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里,宋彥承開始不控制地將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傅北瑧上。
他看端方坐在對面,執筷的手指纖長白皙,時不時側頭和旁邊的傅南恒說上幾句話,明眸微微彎起,偶爾有碎發順著臉頰落下,被抬手撥到耳后,出那張姣好昳麗的側臉。
宋彥承能輕易發現自己此刻心態不對,卻很難將眼神從上收回來。
他自以為他看得蔽,但在座的大多都是人,他這番小作哪里逃得過眾人的眼睛,傅南恒面有些不善,宋老爺子卻對此樂見其,見狀只是樂呵呵地一笑,倒是不曾挑破。
雖說如今婚是退了,但往后的日子還長,沒準他看好的這對小輩哪天就了呢。
餐桌上的其他人都能察覺,傅北瑧這個被盯的對象,哪能半點覺都沒有。
從容地放下筷子,取邊上疊得整齊的熱巾了手,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過去。
宋彥承兜里的手機一震。
傅北瑧:【你什麼時候多了斜視的病?】
傅北瑧:【看在兩家面上,需要我幫你推薦不錯的眼科醫生麼。】傅北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都要退婚了才發現他前未婚妻長得有多好看想趁此機會多看兩眼吧。】宋彥承:“……”
在承認自己斜視和他從剛才起就一直在看這兩個選項上,宋彥承拒絕選擇。
他哼了一聲,竭力忽視掉心的不自在,冷著臉回了一句“自作多”后,就將手機放回了兜里。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看到發來的最后一句話時,他腔里的心跳忽然了半拍。
有道小而輕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奚落般告訴他:他說謊了。
傅北瑧當然不會想到臨了臨了都要退婚了,宋彥承會突然砸壞了腦袋對生出點別的意思,最后發的那句話純粹只是為了惡心他一下,如今看來效果顯著,一直到宴席結束,宋彥承的眼睛都規規矩矩的,再也沒有往這兒瞟一下。
一想到從此以后肩上就再沒了那份煩人的婚約,傅北瑧頓覺心舒暢。
回到泰川公寓第一件事,就是從屜里翻出那副早早準備好的對聯往門框糊上。
上聯是:【珍生命遠離渣男】
下聯:【快樂單一生平安】
橫批:【退婚萬歲】
顧予橙啪啪鼓掌:“好聯,好聯。”
在傅北瑧門口站了足足三分鐘,對著心準備的對聯拍了數張照片:“幸好宋狗應該不會來你家找你,否則他看見了,指不定得當場氣得炸煙花。”
傅北瑧倚在門邊無所謂地聳肩:“炸就炸唄,正好還彌補了我退婚當天沒能放煙花慶祝的憾。”
多好的廢利用啊。
說完似想到什麼,又手指往朋友圈分了首喜歡的音樂。
顧予橙好奇地拿出手機一看。
哦,原來是那首譽中外的世界名曲——《好日子》。
顧予橙發自心地嘆:“果然是首好歌。”放在今天實在應景。
宋傅兩家婚約解除的事很快對外傳了出去,聲明上除了兩人退婚的事,還不忘晦指出就算沒了這門聯姻,也不會影響兩家之間的合作。
顧予橙看完聲明咂舌:“因為行程原因,長期聚離多轉淡……這公告寫的,有娛樂圈小豆分手那味兒了。”
既然要退婚,發出來的公告肯定有傅家專業的人確認過,左右不會讓在名頭上吃了虧,傅北瑧草草看了一眼,便把這件事丟開一邊,轉頭專心應付起圈中塑料姐妹們看到退婚消息后發來的“的關心”。
一般們這幫人里,婚約既已定下,有變的還是數,傅北瑧早就想到這婚一退,短時間勢必要為京市二代圈子里的最新鮮的一門談資,雖然沒覺得退婚這事兒有什麼好丟臉的,但也沒興趣出去讓有些人拐彎抹角地湊到面前說些有的沒的壞心,這兩天索拉了顧予橙住在家里,高高興興關起門來慶祝。
“誒,沒想到我小傅妹妹這婚說退還真給退了,”信合總部,嚴定捷匯報完下一季度的規劃,賴在段時衍辦公室的沙發上沒走,跟他聊起了東一耳西一耳聽來的八卦,“……什麼行程原因淡了,圈里誰看不出來,那都是虛的,他們訂婚那幾年,兩人一個國一個國外也沒扯出淡不淡的事,怎麼反倒人傅家大小姐一回國,這婚約反倒維持不下去了。”
他嘿嘿一笑:“要我說,指不定就是人小傅妹妹膩了他姓宋的才退的婚,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上次在會所見他們倆時的場景,我敢說,要不是推人下樓犯法,傅北瑧那丫頭指不定得把宋彥承從樓上扔下去。”
段時衍站在落地窗前,腳下是城市閃爍的霓虹燈與永遠川流不息的車輛。
他雖沒有要回應嚴定捷的意思,卻也不像往常那樣嫌他話多聒噪,要趕他出去做事。
嚴定捷見他難得沒有出嫌他話多的意思,遂大著膽子順著剛才的話題繼續和他嗶嗶:“不過雖說這婚約眼下是沒了,但未來的事兒也說不定,我上次回家從我妹那兒搜羅出一大箱子書,講的都是那什麼……哦對,追妻火葬場!”
