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曹天樂的話，說到劉玉芝心里頭去了！

　一直養著花小滿，除了貪圖老大家留下的房子和錢，還有個目的，就是看花小滿從小長得就漂亮，農村里現在又不缺口糧，養大個姑娘，就是多雙筷子的事兒，等養大了，許個好人家，兒子的彩禮錢就有著落了。

　本來呢，劉玉芝心也不大，就聽老媽的話，想著老一輩人的做法，都是嫁了姑娘收彩禮，然后轉頭把彩禮給兒子找媳婦，多面。

　當年劉玉芝就是這麼被嫁出來，自然想著以后能給兒子也這麼來一出。

　可惜等到那時候，計劃生育抓的嚴，剛生了樂樂，就被計生辦的人，給抓了去結扎。

　花小滿的出現，就滿足了這點想法，一直都沒說出來罷了。

　在劉玉芝心里，丈夫是沒出息的孬種，兒子是有見識的新青年。

　看，兒子想法多好，花小滿越長越漂亮，附近幾個村，都沒哪個姑娘比好看的，就連城里人都夸漂亮。這要考個大學，說不定真能嫁個城里頭的有錢人？

　這麼一想，劉玉芝立刻變臉，哈哈笑著：

　“你這孩子，跟媽想到一起去了。我最近不是正在跟你商量，讓小滿去復讀嗎？

　小滿也是個可憐孩子，從小沒了爹娘，我和你爸，都把當親閨一樣。你也是，可不許說這些混話欺負你姐。

　咱們也不圖啥，小滿這孩子心眼實，就想考個大學，我們哪怕砸鍋賣鐵，也得供讀書！”

　既然有了決定，漂亮話得說。

　好像看到花小滿過來了，躲門口沒進來呢。故意說給花小滿聽的。

　既然藏不住了，花小滿也從門后面走出來，拿了個笤帚在掃地。

　心疼的手，去幫洗碗。喊過來掃地的，剛好聽到這家人的大戲。

　劉玉芝和曹天樂真不愧是親母子，果然還是曹天樂最了解劉玉芝。

　曹天樂看花小滿過來掃地，連忙狗地給把凳子搬開。花小滿也沒說什麼，就是抬起頭，給了曹天樂一個很淡的微笑。

　笑了，笑了！

　那應該不會吃我了！

　曹天樂高興的，就差沒哼出小曲兒來。

　等吃好晚飯，一家人看電視，曹天樂就找了個機會溜到花小滿那里。

　花小滿果然又在看書，書呆子一樣，從小就這樣。

　“姐，我媽答應了。”

　“嗯，恭喜你，你很快就安全了，還有五天，高中就開學了，你就見不到我了。”花小滿心也好。

　“那，王斌和王晶晶。”

　“確定不用吃掉們？”花小滿笑著反問。

　“不用不用。”曹天樂還沒那膽子：“姐，有沒有別的方法，能教訓們的？”

　“有啊，你就傳出去，說看到他們倆在苞米地里干的事兒。”

　“啊？”

　“你要是不敢，那就算了。你膽子那麼小，注定只能被人欺負了。畢竟苞米地里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你們打架了，為啥呢，現在說法對你很不利。

　你要是真的不喜歡王晶晶了，可以反咬一口，說王晶晶跟你怎樣怎樣，又背著你跟王斌。你抓到了找王斌理論，才打起來。”

　“可這，不是騙人嗎。”

　“又沒其他人看到，還不是任你說？你要是害怕，那就算了，反正現在大家都覺得你，小小年紀為了個人打架，不值當。”花小滿分析著。

　曹天樂本來就氣不過，又對花小滿這個敢吃人的，有種莫名的恐懼崇拜，花小滿說行，他也覺得能行。

　之后他就聽花小滿的，并沒有多傳，只跟關系最好的劉大軍、劉二軍兄弟倆說了。

　村子里哪能有什麼，那兄弟倆聽了那麼勁的八卦，自然是要傳出去，后來就越傳越多。

　聽說王晶晶都鬧得要自殺呢，不過就是咋呼的兇，真自殺是不敢的。

　……

　算算日子，還有三天就要去學校了，吃好中飯，一家人都去折騰曹天樂的事，王晶晶家里人來鬧呢，兩邊吵得厲害。

　家里沒別的人，花小滿例行在廚房里洗碗。

　“篤篤。”有人敲家院子里的木頭大門。

　花小滿了下手，披了件外套，頂著風去開門。

　“楚醫生，你怎麼來了？”

　“我有事找你，進去說？”楚淮依然穿著他的軍綠呢子大，這麼冷的天，也沒戴個帽子。

　“嗯，我在洗碗，你將就下。”

　花小滿把人領到廚房，搬了張木頭椅子，讓他坐在一旁，好繼續洗碗，都洗一半了，洗潔都抹上了，不洗完不好。

　北方房間里都會燒煤，燒個火墻，房子里溫度很高。花小滿了外套，穿了件玫紅的針織，映襯的臉上自帶幾分艷。

　楚淮怪不好意思，連忙把目從花小滿臉上挪開，轉到的手。這雙手倒是比那天好了些，可不聽話！

　“花小滿，我不是說，讓你這手，別沾水？你手不想要了？”楚淮有點莫名生氣。

　花小滿轉頭認真地看了一眼楚淮，之后笑了：

　“你這雙手不沾春水的城里人，哪兒知道生活的艱辛。我也想把手養的白白的，不洗碗、不洗服、不干活。可我不干，就得滾蛋。你養我？”

　楚淮愣了一下，又看著花小滿洗碗的作，突然起：

　“我來。”

　“你又不會，瞎湊什麼熱鬧。”這人，還真是跟前世一樣，爛好心。

　“我說我來，你去那邊坐著，洗個手，抹點雪花膏。”楚淮說著，還從兜里出一個鐵盒的雪花膏，遞給花小滿。

　他這是，專門來送雪花膏的？否則一個大男人，包里不會裝這個吧？

　花小滿沒多問，乖乖聽話地接過盒子，洗了手，到旁邊小板凳上坐著，打開鐵盒蓋，撕開嶄新的錫箔紙。

　白白的雪花膏，飄出人的香，花小滿輕輕用小指甲蓋挑了一點，抹在手上，很輕舒服。

　這個年代的雪花膏，護手霜面霜都一的，也就那麼兩個老牌子，都是國產的，沒太多花頭，但是很滋潤，味道也很好聞。

　楚淮彎著腰洗碗，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我看你手常年保養的不好，凍瘡肯定還要發，就給你買了瓶雪花膏，沒事抹點，也可以臉，免得臉被雪風吹得皴了。”

　氣氛莫名有點曖昧，花小滿卻不解風地出聲：

　“無事獻殷勤，非即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