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用柚子葉水洗手……

按照出獄之后的習俗折騰了一陣后，陸鳴才走進自家的磚砌平房。

不過一進屋，他就傻眼了！

雖然以前家里也窮的，但好歹也有幾樣像樣的家，可現在，空空如也，不但家沒了，就連電視和那臺他掏回來的三手洗機也不見了，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都不為過。

再看看父母和小妹的著，雖然洗得很干凈，但明顯是三年前的舊服，甚至還有著補丁。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家里的狀況多麼糟糕。

可是，不應該啊！

王大海夫婦把兒子的表全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一酸，王大海無奈一嘆，說了句“我去把三車還人家”就悶頭走了出去。

“三車不是咱家的嗎？為啥還別人？”陸鳴皺眉。

“咱家三車病太多，太費錢，后來就不用了，閑著也是閑著，去年賣給了村東頭的老沈家！”母親解釋了一句。

陸鳴可不相信老媽的話，那輛三車可是家里唯一也是最重要的通工，老爸惜得很，怎麼可能讓它出病，更別提賣了，賣了它，還怎麼去城里賣山貨賺錢養家？

“真的？”陸鳴眼神灼灼地看向妹子王燕。

王燕看了一眼老媽，然后點了點頭，雖然看起來很自然，但閃躲的眼神和看老媽的那一眼，卻逃不過陸鳴的眼睛。

“家里都這樣了，難道你們還想瞞我嗎？媽，你跟我說實話，家里現在是不是很困難？”陸鳴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這孩子，我們瞞你什麼了，你剛出來需要好好休息，家里的事你就別心了。”陳秀娥出一笑容，用不在意的口吻說。

這時，鄰居們紛紛來到了陸鳴家里。

白山村也就百十來戶人，不大，村子里面的人住得又近，發生點啥事都知道，更何況王家人去接陸鳴出獄的事是大事，自然都來了。

“小鳴，你可要學好啊，以后別再跟人打架了。”黃大叔唏噓道。

“鳴啊，你現在出來了，多幫幫家里吧，你看看，燕兒現在都要失學了，唉。”隔壁的張嬸子嘆了一聲。

“是啊，燕兒雖然沒你聰明，但好歹也能考個二本，咱們村里第二個本科大學生，可惜了！”曾經教過陸鳴的小學老師趙老師心疼地了王燕的頭。

陸鳴一驚，焦急道：“小妹，你輟學了？”

看向哥哥，王燕抿了抿，“是我自己不想念的，跟家里沒關系！”

這句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回答，一下子讓陸鳴知道家里究竟糟糕到什麼地步。

妹妹比他小三歲，現在正好念高三，眼瞅著就要高考了，而且，他知道妹妹可念書了，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突然不想念了！

“燕兒說的對，孩子讀那麼多書干嘛，早晚都得嫁人，現在老馬家那小子看上燕兒，彩禮錢就肯出五萬，那可是大五萬啊，有了這錢，你們王家就能把欠大家的錢還上了，還能剩余一些，多好！”

陸鳴看向說話的村里婆，“你說的是有點瘸的馬大力？”

“對，別看人家有點病，現在可出息了，在城里跟人打工賺了不錢，村里現在屬他家有錢！”

陸鳴一聽就急了，讓妹妹嫁給一個瘸子，怎麼行，而且這明顯是在賣妹妹嘛！

“媽、小妹，這到底是什麼況？”

陳秀娥滿臉的無奈，王燕眼角更是噙著淚，但都沒說話。

俏寡婦孫香實在看不過去了，替們母倆說道：“我算是看出來了，們什麼都沒跟你說，小鳴，你不知道，你那個同學的爸爸只付了你爸的手費，后期的恢復費用他們本沒出，為了徹底把病治好，你們家可是花了好大一筆錢，差不多跟村里面的人家都借了錢，以前你不知道就算了，現在你出來了，大家可都指著你了。”

“什麼？”陸鳴腦袋嗡的一聲，不可置信地看向老媽和妹妹，“孫大嫂說的是真的？”

事到如今想瞞也瞞不住了，陳秀娥只好如實說道：“小孫說的是真的，前前后后跟村里的人借了四萬多，我都讓燕兒一筆一筆記下來了……”

陸鳴雙眼一怒， “好個李福，我替他兒子頂罪，他居然說話不算話，我一定饒不了他！”

陳秀娥一把拉住兒子的胳膊，UＵ看書 wｗw.uukanｓhu.com哽咽道：“鳴兒啊，你爸子不行，家里以后就靠你了，你要再出點什麼事，你讓我這個做娘的可怎麼活啊，李家咱惹不起，你可千萬別沖干傻事啊！”

“媽，你放心，兒子不會做傻事的！”

陸鳴強下心頭的惡氣，勸了一句，然后看向越來越多的鄉親們，他算是看明白了，大部分人是過來討債的，但是鄉里鄉親的，又不太好開口，所以有些人像婆那樣就變著法子想妹妹嫁給馬瘸子還債，心里這個氣，但又無可奈何，誰讓自家確實欠人錢呢！

陸鳴深深鞠了一躬，說道：“各位叔叔嬸嬸，謝謝你們幫我家度過難關，現在我出來了，欠你們的錢，我陸鳴在這里發誓，半年之，一定會還給你們，只會多不會，如果還不上，我以山神發誓，不得好死！”

聽見他竟然以山神起誓，大家伙很是震驚，但一想到他現在不再是那個有出息的大學生，而是一個坐過牢的無業青年，怎麼可能短時間掙那麼多錢，有些人忍不住了。

矮胖的婆勸道：“小鳴，我知道你有能耐，但四萬塊不是一筆小數目，以你現在的況怎麼可能一年之還上呢，依我說，還是讓燕兒嫁到馬家最好，不但能得到五萬禮錢，馬家富裕，燕兒也能有個好歸宿！”

“王婆這話說得在理，只要燕兒嫁到我們馬家，我保準吃香的喝辣的，不帶一丁點委屈的，親家，既然鄉親們都在場，咱今天就把日子定下來吧，怎麼樣？”

這時，一老一兩個男人走了進來，不是馬家父子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