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輕：“我記得你的話，隔一兩天就給它們澆次水。”

我心裏湧起一酸酸的惆悵，忽然就低頭不敢看他，就怕再看下去，下一秒，就會把偽裝的平靜撕得碎。

似乎從昨天起，我開始讀的懂東霖的眼神，能到他眼底的每次脈和心悸，但是，我們卻要分手了。

幾乎是在沉默中吃完早飯，我們都克製著自己，氣氛令人難。一放下碗筷，我就起要離開，東霖什麽話也沒說，站起來去拿車鑰匙。

“我自己走，你不要送了。”我對他說著，然後就去向門。

我怕這樣的送別，寧肯像往常一樣走出門去。

東霖沒有堅持，似乎他和我一樣。

背對著他，我彎腰在門邊穿好靴子，轉準備跟他告別的時候，卻發覺東霖就站在我後。

他那麽高，我隻能仰著臉著他。

脖子突然就很酸，眼睛也的，冬天很幹燥的空氣裏，像是蘊著很多的水分子。

他猝然就摟住我，用勁的箍著，聲音低低的：“我們別分手了吧，就這樣下去吧。”

嚨突然就被什麽東西哽住，堵得口生痛，心像被他的話切了一刀似的，酸痛到了頂點。幾乎忍不住就要答應他。

可是，這隻是他這一刻不自的，並不代表全部，不是嗎？

暫時的，他忘記了莎莎，也許等到明天，當莎莎站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就會後悔說了這樣的話。他有一段未了的，一個未圓的夢，當彌補的機會到來的時候，他再錯失，那會變他一輩子的憾吧。

失去我，他會難過，但絕對不會像當初失去莎莎那樣痛苦。

心痛到極，理智卻占據著上風，我回答他：“東霖，你並沒有完全上我，我又怎麽能答應你。”

他用力摟著我：“我會想念你的。”

我說著：“我知道。”

是的，從昨天開始，我確定他會想念我，因此，我走的不舍，卻很安心。

就這樣，我和東霖分手了。

其實這樣也很好，是個寫著留的唯結局。想起來的時候，心裏會很溫馨，有點點傷，有點點酸楚，然後，就很懷念離去的那個人。

也許，這是最好的分手方式。

如果，我和東霖的故事，也算一種的話。

可終究還是殘忍的。

特別是，臨別之前，仿佛和東霖終於敞開了一次心扉似的，驟然升了溫，卻不得不忍痛別離了。

沒有幾天，我就驗到了這種滋味。

這樣的分手，沒有惡言相向的爭吵，沒有傷心絕的眼淚，隻有淺淺的舍不得。

因為不帶恨，又沒有可以恣意宣泄的眼淚，所以，就像悵悵然的小夜曲，淺唱低，綿綿不絕的縈繞在心頭。又仿佛是五月的梅雨，淅淅瀝瀝，沒有電閃雷鳴，也無需風，卻可以一直沒個間斷的不停滴落。

仿佛穿石的水，隻是滴落，一滴一滴，不停止，無聲無息，卻帶著侵蝕一切的力量，穿著我的心髒。

我開始失眠，發愣，經常對著一杯水，一張紙恍神，夜裏，不到疲力竭就無法睡。

於是，我努力工作，讓於疲倦狀態。

剛好年底，聖誕，元旦連著到來，年關離的也不遠，正是商場的銷售旺季，工作確實也很多。

何麗和同組的另一個孩想和男朋友來個聖誕約會，新年鍾聲約會，我把們的班都頂了下來。

東霖再沒有給我打電話，聖誕和元旦的時候，我收到了他的兩條短信，都是四個字：

“聖誕快樂！”

“元旦快樂！”

我都沒有回。

莎莎來商場找過我一次，要買服，要我幫找供貨商，想直接拿出廠價。我替聯係了兩個廠家，低價買了好幾套服。

在賣場專櫃試服的時候，問我：“你說東霖會喜歡我穿的一點還是年輕一點？”

我回答：“幹脆兩種風格你著穿，他肯定會眼花繚，隻看服不看你。”

拿手拍我：“就會耍貧。”

但後來真的把這個專櫃這兩種風格的服各買了一套。

元旦之後第三天，我在商場遇見了謝。他來了解他的品牌服裝在我們商場的銷售況。

看見我，他就一愣：“你有幾天沒睡覺了？”他這樣問。

我白他一眼：“我每天準時睡覺，肯定睡得比你多。”

