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莞笑笑朝言冰使了個眼,言冰會意,轉領著素秋出去,臨出門時往素秋手里塞了個鼓囊囊的荷包,素秋愣了愣,便笑著收下了。
應付了一上午,紀莞確實有些神不濟,喝過藥便沉沉睡去,清給蓋了薄被又將幔帳放了才與言冰退了出去。
自小姐上次噩夢驚醒后就不大喜歡睡覺時旁邊有人守著,雖不知為什麼,但既然小姐這麼吩咐們也只能照做了。
紀薇氣沖沖的來到婉瑩居,徐姨娘正在午睡,守在門口的畫眉還來不及通報,紀薇就已經推門闖了進來,抄起桌上的茶壺就往地上砸,還不解氣,又連續砸了幾個花瓶才略消了氣,坐在凳上一言不發,臉很是難看。
“摔夠了?我的小祖宗,你不是去棲云苑了,這又是怎麼了,滿府里除了那個老太婆誰還能給你氣了。”
“還不是那個賤人,我看平時就是裝的。”紀薇怒道。
“紀莞?”徐姨娘有些疑。
“除了還有誰,娘,你就是被給蒙蔽了。”紀薇越想越生氣。
“小心點,也不怕割傷了腳。”
徐姨娘看著滿地狼藉,皺了皺眉揚聲道:“畫眉,進來收拾一下。”
畫眉是徐姨娘的幾個陪嫁丫鬟之一,是徐明特意為兒找來的幫手,手上有幾分功夫,為人忠心機敏,是徐姨娘最為信任的心腹。
只見低眉順眼的走了進來,一句話也未說,手腳利落的收拾干凈,又沏了兩杯茶,這才出去守在門口。
“娘,你怎麼喜歡用這樣的人,沉沉的怪嚇人的。”紀薇嫌棄的瞥向門外。
徐姨娘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
“好了,你跟我說說出了什麼事,那丫頭不是一向被你拿在手心里的,怎麼今兒將你氣這樣。”
紀薇一五一十的說了,徐姨娘聽罷面也嚴肅起來,皺了皺眉。
“果然是個養不的白眼狼,終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這臭丫頭往日里藏的夠深的,秦靜嫻這個蠢婦倒是生了個好兒。”
“你還夸,哪有那麼厲害,明明就是虛偽,現在狐貍尾終于出來了,我看祖母也是被給騙了。”紀薇一臉嫉妒。
無論樣貌還是才華都比紀莞強多了,可那個老太婆從來不給好臉看,反倒把個蠢貨當個寶,想起來就來氣。
徐姨娘白了一眼,這個兒平日里是個聰明的,就是一遇上紀莞的事就容易犯蠢。
“娘,現在不肯幫我,祖母如果知道了,肯定是要罰我的,若是傳出去了,我還怎麼出門,太丟臉了。”
“不是還有你爹嗎?有你爹護著你,那老太婆也不會怎樣。至于府里,我看誰敢多說一句。”徐姨娘眼里閃過一抹厲。
“只是那個臭丫頭若真像你所說的倒是有些棘手了。”
“你也太看得起了吧。”紀薇不滿的撅著,實在是忍不了那個蠢貨有一點點比過,無論哪種都不行。
徐姨娘看著紀薇稚的臉龐,反而笑了:“薇兒說得對,是我多慮了,就算有些小聰明也不過才十二歲,還不足為患。”
“只是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三年之期快到了,那個老太婆估計已經在給你爹相看續弦的人選了,薇兒,我們若是想為這府里的主人,就必須將那個蠢貨在手里,有做你的踏腳石,我們的計劃才能事半功倍,你以后別說嫁什麼侯門貴子,就是皇子妃也是做得的。”
徐姨娘挲著手腕的玉鐲子,眼眸微瞇,神變換不定。
“當真?”紀薇眼眸發亮,腦海里浮現出一個俊秀拔的影,從前只敢在背后略有些念想,這一刻卻在心里扎下了,只要能為堂堂相府嫡,又有什麼不可能呢。
見徐姨娘目灼灼的看著,隨即又皺了皺眉,一臉嫌棄:“你不會還想讓我去哄著吧,我才不要,娘,你再想想辦法嘛。”
現在只要看見紀莞那張臉就覺得惡心得不得了。
“能哄回來我們自然省事,若是不能,就要使點別的手段了。”
徐姨娘勾起角,眼里卻一笑意也無,無端的使人背后冒寒氣。
當年若不是秦靜嫻這個賤人橫一腳, 我的薇兒本就該是這府里最尊貴的嫡長,如何會被這個賤種始終著一頭。
“薇兒放心,娘不會讓你白白委屈,我的兒自然應該擁有這世間所有的好與尊貴。”
“UU看書 www.uukanshu.com我就知道還是娘最好了,今日我想和娘一起睡。”紀莞抱著徐姨娘的胳膊眉開眼笑的撒著。
“都依你。”徐姨娘搖搖頭很是無奈。
──
夜的丞相府里靜悄悄的,這會兒應該已是亥時了,一道悄無聲息的影攀上了高高的院墻,輕輕幾個跳躍便穩穩停在了一屋脊之上。
這是一獨立的庭院,四周環水,只一座木橋可通行,防守十分嚴,時不時就會有一隊手持火把的巡夜侍衛從庭院走過。
黑影蹲在屋脊上朝院里四探了一遍,待又一隊巡夜侍衛過去之后,便飛離開,朝黑暗中一蔽的屋子而去。
長長的墨發飛揚在夜空中,修長利落的影與黑夜融為一。
片刻之后,他便停了下來。
屏氣凝神在屋頂上蹲下,緩緩抬起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挑開了一片瓦片,只見里面黑漆漆一片,半分聲息也無,這才一個翻從側面窗戶躍了進去。
防守如此嚴,看來我要找的東西就在此了。
黑影揚了揚好看的眉,面巾下的角牽起一抹冷意。
從袖子里取出了隨的夜明珠,才看清這是一間書房,陳設簡雅古樸,每一樣擺件都價值不菲。
任誰也想不到角落里這麼一間看似普通的屋子才是真正的書房。紀安這個老狐貍,書房里竟然也另有乾坤,怪不得派了那麼多人來都無功而返。
書房里書并不多,陳設雖然貴重卻并不繁復,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就將整個屋子翻遍了,只是仍舊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