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江洲的話。
柳夢璃頓覺自己有些愧。
這是誤會江洲了。
況且,憑心而論,雖然江州之前一直是二混子。
但是公婆對自己是真的不錯。
柳夢璃點點頭,道:“行,那下午咱們就一起做清明果,明天一早就給爹媽送去。”
……………………
一點半的時候一家四口吃上了飯。
白鯽魚湯,香辣小雜魚,野芹菜炒,還有清炒馬蘭頭。
四個菜。
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破舊的木桌上,香噴噴的味道,簡直讓人口水直流!
這要是在以前。
是柳夢璃從來不敢想的。
那會兒自己隻求吃飽就足夠。
可是。
現在不僅吃飽了,而且還是吃的雪白大米飯,吃的魚和!
“多吃點,今天走了一天的路,辛苦你了。”
江洲夾了一筷子的遞過來。
柳夢璃看著白米飯上蓋著的瘦。
油滋滋,亮汪汪,水順著白米飯往下流淌。
不自的抬頭朝著江洲看了一眼。
“謝謝……”
輕聲道。
說實話。
要說完全相信江洲。
並沒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自從和江洲在一起後,所經曆的一切,這整整四年的時。
他對自己過手,過自己辛辛苦苦攢下來給孩子買營養品的錢。
也咒罵過自己,嗬斥過孩子。
這一切,也都真實發生過。
漫長的四年,和這短短的兩天。
並不足夠讓柳夢璃卸下防備。
但是。
心裏也清楚,這兩天來,江洲做的一切,值得自己說一聲謝謝。
江洲笑了笑。
抬頭看了一眼。
“要是真的想謝我,就多吃一點。”
柳夢璃臉頰微微一燙。
微不可查的應了一聲,而後低頭拉了一口白米飯。
這算什麽謝?
分明就是……
就是對自己好。
心裏又略略複雜了起來。
白鯽魚湯很好喝。
兩個小團子哼哧哼哧一人喝了一大碗。
要不是江洲擔心兩個小家夥喝多了湯吃不下飯,兩個小家夥還準備喝一碗。
“吃點米飯和菜,不然下午早早就要了!”
江洲對著兩個小團子道。
團團圓圓不舍的再次看了那白鯽魚湯一眼,這才點點頭,一人裝了一小碗飯開始吃飯。
江洲最先吃完。
他準備做清明果。
先將艾草煮,然後進糯米和米混合好的米團裏,用力勻就行了。
這是個力活兒。
江洲沒讓柳夢璃手。
兩個孩子吃完飯就犯了困。
柳夢璃哄完孩子睡午覺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江洲已經將清明果團做好了。
他找了一塊紗布罩在果團上,放在還有點餘溫的灶臺上保溫。
這會兒已經開始剁餡了。
“孩子睡了嗎?”
見柳夢璃從屋子裏出來,江洲抬頭問道。
“嗯。”
柳夢璃走過來,“有什麽我能做的嗎?”
“不用。”
江洲笑道。
“餡剁的差不多了,你休息吧。”
柳夢璃:“……”這人,以為自己是豬呢?
自從兩天前,江洲變了個兒後,家裏的家務活,大大小小基本上都是他承包了。
柳夢璃也不知道自己能做點什麽。
一下子閑下來,實在是不太習慣。
正尋思著要不要去田裏育苗呢,結果就看見了江洲堆放在牆角的兩竹筍。
眼睛一亮。
側頭問江洲:“那是要用來做清明果餡兒的嗎?”
江洲點頭。
趕站起,走過去,將兩竹筍拿了過來。
又從江洲手裏借了菜刀,用了幾分巧勁兒,從筍殼外一把往下劃拉了下去。
清脆的“刺啦”一聲響起。
這筍就好剝了。
坐在臺階上,開始剝筍。
江洲看著一連串的作,忽然頓了頓,旋即笑了開。
他側頭去看。
就看見柳夢璃正在認真的剝筍。
下午的明而燦爛。
落在的上。
的頭發雖然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但是,很多,像是海藻一樣順的落在後背上。
沒有留劉海。
畢竟打理起來麻煩。
細細碎碎的頭發遮住額頭,發際線很漂亮。
皮很白,鼻子翹,飽滿而漂亮。
江洲的心忽然就了。
“怎麽了?”
似乎是察覺到江洲落在自己上的視線。
柳夢璃輕聲問道。
神略略有些慌。
出手背,在自己的臉上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江洲驚醒。
他一笑。
“沒有。”
要真說有。
那麽用後世很俗的短視頻容來說就是——貌。
江洲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
柳夢璃:“……”
那他,盯著自己看幹嘛?
