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訓的時間已經定下來。
顧桉想考全國最好大學的學院, 所以即使文化課績在生中能算好的,但是力依舊很大。
集訓是第一道坎, 選定畫室在鄰市,顧桉聽上一屆的學姐說,們那會經常畫畫到淩晨,沒有一個人站起來先走。休息時間尚且張,回家簡直是奢。
離開家前一天,顧桉蹲在小閣樓收拾行李。
一年前,從南方來到荊市, 在火車站遇到人販子, 也遇到江硯。
一年之後,又要短暫離開。
下午三點,顧桉給顧楨發微信:【哥哥, 晚上回家吃飯嗎?】
顧楨過了很久才回:【加班, 泡麵就行,鎖好門。】
之前顧桉去公安局給顧楨送飯,發現這哥們泡麵都是箱箱的買, 就連江硯那個大爺也是,完全不挑,加班就頓頓泡麵,甚至都吃出了心得,完全能借江檸的微博號,做一期泡麵測評。
難怪年紀輕輕一個個的就得了腸胃病。
但是真的忙起來, 好像也沒有辦法。
顧桉去樓下藥店補充了胃藥庫存,去小區超市買了各種食材把冰箱塞滿,把家裏裏裏外外邊邊角角都打掃一遍,最後抱著德牧崽崽, 離愁別緒兜頭而來。
係上小圍——顧楨特意給買的,是海綿寶寶圖案,站到料理臺前。
糖醋裏脊,山藥排骨湯,幹煸杏鮑菇,香菇油菜,還缺一點糧,那就煮玉米紅薯芋頭。
又拿出油打發,烤了一下午杯子蛋糕、蛋黃,剩下的糯米和蛋黃鬆做了青團,數了數,夠分給全隊人,才分門別類打包出門。
顧桉打了層層報告進了公安局,最後也隻敢等在走廊,怕打擾哥哥和江硯工作。
明明已經是下班時間,但是隻有稀稀拉拉幾個穿著警服的人往食堂走,辦公大樓燈火通明,依舊像不知疲憊的機運轉。
最後還是之前的接警小哥楚航先發現的顧桉。
“楨哥,咱妹妹來了!”
顧桉這才敢湊到顧楨所在的辦公室門口,敲了幾下門,然後就看到了某個人。
他穿著藍警襯,肩線完全合,藏藍長下長筆直,清瘦又高,看背影就知道是個白貌的大帥哥。
除了開會或者有什麽重要活,顧桉很見江硯穿常服,所以冷不丁見到,簡直就是暴擊……這本就是個教科書版本的係呀!
察覺後目,江硯回頭,手裏還拿著一摞案卷資料。
如果忽略這警服,這樣看著其實很斯文,像個大學教授。
目相撞瞬間,他皺起的眉心舒展開,目眼可見的速度變和,“怎麽來了。”
“嗯!怕你和哥哥吃泡麵,”顧桉把他和顧楨的飯盒放到桌子上,“趁熱吃,覺得好吃務必讚,覺得不好吃就忍著!”
顧桉齜著小虎牙笑,心裏卻有點酸酸的。
這應該是很長時間裏,最後一次來給親哥和這個人送飯。
以後再想吃到顧桉牌好吃的可不那麽容易啦……
而且這倆格太向了,也不知道同事關係的怎麽樣,關鍵時刻,不還是得同事互相照應嘛。
顧桉抱著滿懷點心去給刑偵支隊加班的眾人分,蛋黃麻薯青團做了一堆,來來回回分了兩三趟。
“謝謝妹妹!”
“妹妹真厲害啊,以後開店我們都去給你捧場!”
顧桉撓撓頭,被誇得不好意思,著小鼻尖說:“客氣啦,麻煩大家今後多關照我兩個哥哥!”
來顧桉一起吃飯的江硯微微怔住。
所以是因為這個,才做了所有人份的點心嗎。
顧楨也聽到了,抱著手臂懶洋洋倚在牆上。
“顧桉很懂事。”江硯若有所思。
顧楨低聲道:“苦吃得多了自然就懂了,被家裏人捧在手心長大的那種小孩,怎麽可能懂這麽多。”
江硯垂眼,去看顧桉。
看起來那一小點兒,長得小,個子也小。
但是會做飯,做得很好吃,還會各種小點心。
這個年紀的小孩,如果在父母邊,正是衝刺高考的關鍵時期,怎麽舍得讓學會這些。
所以之前都在經曆怎樣的人生。
“別看不就哭鼻子。”
“隻在依賴的人麵前這樣。”
“我不在旁邊的時候,堅強得要命。”
刑偵支隊眾人簡直要羨慕死了,楚航咬著蛋黃發出靈魂歎:
“有個妹妹真好啊!”
