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老師和領導番上陣，勸說沈執學理科。

這麼好的苗子，學文實在太可惜。

奈何，誰都勸不，沈執意向非常堅定。

理老師氣的頭頂冒煙，怒而拍桌：“你簡直就是胡來！你學什麼文科？必須學理！明天我和你媽好好談談。”

沈執繃著冷臉，“不需要。”

老師直接把他趕了出去。

沈執雖然氣執拗，但是老師也不是吃素的，擅自做主，直接把他分到理科班。

這事在學校里鬧的很大，同學們議論紛紛。

再后來就聽說沈執妥協了。

然后就是姜妙也改學理。

茶茶很了解沈執，他從小就很固執，認準的事難以回頭，骨子里刻著偏執倔強四個字。

能讓他改變主意的人，屈指可數。

附中為了不浪費時間，在高一就提前分好文理科。

理科班一共六個，他們幾個人依然留在理科一班。

哪怕是新學期里擁有新同學，不善流的于故依然不招人待見，選位置的時候，同學們都特意避開他。

茶茶也沒嫌棄，到選位置就乖乖抱著書坐到了于故邊。

于故長得很好看，是那種致的漂亮，烏黑的頭發微微遮掩著他的眉，眼睫濃直長，皮極白，管若若現，鼻梁直，紅齒白。

他上穿著簡單的白短袖，鎖骨明顯，腰窄肩寬，課桌下都擺不下他的一雙大長。

除了沉悶病態的格，于故幾乎沒有缺點。

有時候茶茶聽見旁人說于故的壞話，都很想站出去反駁們。

他才不會一輩子都這樣。

將來他也是很厲害很厲害的教授學者好嗎！

有次茶茶忍不出小聲說了出來。

周圍的同學眼神復雜，恥笑道：“你是不是瘋了？”

茶茶嘟囔，并且強調：“我沒有，是真的。”

沒有一個人相信編造的夢話。

理課在下午，茶茶聽的昏昏睡，接連打哈欠，努力睜著眼皮，手里握著圓珠筆，筆疾書做筆記。

然而還是抵抗不住強烈的困意。

下課鈴聲響起，才被驚醒，里念念有詞：“完了完了完了。”

沒做筆記又沒怎麼聽課，下節課肯定跟不上老師的節奏。

于故默不作聲把自己的理筆記推到面前：“給你。”

茶茶雙手合十，連聲說謝謝，然后開始抄寫筆記。

于故看著的側臉，目失神，他已經習慣一直和茶茶坐同桌，從小對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敢興趣的他，對茶茶就非常有好，很可，就像他在家養的那只貓兒，乖巧慵懶。

茶茶學理學的很吃力，每天還有做不完的作業。

開學小考，理和化學績慘不忍睹，都不敢拿回家讓媽媽看。

只能在周末祈求哥哥幫補課。

江州是以全校第一的績進首都大學。

大學城離家不遠，每到周末他就能回家。

茶茶聽得認真，人又聰明，所以私下補課后，績也小有提升，重新殺班級前十名。

把所有時間都花在學習上，企圖用這樣的方法強迫自己不要再去關注沈執的消息。

但是只要有閑下來的時間。

茶茶就忍不住扭頭往后看。

一聽見有人說起沈執，耳朵立馬豎了起來，想聽的更清楚。

沈執和姜妙和初中那時候也沒什麼分別。

吵吵鬧鬧，非常活躍。

但他們的關系看上去很不錯，沈執在上課依然會為姜妙放風，為上課打瞌睡的做掩護。

月考的時候。

茶茶坐在他們斜后方的位置，卷子簡單，寫完之后，撐著下往沈執的方向看過去。

沈執寫的也很快，填滿卷子后，皺眉著姜妙的背影，輕輕踢了踢的板凳。

姜妙小聲地說：“不用。”

沈執依然把他寫好答案的紙條，扔到了的桌上，“快點寫。”

他啞著嗓子，“周五放學去圖書館，我幫你補習。”

姜妙苦著臉抄完答案。

兩人的小作，被監考老師看在眼里，老師之后著重盯著他們兩個。

卷之后，茶茶悶悶不樂。

回到教室，心神不寧的收拾好書桌，有人敲了敲的桌面，紅著臉說：“茶茶，放學我送你。”

茶茶想都沒想一口拒絕。

育委員也不死心，拖著自己的車一路跟著。

茶茶停下腳步，問：“你跟著我干什麼？”

育委員長得不錯，就是皮有點黑，他撓了撓頭，有些，“那什麼……我喜歡你。”

茶茶沉默，然后很淡定：“哦。”

委站在側前方，安靜看著，等待下文。

這是茶茶第二次被告白，不如第一次那般慌張，烏黑圓潤的眼珠著對方，誠懇地說：“謝謝你喜歡我。”

委心張：“那你……能不能當我朋友？”

茶茶思考了下，“可是我有喜歡的人了。”

