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閑撐著向后退去,玻璃碎片劃傷了他的掌心。可他渾然不覺,只是死盯著自己的腳踝,試圖指揮不聽話的部,將回來。
然而他并不是“被抓住”這麼簡單。
那東西攥他的腳踝,“手部”的皮開始和他腳腕上的皮黏連在一起,像是互相融的兩團泥漿。火燒般的劇痛順著腳踝直沖大腦,這次阮閑沒忍住,直接慘出聲。
雖說沒經歷過,但被活剝一層皮的痛苦,或許就是這樣了。
不過他的意識還在。
只要意識還在,就能再想辦法。
阮閑艱難地息著,盯住那鬼知道是什麼玩意的東西,堅持不懈地向門外退。他的作又快又急,雙手掌心扎進不玻璃渣,可在不斷擴散的未知劇痛前,這份痛楚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在地板積水中快速擴散。
很奇妙的,他剛退到“走廊”里的金屬柜附近,那東西便毫無預兆地衰弱下去。
就像高溫中的雪團,烈火里的花瓣。它迅速枯萎、潰散,最終只在原地留下一大灘黏。危機暫時解除,阮閑力地躺在原地,在劫后余生的喜悅中拼命吞咽氧氣。大腦放空了足足半分鐘,他才抬起雙手,開始清理傷口中的玻璃碴。
擺異后,傷口依舊在以一個不正常的速度快速愈合。
好歹自己現在不缺水了。阮閑干笑兩聲,扶住鐵柜子,讓自己勉強站起。高燒似乎降了些,差點被煮一鍋粥的大腦終于緩過勁來——
得趕快回到大廳,給自己再弄副助步支架,外加兩三把新武。這地方邪門得很,像極了荒謬的噩夢。在規劃更多細節前,他必須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然而當阮先生再次樸實地爬回大廳時,原本空的空間中多了點東西。
一個人影立在大廳中央,破正下方的位置。
不得不說,現在阮閑對人形有點神張。他下意識出手臂,越過不知道是誰的肋骨,去抓尸骨旁的槍。
對方比他更快。
幾乎是下一秒,那人便閃到了他面前。看形是個高大的男人,阮閑剛想細看,領子就被揪了起來。六邊形的金屬片還在口皮里,這一扯差點給他疼出句臟話。
可惜這句臟話完全沒有出口的機會。
來人——無論是誰,或者說是什麼——果斷地低下頭,直接吻了上來。
自己剛才該努力抓住那把槍的。震驚之余,阮閑認真地想道。鑒于沒有武,他非常磊落地選擇裝死,任對方過自己的舌。
表面鎮定歸鎮定,溫熱的侵讓他汗倒豎,頭皮發麻。
冷靜。阮閑擰了把大。他忍過了怪的捕獵,忍過了尸骸遍布的廢墟一夜,甚至忍過了方才詭異的種種。那麼他當然能忍過這個。
五秒。
阮閑的呼吸開始急促。
十秒。
怒火迅速蔓延。如果不是考慮到狀況不占優,他簡直要抑制不住咬爛那舌頭的沖。
足足二十秒后,來人終于挪開臉,隨手抹抹。
揪住領子的手一松,阮閑癱坐回原地,堪堪用不聽話的雙穩住坐姿。而那人半跪下,在一步之外平視著他。
那是張非常英俊的臉。
面前古怪的陌生人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皮白皙,眸是見的香檳金。一頭黑發稍稍嫌長,發梢蓋住小半后頸,氣質干凈溫和。若是在別的場合遇到這樣的人,阮閑相信自己會有個不錯的印象。
然而現在他的好是個確切的負數。
“我大致讀取了你的況,現在你有兩個選擇。”金眼睛認真地開口道,面無表,仿佛兩個人剛剛只是握了握手。“跟我合作,或者死在這里,選一個吧。”
“……你也有兩個選擇,先生。”
數個深呼吸后,出一個略帶搐的假笑,阮閑飛快地做出了回應。
“解釋,或者解釋。來,選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兩位正式會師!!!(^ρ^)/
序章就此結束,接下來就是第一卷啦——
另外有兩個小小的說明~
①這本的兩位也不會黑化的,我不會寫黑化,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算是個人風格吧XD
②阮閑不會一直行不便,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適應,不可能突然就健步如飛hhhhh
謝大家的支持呀(*/ω\*)
第4章 幸存者
對面的陌生人眨眨眼,將一縷散發別到耳后,臉上仍然沒什麼表。
“S型初始機既然已經被你標記,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與你合作。如果你不同意,區別也只是‘被我抹消’還是‘稍后被其他人抹消’,后者附帶暴我的風險。”
金眼睛語氣平淡,聽不出緒。
