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進了醫院,醫生在聽我的況后,問:“例假延期多久了?”
我看了看他,咽了口口水,小聲說:“半個月了。”
我聽到他呼著氣,像頭獅子在強著怒火。
醫生又問,“什麼原因導致出?做什麼劇烈運了嗎?”
我迅速低下頭,醫生又問了一遍,“還是摔倒了?”
我還是沒說話。
“是因為我。”他開口了。
醫生看了看他,“好吧,林先生,別的我就不多說了,先做檢查吧。”
“好。”他回答完就出去了。
躺在冰冷的手臺上,我當時想,不就是人流手嗎?現在誰沒做過一樣,沒什麼大不了。雖然這麼想著,可還是止不住淚流滿面,一個帶著我骨的生命,還沒有來得及看這個世界一眼,就被我殺死了,我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有個人會比我更傷心,而且更加憤怒。
林澈此刻正站我的病床前。我們剛剛才赤相見,但是之前的親昵早已不復存在,他面無表地看著我,眼睛里是不可思議,是不屑,還是憎恨?我都猜不出來,也沒有力氣去猜。
張媽進來了,給我帶來了湯,他接過來幫我盛好,遞到我面前,但還是面無表。我不敢違抗,乖乖喝完了。
他讓張媽出去。隨后狠狠地瞪著我,他是真正的朗眉星目,但是此刻卻出一道寒來。
“你,是故意的?”他的確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我沒說話,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終于知道你有多恨我了!”他說。
“我不是恨你!我是惡心你!”我喊出來。
“那也是你的孩子!這是我和你的第一個孩子!”
“可我是你哥哥的妻子!”
“可我是你哥哥的妻子!”我再一次苦著喊出來。
“可他已經死了!”
對啊,林澤已經死了,我以為我的心也死了,但是我為什麼要懷上林澈的孩子,我覺得自己好骯臟!
林澈扭過頭去不再看我,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打開門走了出去。
我發現自己居然有點兒高興,真是和冷的人在一起時間長了自己也會變得冷。我剛剛用最惡心的方式報復了他,我居然還開心?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開門的聲音,因為我住的是高級病房,護士每隔一段時間會來檢查的,我以為來的人是護士,所以沒有睜開眼睛。
“溫熙園!你還要不要臉!”
我猛地睜開眼,看到賀妍妍那雙瞪得猩紅的眼睛,說實話,我是有點兒囧,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自己是見不得人的。
見我沒開口,接著說道:“你能不能別纏著林澈了?不為你自己,你也應該為死去的林澤留點面!”
我無力反駁,講的都是事實,“我求你讓林澈放過我吧?”我不自覺地帶上了哭腔。
這時候林澈從外面進來,看見賀妍妍在這里,又看了我一眼,直接拉著賀妍妍的胳膊往外走。
賀妍妍一邊掙扎,一邊大,“你別拉我!”
“你別在這兒鬧了!熙園需要休息,你不要刺激!”林澈制著怒火,耐心的提醒道。
“我刺激?是你們刺激我吧?我告訴你林澈,我真是夠了!”
“你先跟我走,有什麼事回去再說!”林澈說著就繼續拽出去。
他們倆爭執不下,爭吵聲很快引來了很多人在病房門口張,林澈趕把病房門關上,他繃著臉,樣子兇的可怕。
“你到底走不走?”
“我當然會走!我嫌這里晦氣!”賀妍妍惡狠狠的著看我,我趕別過臉去,不敢直視的眼睛。
輕哼了一聲,“溫熙園,我不會放過你們!”
我聽著的高跟鞋踏在堅的地面上發出尖銳的“嗒嗒嗒”的聲音,那聲音就像錘子釘進我的心里,一下一下,痛得我難以呼吸。
夜晚的病房里只有我一個人,雖然外面偶爾有人經過的聲音,但還是讓我覺得害怕,我使勁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著,后來,我迷迷糊糊覺有人抓著我的手,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高考后,和同學出去玩中暑了,林澤過來照顧我,他抓著我的手,給我講故事。
我告訴他我了,他要起去給我弄吃的,他的手剛要松開,我條件反地抓住他的手,“林澤,你別走,別丟下我!”
我一下驚醒了,卻發現邊本沒有人,我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沒有爸爸,沒有媽媽,林澤也離我而去,就連肚子里的孩子現在也沒有了,我的上輩子是不是做盡了壞事,讓我今生一個人踽踽獨行。
我從枕頭底下拿出林澤的照片,那是他為我爸的研究生后,資料的時候剩下的一張兩寸照,被我藏起來了一直帶在邊,我手里挲著他的相片,他的眉很濃,眼睛不大,但是很有神,是我喜歡的單眼皮,他的角是有點兒上翹的,給人的覺總是在微笑,脾氣也很溫和,我以前經常抱著他說:“你生了這麼張人畜無害的臉,是不是到哪兒都給我招桃花啊?”
他笑著我的鼻子,“就招了你這朵!”然后吻上我的。
第二天我醒來,第一反應是手里的照片沒有了,我趕往床下找,是不是昨天睡著后掉下去了。
“你在找這個?”林澈站在窗前,照著他的半張側臉,讓我看不清他的表,只注意到他手里晃著林澤的照片。
“愿為連同死之秋草,不作飛空之落花。”他念著照片背后的詩句。
“還給我!”我瞪著他說道。
“為什麼他都死了你還不放過他?”林澈看著我,他的眼睛比林澤的要大,也更有神,他傳了他母親董華的好基因,眼角很長,鼻子也很立。如果說林澤是溫暖的白天使,那麼林澈真的可以說是讓人討厭的黑魔鬼。
“我他,他也我!”
“人都要往前看!你放下他,就是放過你自己!”林澈越說越激,走上來拉住我的手。
我剛要甩掉他,卻被他抓的更,我覺得上沒有一點力氣,被他抓的生疼,他看到我吃痛的表,一下松開我的手,“是不是弄疼你了,醫生說你貧,營養不良,而且剛剛流產,太虛了,你別生氣了好嗎?”他的語氣和了很多。
我抿著,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