經出馬腳了?
夜后,安賢伺候著夏侯澹更,照例問了一聲:“陛下今日可要召人侍寢?”
便聽皇帝隨口說道:“庾妃。”
安賢心下頗為震驚。
連續三晚了。
他作為服侍帝王多年的老太監,太清楚夏侯澹的心了。這些年來,從這座宮里拖出去的死尸都能堆一座小山。安賢能在此安然無恙地活到今日,已是燒了高香。
皇帝暴戾無常,又患有頭痛之疾,枕畔本容不下旁人。偶有不幸被翻牌的嬪妃,通常都沒什麼好下場,一個伺候不周就要罰,至于罰的容,那得看他當時的心。
萬萬沒想到,突然有個庾晚音橫空出世,莫名其妙就得了圣寵。
這庾妃究竟有何過人之?
安賢腦中千頭萬緒,一時沉默,陡然間到冰涼的手指住了他的下,迫使他抬起頭。
夏侯澹向他的目就像在打量牲口,語氣卻低到令人汗倒豎:“有問題麼?”
安賢打了個寒戰:“奴婢這就去請。”
安賢沒有派人通傳,而是紆尊降貴親自前去接人,甚至笑地奉上了一盒雕工極的首飾:“庾妃娘娘如此容貌,戴上這些,陛下肯定喜歡。”
庾晚音依稀記得原作里的這個老太監,人設就是個墻頭草,曲意逢迎,欺怕。文中謝永兒上位之后,這家伙也搞了這麼一出示好。但謝永兒還記著他當初辱自己的仇,反手就摔碎了首飾,找個由頭將他送進了大牢。
庾晚音接過那盒首飾,商業假笑道:“多謝公公。”
安賢笑瞇瞇地了手:“娘娘若還缺點什麼,盡管吩咐。”
庾晚音想了想:“有火鍋嗎?”
安賢:“?”
寢宮里架起了小火鍋。
宮人退下后,暴君搬了把小板凳,與新晉寵妃圍著火鍋相對而坐。
庾晚音涮了塊肚送口中:“我總覺得了幾種佐料。”
“有就不錯了,吃吧。”夏侯澹沒打采地著盤中羊,“也不知道還能吃幾頓。”
庾晚音嗆了一下:“別說這種喪氣話。”
“你是不知道我上朝的時候,那氣氛有多恐怖。滿堂大臣沒有一個說正事,這個勸我去哪里玩,那個勸我吃點什麼,怎麼講呢,就像大型臨終關懷現場。”
庾晚音:“沒辦法,你這的原主把良臣全趕跑了,只剩哄你玩的。尤其是武將,現在全歸了端王陣營。其實吧,你穿來的時機有點晚了,該作的大死都作完了,現在想釜底薪,都沒個人手替你去……”
庾晚音置事外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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