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也變得謙遜有禮起來。

“沒想到幾個月不見，將軍已有佳人在側，怪不得都不惦記著老朽的酒了。”醉翁意味深長地瞥了沐千華一眼，“白姑娘如此溫婉人，將軍有福氣。”

聞言，東方淩雲大笑道：“醉翁您這次可看走眼了，這丫頭平日裏可沒氣本王！”

一邊說，二人一邊進屋。

沐千華已經淩了，哎哎，這好像公公見兒媳的對話是怎麽回事，醉翁你別誤會啊！

一行人走進酒館，東方淩雲命煞和清影也一同坐下。

“在醉翁的酒館中沒有將軍，也沒有侍衛，無需拘禮，暢快地喝酒吃便好。”東方淩雲平時雖然總是表現得冷淡高傲，然骨子裏畢竟是個馳騁沙場的軍人，邊疆的豪邁與直爽才更像他一些，王城的繁文縟節不過是做給那些文看的。

“將軍今日要喝什麽酒？”醉翁問道。

東方淩雲看了沐千華一眼：“來一壇您親手釀的兒紅吧。”

“好嘞，將軍稍等。”沒一會，醉翁便從酒窖中搬來一壇兒紅，送來了下酒的小菜。

沐千華看著滿桌子的牛羊，饒有興致地瞧著東方淩雲：“我還是頭一回聽說請姑娘家喝酒吃的。”

“本王生來便與眾不同，做事自然也要與眾不同。”東方淩雲掀開封酒的紅綢。

好一個與眾不同！沐千華忽然覺得眼前的東方淩雲與平時看到的他有著極大的差別，他像是生來便應該站在萬眾矚目的山巔，就應該是俾睨天下的存在，他的霸道那樣直接，不容置疑，令人挪不開視線。

“主子……”清影扯了扯沐千華，“您要喝酒？”

沐千華覺得在這酒館裏，似乎拋下了連日來的煩心事，也許是東方淩雲來自邊疆的豪爽氣勢染了，竟然也覺得此時此刻暢快飲酒才是正確的選擇。

東方淩雲拿了一個較小的碗，倒了一碗酒給：“這兒紅是醉翁自己釀的，加了不的藥材，你之前落水，也不知道這段時間可有好生調養，這酒正好可以驅驅你的寒氣。”

他如此一說，沐千華倒有幾分：“多謝將軍掛心了。”

“蕭兒怎的還這樣客氣，這裏沒有將軍，你直接喚我羽便好。”東方淩雲道。

沐千華一怔，遲疑片刻後低聲喚了一句：“羽。”

端起酒碗淺嚐一口，此酒確實甘醇無比，帶著尋常兒紅沒有的三分藥香，辣而不燒，一口腹，子立刻暖了起來。

“這酒後頸大，白姑娘可要慢著點喝，不然一會該醉了。”醉翁出聲提醒道。

沐千華嫣然一笑：“醉翁這是在懷疑小輩的酒量嗎？小輩雖是子，酒量可不輸男子的。”

“如此，白姑娘盡興便好。”醉翁笑著搖搖頭，去後廚忙了。

“這酒中似乎浸了青梅，喝起來清爽可口。”沐千華道。

東方淩雲也嚐了一口：“確實是青梅。”

幾碗酒下肚，沐千華的臉泛起了紅，淺淺的，仿佛是緋的朝霞，暖黃的炭火下，更添幾分人。

東方淩雲不自覺地嚨一。

雖說也不是頭一次看到這張臉，眼下看起來卻依然覺得得驚心，喝酒的模樣算不上優雅高貴，卻令他到別有一份率真可。別的子若是在他麵前放肆，他定會覺得無禮至極，然唯獨眼前的子，他覺得跟在一起的時候，心竟是前所未有的輕鬆自在，就連送他的那隻翡翠蟾蜍他也覺得煞是賞心悅目。

煞湊到清影旁邊小聲道：“瞧見沒，這就是一降一。”

桌子底下，清影很不客氣地往他腳麵兒上狠狠跺了一腳，疼得煞臉唰地白了。

“……一個姑娘家怎麽能手腳的。”煞苦著臉。

清影斜了他一眼，指了指腰間的寒劍：“你再敢靠過來，我就不是手腳了。”

煞汗如雨下：“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嘛……”

暖酒腸，天漸晚，吃飽喝足後沐千華也要和清影回驛館去，為避開東方淩雲和煞，二人自己先了車馬。東方淩雲原本想吩咐煞將們安全送回去，被沐千華委婉地拒絕了。

“蕭兒！”東方淩雲喊住，神有些猶豫，“之前在酒樓說的話，你可有認真考慮過？”

