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糜用鹽、生和胡椒腌上，番茄頂端切十字形，滾水燙一遍去皮。

蘇喬很喜歡番茄，覺得用來配什麼都好吃。生吃飽滿爽口，比起專門培育的水果也不落下風，做菜的話，搭配和蔬菜都味。

剝好皮的番茄切開時溢出淡紅的淋漓水，彌漫出微酸的氣味。蘇喬切完就直接拿了一片，吃了還覺得不夠，又拿一片。

一片又一片，番茄還沒下鍋，就被吃了不。

蘇喬再要手的時候，看到剛才還滿當當的番茄已經只剩一半，怕番茄了煮湯沒有味道，只好趕再切一個。

這回他沒再吃，為了番茄丸湯，可以暫時忍一忍。

豆腐切一指寬的塊狀，整齊碼在盤子里，接著去切蔥花。

火苗舐鍋底，使油溫漸漸升高。蘇喬手心懸在鍋上面，了一下溫度，覺得差不多了，就把豆腐放進去。

切方形的豆腐塊挨挨，一鍋便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等到豆腐定型，蘇喬拿著鍋鏟和筷子，一塊塊給它們翻面。近鍋底的那一面已經變了漂亮的金黃，筷子一就“嚓”地陷下去。熱油煎炸讓豆腐部蓬松起來，充滿了細小的孔，外面則又又脆。

兩面都變人的金時，蘇喬把豆腐盛出來，留下油在鍋里，隨即倒事先調好的醬。這道菜工序簡單，醬燒到濃稠，再把豆腐放進鍋里，大火收就完了。

油煎過的豆腐外殼脆，里又吸滿了醬，味道非常好。

另一邊的鍋里早就開始煮番茄，現在湯已經了紅，翻滾間能看到融化的番茄顆粒，快要煮沒了。

丸一個個跳進湯里，頃刻間換了服，從生的紅變風的白。沉浮時掛上番茄湯，鮮。

最后撒上翠綠的蔥花，香味一下濃烈起來。

兩道菜端上桌的時候，米飯也好了，蘇喬盛了一碗飯，坐在餐桌邊慢慢吃起來。

吃到一半，客廳那邊有響，蘇喬看了一眼，以為是家里請的阿姨，于是沒在意。數秒后，蘇國安循著味兒走到餐廳，額上還帶著汗：“吃的什麼？聞起來又酸又香！”

蘇喬把一個丸子吃掉，才說：“番茄丸湯，還有脆皮豆腐。飯做多了，菜也吃不完，爸你要不要來一點？”

蘇國安當然不會拒絕。他在桌邊坐下，長長出氣，一邊等小兒子給他盛飯，一邊先就忍不住拿桌上牙簽罐里的牙簽了一個丸子。

豬丸飽滿實，番茄的酸味讓它毫不膩人，下鍋前還用量黃酒調和去腥，因此煮過之后又鮮又。大約是全用豬的緣故，一點也嘗不到淀那種讓人失的味道。但不放淀怎麼會這麼？簡直絕了！

原本因為天氣熱，蘇國安有點沒食，這下被番茄的味道一激，頓時又覺得很。

蘇喬把米飯遞給他，蘇國安夾了塊脆皮豆腐，有滋有味地吃起來。

豆腐四邊還是的，里飽含湯，咬下去時覺一口鮮湯在里逬開，而后又是豆腐本的淡和甘。不論是口還是味道，都幾近完。

蘇國安滿足地咂咂，大快朵頤。

父子倆把菜和湯都清干凈了，雙雙坐在餐桌前放空。這時蘇喬才想起來問：“怎麼中午突然回家啦？”

蘇國安喝水潤，才道：“有份文件落家里了，下午得用。是個大單，簽下來的話，這個季度的盈利就能超過上一季度。等到時候貨，款項到賬，爸也好給你結婚送份大禮啊。是想要房子還是車子？或者都給你買？”

蘇喬把碗筷收去廚房，高聲說：“都不要！”