他兩眼沉沉的：“那你為什麽臉這麽差？”

我知道說了他也不信，但還是要說：“年底太忙，累的。”

他定睛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幾點下班？”

我回答他：“三點。幹嗎？歐洲剛回來，就想請我吃飯？”他聖誕節前去了歐洲，去看那裏的服裝發布會。

“對。三點我在商場後門等你。”說完他就走開了。

我準點下了班，一出商場後門，就看見了他的車。

何麗當時和我在一起，看見謝就對我說：“哎，謝老板又來等你了。”

我衝皺眉：“別瞎說，他和我是大學同學，純潔的就像一張白紙。”

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你就哄吧，把我們都當傻瓜好了，這樣的同學，還真是見。”

我笑了一下，知道再辯白也不信，於是沒再理，拉開車門上了謝的車。

確實，這樣的同學真的很見，我見到他，似乎就很安心，覺今天大約睡得著了。

因為，我的悲傷，會有一個出口了。

一路上，我們並沒有談，我也不問他要帶我去哪裏，隻管閉起眼養著神。

沒一會，車就停了，竟然是在江邊。

他微微開了一點車窗，江邊的風很大，嗚嗚的著，就從窗裏灌進了車廂。我裏驟然浸滿寒氣，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他也不理，隻問著：“是不是真的和陸東霖結束了？”

我低著頭，不想說話。

他大聲喊起來：“是你說要結束的吧。那你幹嘛還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

我的眼淚滴下來，砸在襟上，一點小小的水漬，又慢慢的暈開，染一小片。

他不再喊，也悶坐著。車裏一時沒有聲音。

許久，我才說一句：“我想早早，我想看他，可他在上海。”

他低頭發轎車，說了句：“總有一天，我會讓這個小子哭的不認得他自己。”說著，他就把車開上了馬路。

我知道，他裏的小子指的是東霖。

一邊駕著車，他一邊問我：“份證在不在上？”

“在。要幹嘛？”我記得從上海回來時，份證就一直放在錢包裏，還沒有取出來，但他問這幹什麽？

“去搭飛機，你不是想看早早嗎？現在就去機場，去上海的航班很多，肯定可以乘上。”

我扭頭看著他：“你不是鬧著玩的吧。我明天還要上班的，現在請不了假。”

他直視著前方：“我沒心和你玩。明天再搭早班飛機飛回來，最多你遲到一兩個小時。”

我無語的著他。

這樣的同學，似乎真的很見。

晚上八點，我站在了表姐家門外。

表姐開門見到我，嚇了一大跳：“小玉，你怎麽這麽快又來上海了？”

我笑：“商場派我出差，來和一個廠家談進駐賣場的事宜，隻一天的時間，明天我就要回去。姐，我想接早早陪我去賓館住一夜。”

表姐稍稍的愣了一下，看見了站在我邊的謝：“幹嗎住賓館？住家裏來好了。”▼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我還是笑：“這是出差，公家報銷，再說還有同事。”

沒再多問，上樓去早早。

早早剛洗完澡，還沒睡覺，下樓見到我，就撲到我上：“小姨。”他著。

我抱起他，和他親了一下，對表姐說著：“姐，我明早送他回來。”

“好，去吧。”表姐一直是個好表姐，這樣疼著我。

其實，我很幸運，除了不如意，邊的其餘人，對我都很護，比如表姐，比如謝。所以，我並不是不幸福。

失去之後

賓館的房間裏，早早在寬大鬆的床上蹦著，意外的見到我，他很興，止不住的開心。所謂的母子連心，大約就是這個樣子吧。

看著他，我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假使我正行走在漆黑的夜，未知的前方是令我膽寒的一抹黑，那早早就是我頭頂的唯一一顆天星，隻要有他的那點明亮，我的前路就不會茫然。

他著我小姨，咯咯笑著，稚氣真的聲音宛如清晨婉囀悅耳的鳥鳴，那樣清脆，仿佛可以劈開任何的濃霧，再沉寂的世界，因為有他的聲音，似乎都能被喚醒並且變得鮮活燦爛起來。

我忍不住出笑容，抱住他，和他一起笑做一團。

謝站在旁邊，看著我們母子嬉鬧，忽然就丟一句：“那家夥真有福氣，有個這麽像他的兒子。”

我頓時像從雲梯裏了下來，心頭的喜悅立時滅了一半，站起說了一句：“你幫我看著早早，我去洗一下。”就去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