“合作容很簡單。你需要盡量和我一起行,提供支援,并且為我保。作為回報,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阮閑吸了口氣,強行下被冒犯的怒火。
況可疑,對方出現得又突兀。他不會蠢到乖乖代自況,再來番十萬個為什麼。如今他能確定的只有一點——看研究所的破敗程度,以及突然跳躍的武技,自己的確在十二年后。至于發生在邊的種種異常,古怪歸古怪,還不足以推斷出大環境的狀況。
這位陌生人無疑加重了現實的違和。
來人面貌著實出,甚至出得過了頭。比起真實的人,更像是一個虛擬出的完形象。
面前人的皮有著和環境毫不搭的細膩,微長的頭發干凈清爽。四肢修長結實,指甲剪得圓潤整齊。服樣式接近于不尸骸上的制服,有點褪,卻板板正正、沒有多破損,連袖口都十分干凈。
要是沒有相對穩定的生活環境,人們很難維持住這樣的儀表。
或許況不像自己預想的那樣糟。
阮閑斜了眼影中龐大的怪尸。尸離這邊不遠,那人卻看都沒看一眼,也沒出半點張緒。他特地仔細觀察了那人的裝備,沒有發現類似武的東西。
上的高熱還未完全消退,借著調整部姿勢的幾秒,阮閑瘋狂運轉仍有點遲鈍的思緒。
如果這不是某個心設計的玩笑,來人的實力應該有保證。雖說不清楚“S型初始機”和“標記”的詳,這不妨礙他進行推斷。
從“退而求其次”的說法看來,金眼睛的第一目標應該是那個所謂的初始機。它不知為何和自己扯上了關系,對方不得不通過合作來達目的;至于保,阮閑目前無法猜出金眼睛指的是什麼。但看對方語氣,那似乎是自己“應該”知道的事。
兩者都無法為有力的籌碼。
若是金眼睛對初始機勢在必得,或者極度在意自己的,言語上勢必會更加慎重。導的方式有很多,對方沒有費心去選擇最為滴水不的那種。阮閑也無法從語氣里讀出傾向,似乎“合作”或“抹消”對那人而言沒有太大區別。
這完全不是一場平等的談判,更像是單方面的告知。對方比他之前接過的所有人都難應付。
虛張聲勢、憤怒或說謊,人們總有各式各樣的表破綻,可金眼青年臉上一片空白。無法分析對方的緒,他能做的選擇并不多。
眼角余再次瞄了瞄離自己最近的武,阮閑估算了下抓住它來武裝自己的可能。可惜那把槍還是離他太遠,對方還有意無意地站在了最容易阻止他的位置。
就現在自己的況看來,金眼睛只要愿意,空手扼死自己也沒有多難度。雖說眼下擁有異常的恢復力,阮閑拿不準被扭斷的脖子是否也能變回原樣。
如果想要活下去,最佳選擇只有那一個。
“我同意合作。”將右從硌人的大塊碎渣上移開,阮閑盡量鎮定地表示。“如何稱呼?”
“唐亦步。作為‘被救援的幸存者’,你可以我STR-Y型307a231,或者231。”那人點點頭,貌似對他的答案毫不意外。“告訴我你的名字和資料。”
有那麼幾個瞬間,阮閑簡直要認為自己眼前的是臺機。
然而他能清晰地看見那白皙皮下靜脈的青。在這個距離,唐亦步流淌、心臟搏的聲響非常真切。這位擁有“編號”的人無疑擁有鮮活的。
會給活生生的人類編號……外面究竟是什麼況?
“被救援的幸存者?既然你不想暴,我得知道更多細節,否則無法配合你。”阮閑盡量自然地套著話。
果然,STR-Y型307a231——或者說唐亦步,停住了作,定定注視著他。
“你的報沒有及時更新。”唐亦步篤定地說道。
阮閑心里一沉,面上堪堪維持住了禮貌的微笑。
唐亦步凝視了他一會兒,目掃過他的,沒頭沒腦地來了句:“這樣的安排倒也合乎邏輯。”
阮閑繼續微笑,表紋不。
“我會給你更多報,但不是現在。目前你的反應很好,我會告訴他們你了刺激,暫時記不起太多事。”唐亦步板著臉表示,“至于需要注意的地方……請不要向其他人提起我的事,也不要對我的行為表現出興趣。如果違背合作協議,到時吃虧的只會是你自己。”
看來對方要把自己帶到“其他人”那里。
“沒問題。”這次阮閑的微笑發自心。現在他最缺的就是報,人越多,人們舉手投足間的信息就越富。
“現在我需要你的名字和資料。”唐亦步又重復了遍。
“阮立杰,28歲,咖啡廳服務生。”阮閑盯對方的眼睛,“記憶到2095年3月1日為止,對之后發生的事沒有任何印象。”
“很好。合作愉快,阮先生。”唐亦步站起,出一只手。
阮閑猶豫片刻,將手遞過去。
結果唐亦步沒有半點握手的打算,反而直接把阮閑從地上扯了起來,用右臂架住。他空余的左手出手指,在阮閑口的六邊形金屬片上點了幾下。金屬片嗶嗶兩聲,松開阮閑皮的腳,干脆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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