蘇國安已經打定主意買給他，于是也不再問了，自己心里盤算著。

蘇喬洗碗，耳朵里聽著嘩啦啦的水聲，以及被掩蓋了大半的蘇國安自言自語的聲音，角一直上揚著，甚至哼起了歌。

直到蘇父談起合作公司的名字，蘇喬忽然一滯，手里的盤子嗑在水池邊緣，破了個口。

蘇國安聽到靜，跟過來看：“洗碗摔了？”

“沒有。”蘇喬回頭朝他笑，神帶點不安。“就嗑了一下，沒事。”

蘇國安見他臉不對，上前去看。確認兒子手沒傷到才放心，又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怎麼嚇這樣。是不是不舒服？”

蘇喬搖搖頭，沒說話。他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才道：“爸爸，這個合作……能不談嗎？”

蘇國安有些詫異：“怎麼？啾啾覺得不好？”

蘇喬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重生一次的事，只有自己能相信。任說給誰聽，都像是臆想出來的經歷。因為他拿不出一丁點證據，證明他確實經歷過那暗無天日的兩年，并且在死后又回到了自己的軀殼里。

蘇喬只能支支吾吾地說：“這筆單子太大了……我有點擔心。”

蘇國安聽到這句話就笑，他在兒子頭頂了一把，才說：“這有什麼的。商場上，哪有不擔風險的事？你爸我做了這麼多年生意，這點底氣還是有的。你就別擔心了，等著爸爸給你買禮。”

蘇喬張了張，還要說什麼，蘇國安卻抬起手看時間，往樓上去了。

他只能靠在洗手池邊，一個人靜靜地發呆。

這筆單子確實很大。蘇喬記得，是某進出口貿易公司來談的訂單，因為要進軍國外市場，所以打算大批量采購國本土產品外銷。

蘇家經營的罐頭食品和佐餐醬料，在國還算出名，是許多人家里的常備品，但在國外幾乎找不到，市場是空白的。

這筆生意要是談了，不僅本季度盈利多，還能拓展國外的品牌知名度。

從結果上來看，是很有利的。

但是蘇喬經歷過上一世的事，他知道后面存在變數。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直到貨前夕，蘇國安按照慣例查質量，卻發現這一批生產出來的東西味道本不對，不論是罐頭還是醬料，原本的風味都被破壞，變得難以口。

這時候再重新加工本就來不及，蘇國安把事經過原原本本向貿易公司解釋，懇請對方再給出一段時間，一定能生產出足夠的食品。

對方當然不可能答應，未能按照合同約定的時間貨，不論蘇國安這邊有多大的苦衷，對于貿易公司來說，就是自利益到了損害。

于是雙方開始打司，裁定賠償金額。蘇家的公司本來就投了大量的人力力來生產這一批貨，本不可小覷。加上賠償的錢款不低，公司的現金流一下被掏空，周轉起來十分困難。

可以說，這次合作，就是蘇家沒落的導火索。

蘇喬當時并不清楚的經過，蘇父蘇母都覺得他還在上學，不該為這些事心，因此刻意瞞。蘇喬還是通過外界報導了解的消息，但也只知道蘇家虧損嚴重，當中有哪些人、起到了什麼作用，都一概不知。

后來被關起來的時候，蘇喬才一點點想明白。這件事恐怕跟蘇羽有關。

除他之外，沒有誰能這麼輕易地對那一整批貨做手腳。

蘇喬還在上學，沒有到蘇家的公司做事，將來也不打算去。他生天真，是無大志的那種人，有現在的生活已經覺得很滿足，非常愿意在家人的庇護下，一輩子做一條快樂的小咸魚。

蘇羽不一樣，他樂于表現自己，也有野心。

蘇父蘇母知道兩個兒子的格，因此并不勉強，都由他們自己做決定。

蘇羽就進了自家的公司，現在職位已經不低。如果他串通個別員工，毀掉這一批貨，是完全說得通的。

蘇喬苦惱地嘆了口氣，想了半天，沒有什麼頭緒，只好上樓去。

他沒有鬧著阻止蘇父簽合同，因為蘇喬知道問題并不在合同上，而在生產出來的那批貨品。如果能避免品質問題，如期付，那麼這筆訂單并不會對蘇家造任何不好的影響。

有什麼辦法呢？公司里的員工那麼多……

蘇喬在床上趴著，抱住綿綿的枕頭，一邊呆呆地著窗外，一邊努力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