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你認為，我應該選擇離婚？」

首都星科研院會客間。

的椅子上筆坐直了的，是一名黑發黑眸，鼻梁上架著鏡框的男人。

他的頭發被打理地一不茍，服也熨燙平整，倘若不是眉宇間的點點倦，恐怕誰也不會把他和門外已經忙到翻天覆地的小組人員聯想在一起。

更不會想到，他就是被當今科研院奉為瑰寶的存在，林敬知。

而坐在他正對面的，是一名材窈窕，五非常緻的人，哪怕雙眼已經哭到紅腫，也依舊掩蓋不了其貌。

那是甦娜，聯盟頭條，大樓板，以及星際網絡劇上常年能看見的面孔，是時下聯盟最紅火的星之一。

理論上來說，這樣一個生長在耀眼鎂燈下的人，和林敬知的生活並不會產生集，但一個小時前，這位士卻出現在了林敬知面前。

出現的地點，是他的工作單位；出現的時間，是傍晚七點五十分；出現的目的，是讓他和他的丈夫西德元帥離婚；而理由，則是現在手捂住的小腹下，已經有八週零三天大的胎兒。

「不，我認為，你沒有選擇。」書上曾說，哭泣的人通常都而人，但林敬知卻覺得，此時此刻坐在他面前的甦娜，更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刺眼的芒閃地他腦仁疼。

「孩子的胎教很快就會開始，我不希到那時候，我還無法告訴他他的父親是誰。」甦娜的聲音很涼，帶著幾分輕視和警告，「我想林先生你應該知道，聯盟系統規定，一年沒有同居記錄，婚姻任何一方申請離婚都可以直接通過，我把這個選擇權給你，是出於尊重，為了讓你在這件事上更好看一些。」

林敬知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鏡框。

準確的說，是一年零八天又十三小時。

他和西德自結婚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並且在足足一年的時間，除了例行公事一般的問候郵件以外，他們之間從沒有過任何多餘的聯系。

傳聞西德元帥風趣幽默，甜餞永遠都含在裡，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輕易勾走男男的魂魄。然而他給林敬知寫下的郵件，卻永遠都簡短地宛若在做工作報告。

目重新聚焦在甦娜上，林敬知覺得頭頂的燈好像有些刺眼，「聯盟對胎兒的監管非常嚴格，它被記錄在冊了嗎？」

甦娜臉不自然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復了，「當然。」

林敬知看著的眼楮，一不，語氣認真道，「那麼，在被記錄在冊的那一刻，它的父親是我的丈夫，有關這一點，你可以在胎教的時候告訴它。」

確實很認真，認真到甦娜在覺到自己被譏諷的那一瞬間，還忍不住質疑了一下自己的判斷。

「林敬知，你什麼意思？」回過神後，甦娜很快就冷下了臉。

「告訴孩子真相，教會他們誠實，是非常好的人生第一課。」林敬知縴長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地點了點。

甦娜冷笑，「也就是說，你不打算離婚是嗎？」

林敬知偏了偏頭，黑的瞳孔在金屬鏡框的折下彷彿在發。

「怎麼？」對上林敬知的表，再開口的甦娜聲音有些僵。

盡管認識的時間不長，但甦娜自詡聰穎，常年流連在各種社場合，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看清楚大部分人，知道他們想要什麼，知道他們吃哪一套。

這是甦娜引以為傲的本領。

而林敬知這種商負數的角，對而言，很顯然在這個「大部分人」。

最開始，甦娜是打算用眼淚來解決這件事的，但沒想到的是，在哭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林敬知竟然一句話都沒有和說過，只是靜靜地坐在面前，連作都鮮作改變。

當對這點產生疑問的時候，對方給的回答是，「我想在你能正常說話的時候，進行有效的流」，以及，「介於你要訴說的事我認為有聽下去的必要，所以我給你的緒冷卻時間是四十分鐘，超過這個時間，我就要工作了」。

