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嶺遠說：“你先說說看。”

溫南川知道溫嶺遠這麼說, 代表答應的可能很高, 便說道：“我跟學校有幾個同學, 一起在做一個人工智能互的課外項目, 今年九月，要拿出去參賽。現在什麼都已經準備好了，就是……還缺一點經費。”

溫嶺遠笑了笑, “你爸生意做到這麼大，你找我一個窮醫生要經費？”

“裝窮就沒意思了小叔。找我爸要過的，這不用完了嘛。”

“這麼燒錢？”

溫南川撓撓頭，“還有部分……部分是團隊建設支出。”

溫嶺遠不為所，“扯這種虛頭腦的名詞，只會增加你拉投資失敗的風險。”

“好吧……”溫南川往他爸那兒瞥去一眼，“……我看上我們團隊那個負責互方案設計的學姐了，想追。”

溫嶺遠笑說：“你們現在的高中生活，這麼富？”

溫南川高興了，“那就是答應了？”

“要多？”

溫南川說個數，“小叔, 您可千萬別告訴我爸。”

“如果你學習績到影響，我一定會告訴你爸。”

“我保證不會！我們這個項目要是拿了獎，申請推免、自主招生都有用。”溫南川拍膛發誓, 之后，又說，“小叔……我還有一個請求。”

溫嶺遠看他一眼。

“你那臺歐陸，能不能接我用一下？周末想帶那個學姐出去玩, 過生日。”

“你也打算未年無證駕駛？”

“也？”溫南川有些困，“我不是自己開，我讓李叔開。”李叔是溫南川家的司機。

“這個我不能答應你，小孩子不要養這樣浮躁的風氣。”

第二個要求溫南川不過隨口一提，溫嶺遠不答應也是他的意料之中，因此并不到失。沒多久，溫南川就從溫嶺遠那里收到了“撥款”，抱著手機喜滋滋回到自己座位上。

溫嶺遠覺得厚此薄彼好像不好，于是給侄兒北歌也發了很大一個紅包。

北歌接之后，茫然抬頭，“小叔為什麼給我發紅包啊？”

溫南川趕去捂妹妹的。

鐘映和溫母聊完之后，就一直微笑注視著溫嶺遠。

他這樣的格，天然招小孩子喜歡，所以仿佛捅了孩子窩一樣，邊總是圍上一堆。或許是職業病，使他天要對弱勢者多一分照顧，不管是遠得快出了五服的親戚池小園，或是朋友的兒。

自己最初會喜歡他，不也恰恰是因為這一點嗎？

昨天因為寧樨而生妒，確實很不應該。

分不清楚是喜歡，還是自卑使變得這樣狹隘，或許兼而有之。任何一個人，面對溫嶺遠，都不會有百分百的自信吧？

初六，寧樨喊池小園出來看電影。

池小園過年沒有回老家，自外婆去世之后，老家那邊就沒有可以容的地方了。除去溫家一大家人的團年飯，剩余時間自請陪同溫爺爺。去年是跟著溫嶺遠的，當了春節七天樂的電燈泡，今年學乖了。

春節檔的電影，質量及格上下，看完了也沒有留下什麼印象。時間還早，寧樨請客，兩個人一起去做甲。

寧樨選了一個春節的主題，要用甲油繪出一盞小燈籠，特別復雜。漫長的時間，們用來犯困和閑聊。

“小園，溫叔叔和鐘映是怎麼認識的？”寧樨問。語氣很淡，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果然池小園沒有一點懷疑，“我到青杏堂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一起了。聽鐘阿姨說，他們認識的過程很浪漫。”池小園一邊回憶一邊說，“他們是看話劇的時候認識的。那天下雨，鐘阿姨沒有帶傘，散場之后站在路邊淋雨等車。溫叔叔認出是看話劇時坐在自己旁邊的人，就把車子停下來，借給一把傘。后來，溫叔叔給Lucia——就是溫叔叔的媽媽，讓我直接的英文名，不要。”

說到這里，寧樨笑起來，好像，十分能理解溫嶺遠媽媽的心理。

池小園繼續說：“Lucia過生日，溫叔叔想給挑一枚寶石針作為禮。在一個獨立設計師的店里，又到鐘阿姨，鐘阿姨是那位設計師的學生。所以，他們就這樣認識，自然而然就……”