“我也想有個妹妹,顧桉這樣的!”
“但是我好像已經不能有妹妹了。”
“所以我準備等顧桉長大,這樣我就可以……”
他話說一半,兩道目同時冷冰冰過來,顧楨和江硯同時轉頭看他,眸寒冷如利刃,無聲警告:
你、再、說、一、遍、試、試?
楚航打了個哆嗦,乖乖做了個在上上封條的手勢,抱著小點心灰溜溜跑開。
那個瞬間,江硯突然想起之前顧楨說,他那些同學說要等顧桉長大,結果被他揍哭。
剛才他竟然有同樣衝。
所以是把兄弟的妹妹也當自己妹妹了嗎。
-
翌日,清晨。
從荊市到臨市A市五十多公裏,將近一個半小時車程。
江硯手裏勾著車鑰匙,等在一邊:“都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啦。”顧桉坐在二十八寸的行李箱上晃呀晃,等著親哥收拾好一起出門。
“仔細想想有沒有忘帶的東西。”
顧桉彎起角,覺得現在的江硯比親哥還像親哥。
“忘帶的東西呀?”顧桉掰著手指念念叨叨數了一圈,最後看向眼前的人。
他前幾天剛去剪了個頭發,非常幹淨利落的寸頭,完全顯出漆黑修長的劍眉和漂亮眼睛,鬢角修剪幹淨徹底,冷著臉的時候又A又酷,一旦眼睛微微彎,就立刻像個明朗年,簡直俊出了青春氣。
顧桉小小聲說:“好像有……”
“什麽?”
想把你一起帶走。
給帶嗎。
對上江硯平靜不帶緒的眼睛,顧桉搖頭笑笑:“沒有忘記,我記錯啦!”
顧楨昨天值的夜班,回家就洗澡洗漱換服洗服,一通收拾下來已經八點,他拎起顧桉的行李箱,笑著腦袋,作比平時輕得多:“領導,咱出發?”
-
一個半小時後,黑陸巡抵達A市最負盛名的畫室。每年都有學生從這考到全國最好的學院。
按說,能夠有一段純粹的時間心無旁騖畫畫,能有一群誌同道合的小夥伴一起朝著夢想進,應該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可是顧桉不知道為什麽,心於長久失落當中。
顧楨和江硯站在一群家長中間,顯眼又年輕得過分,賺足來往小姑娘老師的眼球,顧楨像個老父親一樣,跟接待的老師把食住行問了個遍。
畫室負責人趙婉,人如其名,穿淺旗袍,因為保養極好看不出年紀。聽哥哥說,是江硯小時候的書法老師。
江硯正側著頭和說話,他比老師高出一頭,穿簡單白短袖和黑運,出清瘦的腳踝,蹬了一雙白板鞋,這樣看著,倒更像是和老師流學觀點的大學生。
“是我好朋友的妹妹,年紀很小,還請您多照顧。”
“你都特意說了,”趙婉往顧桉的方向看過去,“放心吧。”
“謝謝您。”
“客氣。”趙婉莞爾。
第一次見江硯的時候,他還是個沉默寡言的高冷兒,十幾年不見,高冷兒就這樣長了清俊警。
曾經擔心過那場綁架會給他造心理影,畢竟他那個時候才十幾歲,回來的時候滿是傷,難以想象他經曆過什麽樣的折磨,但他是一聲沒吭,不知道是創傷後的防心理,還是徹底邁過了那個坎。
在那之後,他停了書法課,去學散打學擊。
再聽說,就是他高考報了提前批,去了全國最好的警校。
一切打點之後,家長們開始和孩子們叮囑注意事項,有些淚點低又沒離開過家的小孩,已經撲進媽媽懷裏哭鼻子。
顧桉呆呆看著。
好像已經忘記媽媽的懷抱是什麽味道了。
像們這樣在媽媽懷裏撒,已經是非常久遠的記憶。
呼了口氣,攥著小拳頭下決心,今天一定不哭鼻子。
江硯和老師道別,轉頭就看見顧桉站在小角落,眼看著抱著媽媽撒的孩兒。
孩兒應該和差不多大,都是高二,但是抱著媽媽撒,爸爸還在一邊哄著。
這時顧桉好像察覺他視線,隔著學生和家長,揚起笑臉衝他笑彎了眼睛,小虎牙生可。
隻是角弧度牽強極了。
像是下一秒就要委委屈屈癟下去。
顧桉噠噠噠跑到江硯和親哥邊,“你們早點往回走吧,天黑以後開車我不放心呀,早點回去還能好好睡個覺,好不容易請了這麽一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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