沐千華腳下的步子一頓，到清影也正看著，清影張與東方淩雲的關係不是沒有緣由，東方淩雲畢竟拒絕過兩國和親，不論從哪個方麵來看，都侮辱了冷夜和這個和親公主，現在換了個份卻得他歡喜，這前後的差距著實令人難以接。

沐千華回過頭對他淡淡一笑：“白簫不過是一介平民，蒙將軍錯，愧不敢當，白簫願與將軍為知己好友，千金樓隨時歡迎將軍駕臨，白簫的七弦也隨時可為將軍彈奏，白簫祝願將軍早日覓得有緣人，托付真心。白簫告辭。”

二人轉過上了馬車。

眼看著馬車漸行漸遠，消失在遠的街頭，東方淩雲像是還不曾回過神來，默默地著。

“爺……”煞也沒有想到沐千華真敢這樣直白地拒絕東方淩雲，也不知他此時此刻是個什麽想。

東方淩雲在酒館前站了許久，忽然道：“煞，你說本王是不是不太會討人歡心啊？”

煞幹笑了兩聲：“爺您用兵神，但是要說在人這方麵嘛……確實有些不開竅。”

東方淩雲回就賞了他一：“本王不開竅嗎？”

煞道：“屬下鬥膽直言，姑娘家臉皮薄，您這樣問實在太直接了，這要是在市井裏頭，您說不定會被當做登徒子……哎喲爺您怎麽又踹我！”

爺問還是要問的，這揍也還是要揍的，橫豎都是他這個做下屬的倒黴。煞在心裏默默為自己拘了吧汗。

且說沐千華與清影回到驛館，恰好遇上韓將軍前來覲見，問明何故後才知道，原來冷夜的沐帝天飛鴿傳了一道聖旨，命他們不日歸朝。

沐千華想，該是讓陸月白傳的信到了，沐帝天才會有此一道命令。

韓將軍帶著副將在正廳給念叨了半宿的利害關係，勸獨一人在暗夜需小心，言語中暗指沐帝天這道聖旨有失妥當，怎麽能放著公主一人留在暗夜雲雲，毫沒有懷疑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還笑瞇瞇的公主。

沐千華本就喝了些酒，一直想回屋睡下，但是看韓將軍說得甚是起勁，作為他口中孤一人，遠在他鄉，無依無靠的公主，沐千華還得打起神來作小輩聆聽教誨狀，時不時麵憂，以讓他說得盡興。

好不容易回到屋裏，沐千華長長歎了口氣：“這韓將軍口才甚佳，我思量著，要不稟報皇兄，回頭給他個文做做也未嚐不可。”

聞言，清影也笑了：“主子，這您可就高估韓將軍了，要說口才，還是冷夜朝中那些文們厲害。”

“確實，他們都是正兒八經的靠練皮子出的。”回想起在冷夜的時候，麵對那群整日喜歡咬文嚼字的文，沐千華真是頗為頭疼。還記得皇兄說過，這朝中最不好對付的不是那些手握重兵的武，而是天握著筆桿子的文臣，帝王家一旦出了點什麽蒜皮的小事，他們就能來一篇長長的柬書，念得你腦瓜子疼。

文還打不得，你這頭打了他回去還繼續寫，一不小心你就得“名流千古”，委實難纏，所以對付話多之人，沐千華堅決聽從皇兄之言，能忍則忍，橫豎他們也念不了幾天了。

“主子，您真的決定拒絕東方淩雲了嗎？”清影還是有些不安心，“這東方淩雲囂張跋扈，不僅讓主子在整個王城的百姓麵前下不來臺，更是在藐視冷夜王朝，主子近日與他走得實在太近了，屬下擔心……”

“清影，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沐千華垂眸沉思，“我不會忘記我現在是端胤王爺的未婚妻。”

沐千華原本想著聽韓將軍以及他的軍師念上幾日便可以歡歡喜喜送他們離開暗夜，不曾想收到聖旨的第二日便出了事。

這日，東方淩雲沒有出現，許是昨日被這樣拒絕，饒是他也沒有這樣厚的皮麵隔天便來找，沐千華帶著清影一如往常一樣去千金樓走一圈，正是午時，酒樓中賓客絡繹不絕的時候，一個書生模樣的客人喝著小酒，忽然之間便口吐白沫，一頭栽在了地上，嚇得周圍的客人驚連連！

夥計立刻去喊來了沐千華和清影。

沐千華趕到現場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清影快步上前在書生的頸部探了探，回頭對沐千華道：“主子，他已經斷氣了。”

沐千華臉一白，沒想到這天化日之下，這千金樓裏竟出了人命！

賓客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這千金樓的飯菜裏有毒，毒死人了！”

這麽一喊，在場的其他客人也都驚慌起來，一時間酒樓中議論紛紛，皆要掌櫃給出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