池小園覺得自己之前跟寧樨說不喜歡鐘映，多有些偏頗，補充說道：“鐘阿姨其實人好的。之前，好像因為不順心，嘗試過自殺。后來加了一個志愿者組織，那個組織主要就是在心理醫生的指導之下，幫助有過自殺經歷的人，建立良的興趣好和人際關系。現在是那個組織的骨干員，不但一直提供資金幫助，還完過好多功案例。”

寧樨越聽越沉默。所以不是想象的那樣，鐘映并不是一個淺的人。只不過恰巧們一出場就是敵人，而也先為主，因此充滿偏見。

池小園又說：“……鐘阿姨這個人，給我的覺很矛盾。好像一直有一種戒心。”

“對誰有戒心？”

“不知道……說不清楚。當收起戒心的時候，漂亮又親和，和聊什麼都會認真傾聽，哪怕給不出解決方案，和聊過了，開解兩句，心就會特別舒暢。我剛來青杏堂的那一陣，找房子，布置房間，都是一手辦。溫叔叔工作忙不出時間，買回來的家也都是幫忙組裝的。所以我對的心態也很矛盾，因為當展戒心的時候，就很……”

“你放心說，我又不會去告狀的。”

“就很假。你能理解吧？好像有一點怪氣……啊不是在的壞話，你自己會一下。”

寧樨點頭，這一點，是領教過的。

“而且這兩種狀態，切換起來完全沒有征兆。有時候明明聊天聊得好好的，不知道是不是哪一句話說錯，就開始意味深長的看著我。久而久之我就有點……害怕。尤其當在后一種狀態，我每次和目對視都要嚇一跳。特別能覺到自己就是寄人籬下，是在青杏堂蹭吃蹭喝的。”

寧樨笑說：“可是該做的工作你都做了呀。”

“……我拿工資的，而且還不低。”

“你上回不是這麼說的！”

“我上回是騙人的。”

“……”

甲店店員開始屏著呼吸，給寧樨的指甲上繪制小燈籠。

池小園慨說：“溫叔叔和鐘阿姨的還是很好的。去年溫叔叔過生日，鐘阿姨把他們兩個人出去玩拍的照片，還有所見所想的文字，匯總起來做了一本書。封面圖是自己畫的，裝幀設計也是自己做的。那時候還在生病呢，熬夜趕工。溫叔叔對也好，再忙也出時間去黎給過生日，回國之后，一落地，無銜接飛去北京參加一個學研討會，連續二十幾個小時沒好好休息。”

寧樨覺得自己的定力有所提高，不然聽到這些早就跳起來，使甲師的果毀于一旦。

如果蘇雨濃在，一定又要罵自吧。

開學后的一個周末，寧樨再度見溫嶺遠。

在南城天河購中心的一家星克，那天請蘇昱清出來玩，吃飯、看電影一條龍。

取票之前，寧樨和蘇昱清去買飲料。拿著自己的卡星冰樂，一走出店門，就和溫嶺遠迎頭撞上。

寧樨愣一下，都忘了打招呼。

倒是跟著出來的蘇昱清記好，不過只見過一面，也還想得起，笑說：“你好你好，也過來逛街？”

溫嶺遠穿一件白，外面理應還有一件外套，只是他沒有穿，是從哪一個店鋪過來嗎？寧樨目落在他的上，好像，他總能把白穿出不沾輕塵的氣質。

他笑意清雋，溫聲說：“過來辦一點事。”

“鐘阿姨也來了嗎？”

“嗯，我過來給買咖啡。”

寧樨歪著頭笑一下，開玩笑說：“你們不會是過來試婚紗吧？”

溫嶺遠說：“是的。

寧樨一下愣住。不過是隨口一說。

人好像難到極點就會頭腦發熱，幾乎沒有怎麼思考，將蘇昱清手臂一挽，語氣上揚著說：“那不打擾你們了，我們繼續約會去啦，電影馬上開場。”

寧樨沒有看溫嶺遠，拖著驚得眼睛要框的蘇昱清，腳步飛快。拐到看不見星克店門的地方，才松手，對蘇昱清說：“對不起。”

猛吸一口星冰樂，凍得一下肩膀。

蘇昱清端著榛果拿鐵，要喝，又放下來，仿佛如鯁在，非說不可，“……我拿你當兄弟，你卻拿我當墊背。”

“我已經道歉了。”

“那我就要原諒你？”

“……你想怎麼樣？”

“你不給個解釋？”

“還要怎麼解釋？你是豬腦袋嗎？看不明白嗎？蘇雨濃都能一眼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