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生得壯，小胳膊小的玉青時在他面前就跟個弱不風的小仔似的，哪怕是手里拎了把柴刀，也不足讓他生懼。

起先他被玉青時出其不意的作驚得后撤。

可當看清玉青時手里的東西，他又忍不住出了譏弄的大笑。

“就這？”

“哈哈哈！”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這麼一把生了銹的柴刀就能唬人吧？”

“我告訴你，別說是一把柴刀，就算是……”

“啊！”

撲上來的秦大尖著捂住胳膊跌到了地上。

被眼前一幕嚇得大驚失的秦大娘連滾帶爬地沖過來，看清秦大翻飛的胳膊瞬間紅了眼。

“野丫頭你居然敢傷人！”

尖吼著朝著玉青時撲了過來。

玉青時面不改地抓住手中柴刀，朝著的方向橫手狠砍：“找死！”

冰冷的刀刃與撞。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尖，空氣中瞬間染上了一揮之不去的刺鼻腥。

秦大娘再無之前的兇橫，抱著流不止的手哭喊著倒地不起。

兇的怕橫的。

橫的怕不要命的。

遇上玉青時這麼個不要命的茬子，饒是秦家夫婦混慣了，現下也被嚇破了膽兒。

尋常農戶家中，撕打罵都是常有的。

可誰也沒見過玉青時這種，一言不合就濺當場的。

秦大面上再無先前囂張之，看向玉青時的目充斥著抹不開的驚懼。

“死丫頭！你竟然……”

玉青時雙手發地握住手中柴刀，看著眼前渾是的秦家夫婦，冷冷地呵了一聲，微彎的眉梢向上挑起了一個微妙的弧度。

宛若手中利刃，寸寸割人。

拎著柴刀緩步靠近。

看秦家夫婦嚇得不住用腳蹭著地面后，面上浮現出點點說不出的殘忍，語調中卻滲出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溫。

“怎麼，沒想到我竟然真的敢手？”

“大伯，你沒想到的事兒多著呢。”

蹲下俯視著地上的秦家夫婦，漫不經心地將柴刀往秦大的邊一杵，看著秦大眼中難以制的驚恐，心滿意足地勾起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大伯和大娘前來索債是應當，我們也當盡數歸還，可你們心不在要債，反而是準備搶別人家的孩子，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

“所以這傷，也該是你倆應著的，不過……”

話音微轉，稍側頭看向早被眼前一幕嚇得滿臉煞白說不出話的秦老太，閉了閉眼沉沉道：“，咱家欠了多銀子，你知道嗎？”

秦老太地摟著眨著眼的元寶，反復張數次后才巍巍地說：“二……”

“其實不到二兩，只是他們說是要加利錢，否則不肯借，這才……”

“胡說！”

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的秦大娘聞言，想也不想地就扯著嗓子嘶聲大吼：“分明是五兩！我……”

“啊！死丫頭你想干什麼！”

“你到底想干什麼！”

玉青時不甚練地回憶著前世學過的幾招，擒住秦大娘的胳膊將人反向一擰，整個人騎到了的上將人制得再不能起的同時，單手住了的一只手，用力從中分出一沾的手指，重重地將柴刀抵在了的手指上。

刀刃仍帶跡斑斑，迫近時仿佛都能聽到皮綻開的聲音。

秦大娘面無人地怒吼著掙扎想起。

玉青時心一橫將刀刃狠狠往下一，見哆嗦著不敢掙扎了，這才湊到耳邊輕聲說：“大娘，刀不長眼，我這人下手也沒個輕重，你最好是斟酌著些，可千萬別自己上趕著往刀口上撞斷了手指頭。”

“還有，大伯你最好是也別輕舉妄，畢竟……”

玉青時頭也不回意味不明地嘖了一聲，輕笑道：“這刀能斷人手指頭，自然也能割脖子要人命。”

“我左右是死活無所謂，就看誰比我更想死了。”

秦大抖著放下了手中的凳子，含恨道：“你到底想干什麼！你難不真的想殺人嗎！”

玉青時心復雜地挑了挑眉，戲謔道：“那倒是不至于，畢竟我活一遭也不容易。”

不再理會秦大的囂，垂首盯著刀鋒緩緩地往下，輕飄飄地說：“只是到底欠了多銀子，我剛才沒聽清，大娘可否再說一遍？”

秦大娘眼睜睜地看著刀鋒近，了半晌終于再抗不住，哭喊著道：“二兩！”

“是二兩……”

玉青時面了然地哦了一聲，笑道：“諸位都這麼說，那想來便是不會錯的了。”

起松開了秦大娘，用手中柴刀將屋掛著的白布劃了一截下來。

然后無視秦家夫婦憤怒的喊，摁住秦大娘的手指在刀鋒上用力撞出個口子，攥著秦大娘的食指在白布上一筆一劃地寫，里也在輕聲念道：“玉蕓欠秦大一家銀款連本帶息共計二兩，今朝還清，往債盡消，立此為據。”

寫完端詳一瞬，邊綻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就從懷中掏出個丁香的舊荷包，從中數出二兩銀子，蹲下放在了秦大的口上。

看著被染紅了的銀子莞爾一笑，看向充斥著驚恐的秦大，淡聲說：“我爹當年病重，多謝大伯一家借銀相救，如今盡數歸還，就是兩不相欠了。”

說著指尖微彈將手中的一個銅錢彈起飛空中。

銅錢鐺的一聲滾落在地，恰好落在了的腳邊。

玉青時用腳尖點了點那枚銅錢，輕笑道：“這多出來的銅錢，便算作是二位的傷藥費。”

“今日了兵戈非我所愿，想來也不如二位所想，不過如此我瞧著倒很是滿意。”

“二位若無他事，就盡早離去吧，畢竟……”

“債也清了，銀子也還了，你們再賴著不走，還想搶孩子的話，我就更有理由砍了。”

沒有什麼能比得上直面生死帶來的沖擊更讓人恐懼。

秦大夫婦走了一遭，沒能如愿不說，雙雙還被發了瘋似的玉青時砍了個渾是。

兩口子對視一眼滿是驚懼，看玉青時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他們不敢多言手腳并用地撿起地上的銀子，攙扶著轉就要走。

玉青時靜靜地看著他們走到門口，突然出聲：“還有，元寶之前不幸被拐子拐過一遭，我這作姐姐的，想起實在是懼得很，經今日一事，我就姑且將這賬記在二位頭上了。”

“往后他安安順順百事無憂也就罷了，可若他有半分閃失，又或是出了一差池，只要我玉青時有一口氣在，定拎著刀上門去找說法。”

“前人行事顧后人之德，大伯和大娘倒是不怕，可你們的孩子卻不見得能無師自通抵邪抗刀，若是不想如此，還二位謹言慎行，別再惦記別人家的孩子，否則……”

玉青時微微停頓，看著甚至在不住哆嗦的秦家夫婦，意味不明地勾一笑，慢悠悠地說：“那就誰也別活了。”

“大不了一起死。”

“也省得黃泉路上憑空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