委臉上的笑僵了僵，似乎沒想到這個答案。

茶茶也不知道要不要安他，但總不能欺騙男孩子的吧？

茶茶覺他快哭了，于是又說：“你是個好人。”

“……”“再見，我先回家了。”

被再次告白的茶茶，心平靜。

回到家里，拉開窗簾，從二樓往下去，等到黃昏落地，茶茶終于看見沈執回來了。

年面無表，眼眸中的在回到這個家之后，就不復存在。

年的養母喝了半瓶紅酒，涂著紅指甲油的手指向他，刻薄罵道：“沒人喜歡的晦氣玩意，板著張死人臉不知道給誰看。”

年冷笑了聲，譏諷道：“是，我確實沒人喜歡。”

茶茶覺他又長高了。

高的年，宛若風中屹立的白楊。

聽了他說的話，心中難。

并不是這樣的，就很喜歡他。

茶茶翻來覆去睡不著，中考之后，以為沈執很快就會和姜妙在一起，但是他們沒有。

半夜，茶茶從床上爬起來，用鑰匙擰開上了鎖的日記本，大半的紙張里寫的都是沈執的名字。

好像多寫一遍，沈執喜歡的幾率就會高一點。

日記本最后更新的那一頁上，茶茶寫著——【我想告白了。】

酸苦的暗，總要有一個結尾。

想親手為自己青春期喜歡過的年，甜里帶酸的回憶，畫上句號。

不知道沈執喜歡什麼樣的孩。

也許是姜妙那樣的，也許不是。

茶茶不想再悄悄地喜歡他。

暗是苦的青檸，一口咬下去，滿嗆人的酸。

磨磨唧唧猶猶豫豫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告白計劃，在今天總算要付出行。

茶茶知道自己的告白多半無疾而終，但還是想說出口，不為要得到什麼，只是想告訴沈執，喜歡過他。

他并不孤獨，也被人小心翼翼的珍視過。

彌足珍貴的滿腔真心，也曾屬于他。

周五的傍晚，晚霞如火燒過的明艷。

茶茶在樓梯拐角等待良久，終于，材細瘦的年出現在的視線里，深吸一口氣，很勇敢邁出腳下的步伐，纖弱蒼白的手指悄悄捉住沈執的角，的眼睛又黑又亮，目不轉睛看著他：“阿執，有些話我想要告訴你。”

沈執周氣又低又冷，心不甚好，微攏眉心，他道：“嗯，你說吧，我在聽。”

二樓教室里的同學都離開的差不多。

樓梯上除了和沈執，也沒有別人。

茶茶踮著小白鞋，仰著孱弱纖細的脖頸，咽了咽嚨，逐漸攏的拇指攥小拳頭，的聲音很低很細，若不仔細聽都難以察覺，輕聲說：“阿執，我喜歡你。”

短短六個字，好像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和勇氣。

空氣安靜良久，沈執黝黑的眼眸盯著的腦袋，他靜默半晌，一直沒有說話。

事實上，沈執也不是一點都沒看出來過。

太笨拙，連喜歡都不會藏。

越想努力掩藏，出的馬腳就越多。

沈執一如既往把當鄰家妹妹，裝作不知。

他張了張，“茶茶妹妹，我……”茶茶抬頭，說：“你不要我妹妹。”

沈執無言。

茶茶吸了吸鼻子，最討厭的就是這點，為什麼不能把當一個正常的同齡孩看待呢？

為什麼就只能是妹妹呢？

眼睛紅了一圈：“你也才比我大一個月而已，我不是你的妹妹，我們都已經長大了。”

茶茶說這話時，聲音在發抖。

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

能接拒絕。

并不脆弱，也不會無理取鬧。

因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不會勉強。

茶茶覺得就算被拒絕也沒關系，和沈執還能繼續當好朋友。

不會再肖想他，不會再為這段沒辦法說出口的暗而苦，茶茶屏住呼吸，靜靜等待他的回答。

沈執垂眸，淡漠的神落在白皙的面龐，他看的出茶茶很張，指甲陷掌心的里，牙齒咬得很。

沈執想到昨晚發生的事。

想到姜妙笑瞇瞇的告訴他，很快就要出國了。

想到姜妙毫不猶豫說對他沒有男之。

想到自己腦子里那些齷齪的、偏激的念頭。

沈執拒絕的話到邊打了個轉，咽回嚨里。

而不得的他太痛苦，也需要救贖。

沈執忽然開口，“茶茶。”

“嗯，你說，沒關系的。”

茶茶想，真的沒關系。

盡管被拒絕了會難過，但過一陣子也就好了。

將來可能還會喜歡上別的男孩子，兩相悅談場。

所以真的沒關系，不會死纏爛打。

沈執的嗓音微啞，落在耳里多出一種磁。

盡管卑鄙。

盡管他在利用踐踏的真心。

沈執還是說：“那我們就先在一起，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