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月期」的拍攝過程中，整個劇組的氣氛都不同了。

任海川怕演員容易影響，每場戲都有意無意的安排人清場，可惜片場人了，江池反倒更容易張。抬眼過去七八糟一堆人的時候還能意識到這是在拍戲，清場之後，人了，葉闌的存在瞬間無限度被放大。

葉闌每次靠他近的時候，江池都得用很大力氣，才能讓自己清醒，知道這是在拍戲。

……

「裴然……怎麼起的這麼早？」

葉闌從背後抱住江池，低頭親江池側臉，半睡不醒的呢喃：「早上想吃小籠包……」

江池往一邊躲了躲：「幾點了？賣小籠包的早收攤了。」

葉闌不滿的睜開眼，又在江池臉上親了下，道：「那吃燒賣。」

「也收攤了。」江池道，「我們家附近就這幾份賣早餐的……不然我開車帶你去外面吃？」

「懶得……」葉闌將頭搭在江池肩膀上，哼哼，「真了……」

江池認命，問道：「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去。」

「我想吃什麼？」葉闌睜開眼，突然咬了一口江池的耳朵，一把將人按到床上，大笑，「你說我想吃什麼？嗯？」

「卡！」

……

任海川沒做點評，起找編劇說話。

葉闌坐在床上，無奈一笑：「你怎麼這麼僵？」

江池惶恐，回憶了下剛才的戲，道：「我僵的嗎？對不起對不起……」

「不嚴重，就是剛你抱你的時候覺得你跟嚇著似得。」葉闌站起來，問道，「怕我？還是不願意拍親熱戲？」

葉闌回想了下：「昨天也是，坐在一起看電視那場戲，本不往我上靠，怎麼了？」

沒人想在喜歡的人面前表現差，江池最怕在葉闌面前怯，他忙道：「沒有不願意！我馬上調整，對不起對不起……」

「道歉幹嘛，我又沒說你什麼。」葉闌懷疑自己是不是上次教江池丹田發音時把人嚇著了，不然怎麼每次他一提拍戲的細節，江池都誠惶誠恐的。

葉闌頓了下，把聲音放輕了些：「我又不欺負你，你怕什麼，你就……稍微一點，配合一點。」

葉闌推測江池應該是怕拍親熱戲，他扭過頭看了任海川一眼，趁任海川沒注意低聲道：「我儘量帶著你，給你暗示，讓你接戲接的輕鬆點兒，不過你老這樣可不行，以後你跟人家藝人拍戲，也讓人家引導你？不合適吧？」

江池哭無淚，他跟別人才不會這樣呢！

不過……葉闌剛才那句話有點溫，江池沒捨得反駁，溫馴的接了葉闌的好意，小聲道：「謝謝……謝謝葉闌哥。」

葉闌哼笑了下，順手在江池腦門上彈了下。

「這老東西幹嘛呢……」葉闌等了半天不見任海川來噴，頗不自在，看著不遠和編劇商量個沒完沒了的任海川蹙眉道，「剛才你都拍那個樣了，他居然不過來罵你……」

江池：「……」

編劇之一，盛琪低頭對著劇本勾勾畫畫，道，「都是回憶穿部分，我們討論後同樣是覺得臺詞不宜過多，不然後期剪輯時困難也大。」

任海川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之前還不覺得，實際拍攝了兩天，發現不問題，幾個細節上得再反復斟酌一下。」

任海川和編劇發現了月期的幾個問題，顧不上別的，即刻通知另外幾個編輯趕過來，加班加點，臨時修改劇本，拍攝進度瞬間慢了下來。

正好演員狀態也不很好，江池不用提，葉闌也不很完，劇組索稍稍放緩進度，穩紮穩打，益求。

江池和葉闌在休息室裡等戲的時間瞬間變多了。

「拍了近三個月衝突劇烈的戲了，被你們死了，終於要發糖了。」時間充裕了，副導演也會忙裡閒聊聊天，「不過現在再拍『月期’也好，葉老師和江老師已經悉了，不會太尷尬。」

葉闌正抱著一個熱寶披著大看劇本，抬頭不解道：「不啊，這有什麼尷尬的，進組第一天拍也沒力啊。」

「影帝就是影帝。」副導演笑笑，看向江池，「江老師呢？覺得不自在嗎？」

江池乾笑：「我……我沒葉闌哥專業。」

「看吧。」副導演笑笑，「這個拍攝順序還是合理的，對了，兩位元老師認識一哲嗎？」

葉闌蹙眉：「誰？」

「沒合作過，但是聽說過。」江池轉頭對葉闌細細解釋道，「一哲，拍《蜀山》那個，他在裡面演一個劍客，去年的暑期檔電視劇，播出的時候特別火。」

葉闌還是不知道江池說的是誰，一臉「不是很瞭解你們鮮圈」的迷茫。

副導演笑笑：「沒江小鮮火，我就猜到葉老師可能不知道他……一哲今天就要進組了，他就是那個調酒師的演員。」

江池恍然，明白了。

劇中，展銘兩次和一個調酒師曖昧，第二次被裴然撞見了，了他們分手的□□。

「他是三個月前試的調酒師的角，當時就定下來了，但是一直沒他戲份，就沒跟組。咱們現在這不是修改月期劇本嗎，任導怕浪費時間，就把他的戲份提到前面來了。」副導演一笑，「其實該更早來的，任導怕演員靜不下心來，一般至讓人提前半月進組，早點融角，適應片場氛圍。」

