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黎朔打了電話給一個司法系統的朋友,讓他幫忙調查,然後心神不寧地回了家。
他想來想去,最近得罪的人,只能數到邵群頭上。 否則以他的格和為人,本想不出跟誰惡到這種地步。
邵群就是李程秀以前的男朋友,但他真的不願意用“男朋友”三個字來形容那個人,不過是個仗著有點權勢就完全不懂得尊重為何的王八蛋。 他怎麼能把李程秀讓給那樣一個人。
他回到房間,坐在書桌前,木然地看著合在面前的筆記本,心沉重不已。 他在黑暗中思考了很久,才緩緩打開筆記本,找出了奔輝地產項目的資料。
奔輝地產是他事業剛起步時合作的一個公司。 老闆是個北方人,格豪爽,老大哥一樣的人,對他有一定的提攜,倆人一度私深篤。
可這個人有個短板,就是野心太大,追求公司的急速擴張,結果項目遍地開花,造了巨大的資金缺口。 他還記得好幾年前的那個深夜,老闆找到他,提出聯合做一份漂亮的賬目,可以從銀行套取貸款,只要項目重新運作起來,他可以馬上把貸款還上,誰都不會知道,並且許諾他份。
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他從來沒有為錢做過一件違心的事,更不願意任何高線。
於是老闆漸漸就和他疏遠了。
但由於他們的合約未到期,年底的審計工作還是他做。 當時奔輝的賬面遠比他了解的要好得多,而且看上去天無,他當然懷疑,沒有任何假賬能夠完全做真的,審計只要用心去查,一定能查到。 他沒有告訴手下任何人,自己熬了三個通宵,從繁雜如海一般的數據裡找出了作偽的證據,於是他去質問了。
他至今忘不了,那個跟他父親差不多年齡的男人哭著求他、向他再三承諾保證的場景。 朋友一場,他最終心了,他抱著僥倖心理,指項目獲利後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還上貸款,於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按照那份假賬,出了審計報告。
憑著這份審計報告,奔輝從銀行貸出了十二個億。
東窗事發後,老闆沒有提他半句,而且也沒有任何對他不利的證據,所以他只是貢獻了幾份證詞,損失了一些本就不大的聲譽,罰了一筆錢,就跟這個案子再無關係。 除了那個老闆和他,沒有人知道其中的貓膩。
可他的心並沒有從這件事裡摘乾淨。
那是他這輩子犯過的最大的錯誤、做過的最後悔的決定。 他無數次後悔為什麼不勸阻這一切,眼看著朋友鋌而走險,他卻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那之後,他把公司改了名字,接洽了兩個合夥人,立了新的事務所。
這件事是永遠懸在他腦袋上的一個警鐘,也是他心裡的一道疤,可這道疤被邵群---暴地揭開了。
他不太相信邵群手裡有能指證他的證據,這件事即便是從老闆裡了出去,也是空口無憑 重生之牛郎 。 但是只要有足夠的能量,就可以在這裡面大做文章,至攪得他不得安寧是足夠了。
邵群這麼做,就是為了李程秀嗎……
黎朔看著龐大的資料群,回憶起了自己通宵找的那幾個晚上,那種想要發現、卻又害怕發現的矛盾的心,讓他寢食難安。 他的雙眼逐漸失去了焦距,腦海裡的信息紛不堪,彷彿要衝破意識的牢籠徹底炸。
果然,任何離正軌的東西,一定會招致相應的麻煩。 他做了一件違心的事,換來多年的愧疚,又做了一件背棄原則的事,換來惡意的報復。 金錢和名利撼不了他,唯獨卻一次次拖他下水,他最希達到的人生境界,就是在不傷害別人的前提下獨善其,所以他盡量理地對待每一件事、每一個人,而事實更加證明了他的想法,只有足夠的理,才能盡可能地規避風險,利人利己。
他不後悔為了李程秀做的每一件事,即便不從喜的心出發,幫助朋友也是義不容辭,他沒有做好,但他也沒有做錯。
只是,他必須更好的管控自己,再不能被挾持。
一夜沒睡,等到國已經到了正常上班時間,黎朔再次打電話給多個朋友了解況。 跟項寧說的差不多,當局已經立案了,也派人去了事務所調查,但還沒拿到搜查令,律師把項目資料扣下了不肯給,一早上都在扯皮。
而現狀是,只要他一回國,馬上就會被帶走調查,能不能查出什麼,不知道,但如果他不回國,這種小的經濟案件不至於追到國來抓他,他就會一直安全。
這種況下,當然不能回去。 他不知道邵群預備了多個坑等著他跳,如果邵群的能量足夠大,大到以減刑說服那個老闆也開口咬他,他就真的有麻煩了。
黎朔讓律師繼續跟進,同時找了私家偵探去調查奔輝地產的法人代表——也就是老闆的侄子。
之後,他和項寧通電話,項寧不知道嘆了多口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怎麼回事了吧?算了,我也不傻,上次找到你辦公室打架那個,是邵群吧?”