“聽說現在就流行這個,你說有沒有可能哪天宋彥承來個雨夜下跪雙眼通紅一條龍,他們倆就又了?”
嚴定捷這個勇士,生猛地往布滿了雷的死亡地帶上反復橫跳了還不夠,還一本正經地跑去問段時衍的意見,急不可耐地把自己的腦袋往斷頭臺上放。
段時衍轉,抬起眼皮淡淡睨他一眼,面上沒什麼表。
嚴定捷莫名后背一涼,著胳膊往后挪了挪:“怎、怎麼了?”
段時衍屈指敲了敲面前的紅木桌面。
嚴定捷茫然地往桌面上看了看。
他腦子一轉,滿懷希冀地揣測:“你的意思是,覺得我和這大紅酸枝的桌子一樣,沉穩低調有涵,十分人喜歡,說出來的話更是字字珠璣?”
段時衍眉心微,對上嚴定捷寫滿了期待的雙眼,他無回答:“我的意思,是讓你今晚加班,把桌上的文件拿去理了,明早我一來就跟我匯報。”
嚴定捷:“……”
汝之心,何其毒也!
在嚴定捷的聲聲哀嚎中,段時衍步履從容地走上了提前下班的道路。
他站進電梯,手指從去往頂層的按鈕上一路下,最終落在其中一層樓上。
傅北瑧門口著的對聯不愧是斥重金專門請人定制的,在外面掛了幾天,毫不見翻卷褪,上邊的燙金大字依舊熠熠生輝。
段時衍著門上的對聯,勾輕笑了笑。
看樣子立場堅定得很,是不會被人輕易哄一哄就騙回去了啊……
他抬手按下一旁的門鈴。
過了一會兒,門被人從里邊吱呀一聲推開,門里探出個腦袋,蔫地看了他一眼。
傅北瑧兩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咳了幾聲后才有氣無力地喊他:“你怎麼來了,找我有事?”
段時衍皺了皺眉。
他直接抬手,帶著涼意的掌心在額頭上。
手滾燙一片。
他眉頭皺得更深,再看上單薄的睡時,聲音里帶上了一明顯的怒意:“你發燒了。”
“自己不知道嗎?”
“有嗎?”傅北瑧渾乏力,頭也有些暈乎乎的,做什麼事都像是比往常慢了半拍,后知后覺地抬手了額頭,“可能吧,等下我找個溫計量一量,再吃點退燒藥就好。”
為了保持材向來積極健,平時素質很好,也極生病,這次會病大概是因為功退婚后一系列的慶祝活太猖狂以至于……樂極生悲。
是的,傅北瑧悲傷地發現,在和顧予橙一連幾天通宵電影小酒冰淇凌地快樂慶祝后,今天會胃疼冒,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教科書版的自、作、自、。
聽完的話,段時衍面上出不贊同的表,他按住的肩膀把人帶進房門,又反手將門一關,不讓室外的冷風吹進來,不容置喙地道:“去穿件外套,我帶你去醫院。”
“我不……”
“現在不去醫院的話,萬一病加重,”段時衍漆黑的眼眸落在上,言談間神不似作偽,“我就只能來救護車抬你去醫院了。”
“……”
傅北瑧不想象了一下那時的場景。
頂著慘白如紙的臉被醫護人員從公寓一路扛出,貢獻出人生迄今為止最慘不忍睹的丑照不說,萬一傳到宋狗和那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塑料姐妹耳里,指不定還了退婚后傷心不已,絕之下意圖自我了斷,以至于都到了要被救護車送進醫院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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