說曹曹到，一個助理過來找副導演，道：「一哲來了。」

副導演忙去了。

一哲比江池大兩歲，但因長了一張娃娃臉的緣故，看上去比江池還面。

他比江池矮了一些，不到一米八，化好妝換上調酒師的制服後，活一個勤工儉學的大學生。

一哲格外向，說笑，長得更是沒說的，用他試鏡時任海川的話說，「天生勾人」，人也很謙遜，進組後枯坐了好幾天也不急不躁的，專心致志的看劇本看他的人小傳，惹的副導演一眾人嘖嘖稱奇：說好的年輕小鮮都不務正業不思進取沒有職業道德呢？怎麼一個賽一個的努力？！

當然，一哲這個鮮比起江池來就要小咖很多了，他自出道來一路做配，除了去年出演的電視劇大火時紅過一段外，人氣一直寥寥，勝在還算有演技，進組來的第一場戲過了一遍後，任海川勉強滿意了。

夜店吧臺邊，一哲開拍他和葉闌的第一鏡。

「別太刻意，這是你跟展銘第一次見面，他沒用心，你也沒當回事。」任海川道，「剛那一鏡不自然，放開點。」

一哲顯然也有點怕任海川，忙答應著：「是，我會注意。」

「再來一鏡。」

任海川坐回自己位置。

不遠，江池看著葉闌和一哲並排站在一起，心裡想，自己跟葉闌拍對手戲的時候，應該也是這樣吧。

江池今天沒戲，聽說葉闌和一哲在初遇的戲，忍不住過來看。

鏡頭中，幾架頂天立地的酒櫃中間，線曖昧昏暗，過各式各樣的酒瓶間隙，依稀能看見葉闌被一哲到了牆角。

葉闌半推半就的被一哲推到牆上，笑道：「不調酒了？不用上班了？」

「還有五分鐘，我就和我搭檔接班了。」一哲抵在葉闌肩膀上的手慢慢下，最終在了葉闌腰間。

一哲意味不明的了葉闌的腰，聲音越來越輕，吐氣如蘭：「送我下班？」

葉闌一隻手住一哲的下，讓他抬頭，一哲大大方方的抬頭仰視葉闌，一笑，就勢要親吻葉闌，葉闌猶豫了片刻後反手捂住了一哲的，將人推開了。

「約了人，不方便。」

一哲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走到一邊繼續收拾酒櫃。

葉闌整了整襯衫，繞過裝潢曲折的酒櫃，走了出去。

「卡！」

……

反復拍了四次後，任海川終於點頭：「過了。」

江池松了一口氣。

可算過了。

江池有點懊惱，雖然這樣很不專業，但親眼看著葉闌背著自己飾演的角腥，多多還是有點吃醋。

戲太深了。

江池低頭反省了下，拎起自己的背包，準備回化妝間，不這個罪了。

葉闌以往每次跟他拍完一鏡後，在轉場等佈景等燈什麼的時候，都會跟他聊會天，開開玩笑，打發時間。

他不太想看葉闌和一哲也那樣說說笑笑的。

葉闌也會跟一哲開那些讓人臉紅的玩笑麼？

江池不敢往下想，加快腳步，眼不見心不煩。

「江池呢？」葉闌接過岑雯遞給他的熱紅茶，左右環視一圈，眼尖的發現了江池的背影，大步跟了過去。

葉闌一把撈住江池的胳膊，笑道：「你往哪兒去？」

江池沒想到葉闌跟過來了，尷尬道：「我……我這會兒沒戲，瞎溜達呢。」

「瞎溜達？騙誰呢。」葉闌嗤笑，他喝了一口茶，「開拍前我就看你過來了，就在西南角兒那坐著，是不是？」

江池沒想到葉闌竟注意到自己了，心裡不爭氣的開心了下。

「就……瞎看看。」江池怕葉闌還要細問，支吾道，「我也沒什麼事做……」

萬幸葉闌沒糾結這個，他問道：「剛才那一鏡怎麼樣？」

江池啞然，他和一哲的對手戲，不去跟一哲或是任海川討論，來問自己怎麼樣？

「……好的。」江池實話實說，「你倆表現的都很好，氣氛到位的。」

「那你跑什麼？我……」說話間任海川又讓人來葉闌了，葉闌答應了那人一聲，把手裡的熱茶遞給江池，匆匆道，「給我拿著，一會兒再跟你說。」

江池呆呆的捧著葉闌只喝了幾口的熱茶，不消幾秒，心裡那一點點不痛快就煙消雲散了。

江池咳了下，自我批評，剛才自己的想法和做法簡直不專業不敬業到了極點！葉闌是藝家，敬業業，那只是拍戲而已。

況且葉闌早就跟自己說過，他從來不借著拍戲占別人便宜，葉闌一言九鼎，怎麼可能說話不算話？！

被占過無數次便宜的江池開開心心的捧著葉闌的熱茶坐了下來，等著葉闌拍完戲跟他說「一會兒再跟你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