讓人……
怪不好意思。
“剝好了。”
柳夢璃的作很練。
雖然是知青,但是,這麽多年的農村生活,早就適應了。
江洲接過去,清洗幹淨,又將筍給剁碎。
而後,和餡放在一個大盆裏,撒上調味料,攪拌均勻。
“好了!”
總算做完了一切準備工作。
江洲笑著了額頭上的汗。
柳夢璃已經將小桌子清理出來,又在上麵鋪上了一層幹淨薄塑料袋。
江洲將兩個盆端了過去。
夫妻兩一人一張小凳子坐下來,開始包清明果。
日頭很好。
空氣清新。
鼻尖傳來艾草的清香。
江洲有條不紊的搟皮,而柳夢璃則是快速的包清明果。
兩人明明之前從來沒有這樣做過,但是,這一刻,居然莫名的有默契。
…………………………
此刻。
隔壁屋。
院子裏,陳紅梅一大家子也在包清明果。
今兒個清明果裏,足足有一斤的餡兒,而且還都是油!
一想著到時候上鍋一蒸,油花兒四溢。
放在裏一咬。
嘖!
肯定倍兒香!
一張八仙桌,江大貴和王秀娥也在幫忙包清明果。
家裏人多。
清明果的果團也多。
這一次,足足做了六斤。
兩人也不好讓陳紅梅一個人忙活,當下也就跟著一起做了。
花兒這個步驟,江大貴不會。
但是,劑子和搟皮,他多多還能做一點。
人老了,就怕被兒媳婦嫌棄。
更何況,江大貴和王秀娥原本應該是和江洲他爸江福國一家生活在一起的。
江大貴舍不得江明帆這個金孫孫。
舍不得這名頭哩!
“媽,這餡兒裏麵,可足足放了一斤豬呢!”
陳紅梅開始裝模作樣的訴苦,“那是福全他心疼你們,別人家,誰吃得起帶餡兒的清明果呀?!你們看看,福全多孝順!”
江大貴笑得心滿意足:“那可不,我兒福全有本事!不枉我疼他!就是不知道我那乖金孫孫,今天有沒有清明果吃呢!”
王秀娥也跟著搭腔:“是啊,就是太遠了,在京城念書,不然的話,讓同村人捎過去也是好的,可憐我的金孫孫,念書多辛苦。”
陳紅梅見二老心疼自己寶貝兒子,頓時喜滋滋地出了笑臉。
眼珠子骨碌碌一轉。
“一斤豬都一塊九了,福全他工資就那麽一點,咱們家自己吃的都不夠。”
陳紅梅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
“咱們苦就苦點,倒也沒啥,就是不知道明帆怎麽辦。”
“他也太懂事了,錢沒了也不和家裏說,電報都舍不得拍一份回來。”
陳紅梅說著。
了眼睛,看起來像是哭了。
這話一說。
江大貴可就不了了。
他們老江家,這麽多年,可就出了一個大學生!
去年可是轟了十裏八鄉的!
這要是連飯都吃不起,說出去可太丟他江大貴的臉了!
“這可不行啊!咱們可以窮一點一點沒關係,但是我金孫孫可不能著!”
江大貴板起臉,道:“明天我就去讓老二老三拿點錢過來,給明帆寄去,紅梅你給明帆拍個電報,就說讓他吃好喝好!他爺爺說的!”
“哎!”
陳紅梅頓時喜笑開。
“我指定兒告訴明帆,說這錢啊,是爹你給的!”
這番話,又讓江大貴笑開了花。
三人正在聊得歡暢呢。
就聽見門開了。
是江福全回來了。
陳紅梅今天有吃,再加上剛才江大貴說明天讓老二老三掏錢給兒子,心正好呢!
結果就看見江福全板著個臉。
活生生別人欠了他一百塊!
“福全回來了啊?”
王秀娥趕放下手裏的清明果,朝著江福全看去。
“怎麽樣了,上好墳了嗎?”
按理來說清明節上墳祭拜先人這事兒得江大貴去做的。
但是江大貴這兩年年紀也大了。
於是就讓老大江福全去做。
江福全悶悶的應了一聲。
走過來,喊了一聲“爹媽”。
之後就對著陳紅梅道:“你過來,我有事兒和你說。”
陳紅梅一愣。
嘟囔著站起。
“什麽事不能等我包完了清明果再說啊?”
站起來,埋怨道:“真是大老爺們一張,不知道我們婦同誌有多辛苦!”
陳玉梅就是一張嘮叨。
這也要是在平時,江福全肯定就和吵起來了。
但是今天,他實在是沒這個心思。
他覺得。
江洲一家子的事兒已經超出了自己思考範圍。
他想來想去,覺得這件事還是和自家婆娘商量一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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