然後甦娜就不哭了。

只是，事並沒有因為的不哭而產生轉變。

接下來二十分鐘的流里，這個在介紹人口中「商極低」、「不善際」、「眼裡只有工作」的人，一點點磨平了甦娜的全部耐心，讓在此時此刻，徹底卸掉了偽裝。

「在我的認知里，事的決定權只存在於和它相關的人手上，」林敬知的手指再次在膝蓋上點了點，像是在思索什麼，停頓了兩秒，「換言之，就我和西德婚姻是否應該中止這件事上，你不備參與的份和資格。」

「資格」兩個字似乎刺激到了甦娜，放在膝蓋上的手握了，一雙目瞪得很大，「我是西德的人！」

「這不合法。」林敬知冷靜道。

「他我，他對我有著對你永遠都不可能有的！」

「不能超越法律。」

甦娜肩膀上揚，咬了牙關，手移到了自己的小腹，「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有孩子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事實證明，甦娜這句話確實中了什麼，一直以來但凡說話，林敬知從來都會紳士地聽完，這還是坐進這間房間後，第一次被打斷。

「抱歉，我並不想在一個未出生的嬰兒上過多的評頭論足，但是從父母的行為出發，它，也是不合法的。」

涼涼的聲音從林敬知的口中吐出，當甦娜看過去的時候，前者的表和此前並沒有什麼差別。

看上去就好像在和人討論一項學題，鼻梁上那副古老的鏡框將他的臉襯地更加死板---從甦娜的角度來說，應該是該死的死板。

簡直無法理解，西德元帥到底為什麼會和這樣毫無趣味的人結婚。

而這場對話，最終也以甦娜怒氣沖沖地丟下一句「不知好歹」，並站起沖出房間，將電子門天賦凜然地摔到震天響，宣告結束。

房間里陷了一時平靜，直到「蹬蹬蹬---」的高跟鞋聲走到很遠之後，林敬知才輕輕地皺了皺眉。

他不是一個擅長緒外的人，回想著剛剛甦娜告訴他的一切，林敬知角微微撇了撇。

良久，手腕上的終端響起，目睞過去，看著上面寫著他工作時間已經超過十一個小時的警告，林敬知眸微。

那是西德在他終端上安裝的件。

算是他們婚姻開始時，這人對他唯一的要求---連續工作時間不能超過十二個小時。

最初只有六小時，後在林敬知出的神報告及強烈要求下，提高了十二小時，這種在西德眼裡的超負荷工作時間。

今天之前，林敬知都嚴格遵守。

‧

會客廳和小組中隔著較長的一段距離，所有的聲音都被攔阻在兩道門之外，此時的這個房間，就好像與世隔絕了一般。

「林師兄？」

半晌，門被人重新敲響，一個黃腦袋關切地湊了進來，看見林敬知的時候，嘿嘿一笑，「師兄，新一階段的報告剛剛整合完啦，我們準備去聚餐，就是最近新開的那家餐廳！聽說超級好吃的，教授請客，一起？」

「……不了。」林敬知了額角，關閉了終端上的「工作警報」。

「真的不去嗎？這可是難得的假誒！而且那個餐廳里還有很多好看的小姐姐---」黃對林敬知的答復看上去有些失。

林敬知沒說話。

黃見狀頓了頓，晃晃腦袋，識趣道，「那，那師兄你早點休息啊，想吃什麼給我留言，一會我給你帶回來。」

黃說著，目一晃，落在了林敬知面前的桌面上一枚小小的芯片，目點了點，好心提醒，「芯片不要忘記拿了啊！」

「嗯。」

門重新被關上，林敬知看了眼桌上那個發亮的芯片，剛剛和甦娜談話時那尖銳的覺再次襲來。

芯片里放著的，是在邊疆的時候，甦娜笑著撞進西德懷里，而西德反手將人摟住的視頻。在燈曖昧的酒館里，他們看上去對那樣的場合游刃有餘，你來我往的舉止顯得曖昧又流連。

而那之後，還跟了一段模模糊糊，兩個人相擁撞進走廊房間的監控錄像。

林敬知看過一遍，每一幀都看過。而在看過一遍之後，林敬知認為，之前甦娜有一句話說的是正確的。

「你們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林敬知確定自己無法對任何人，做出視頻中那些曖昧的舉止，哪怕對方是自己的伴。

而除了視頻以外，芯片還放著一份孩子和西德的緣關系鑒定書，在上面簽字的，是聯盟赫赫有名的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