黎朔苦笑一聲:“是,多半是他幹的。”
“我的親老弟啊,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你怎麼會為了惹一腥呢?”
“項哥,這不只是的問題,邵群仗勢欺人,程秀畢竟在咱們事務所干過,勤懇善良的一個老實人,我能當做看不見嗎?”
“你……哎……那現在怎麼辦,你就一直在國呆著?”
黎朔放低了嗓子,用那種醇厚又磁的聲音安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凡是作惡的人,一定會付出代價。”當初他一念之差犯下的錯,現在就正在付出代價。
邵群,我等著看你的代價。
掛了電話,黎朔開導自己良久,心緒依舊有些不平靜,他想了想,掏出手機給李程秀撥了電話。
電話那頭刻意低了聲音:“餵,黎大哥。”
“程秀,在上班嗎?”黎朔閉上眼睛,想像著李程秀現在的神態、作,越想越覺得有趣,可他笑不出來。
“是,你等一下 [網游]BOSS背後的男人 。 ”
過了一會兒,電話裡的背景音安靜了很多。 李程秀認真地說:“黎大哥,我什麼時候和你媽媽說話?我準備了。”
黎朔淺笑:“你準備了什麼?”
李程秀不好意思地說:“練習了一下說話。”
黎朔頓時到心裡暖烘烘的,他溫地說:“時差老是對不上,不急。”
“嗯,好。”李程秀猶豫地問道,“黎大哥,你好像不太有神,剛睡醒嗎?”
“不是,我……”黎朔閉上眼睛,了眉心,刀削般俊朗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浮腫和疲倦,他想說的話,卻有些害怕說出口,因為他覺得李程秀多半會拒絕。
“黎大哥,你怎麼了?”
黎朔輕嘆一聲:“程秀,對不起……我這裡出了點意外,我暫時回不去了。”
“你、是你的父母……”
“不,他們很好,是我的事務所出了問題。”
李程秀問道:“很嚴重?”
黎朔嗯了一聲:“這件事很複雜,我被誣陷了。現在只要我一回國,就會被調查。一切發生得太倉促,一時之間,水深水淺我試不出來,所以我不能冒險回國,你可以理解嗎?”
李程秀小聲問道:“……很嚴重……嗎?”
黎朔沉聲道:“我本來不想告訴你讓你擔心的,可考慮到你的安危,還是得讓你有所準備。”
“啊?”
“這次的事,十有*是邵群幹的。”
電話那頭倒吸了一口冷氣。
隔著一整個太平洋,黎朔彷彿都能到李程秀聽見這個名字時的抖,這讓他心疼不已。 他煩悶地說:“我現在擔負的事,結案很多年了,其中已經不涉及任何第三方的利益。誣陷我的人,不但得不到好,反而是給自己找麻煩,想來想去,只可能是其他利益驅他這麼做的,而這麼針對我的,多半是私人恩怨。”他頓了頓,“說到私人恩怨,我目前只想到邵群。”
李程秀的聲音已然出幾分哭腔:“黎大哥,真的是他?”
黎朔沉道:“十有*。”
“那你,不能回來了?”
“短期之恐怕不行,我不能冒險回國。如果我留在國,最糟的況是我永遠無法境,但是我回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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