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的心肝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柳玉笙就被人抱起來了。
給娃兒裹好尿布跟繈褓,柳大林抱著出了房門,“娘,縣城遠,我去早一點,免得晚上回不來。”
“誒,我在鍋裏攤了幾個餅子,還熱著,你帶在路上吃,還有囡囡要吃的水跟糊糊,我都用水袋子裝好了,不會灑,夠一天吃的,好在現在天氣不熱,放一天應該沒事。晚上一定得回來,不然囡囡就沒吃的了。你爹已經跟村裏李大家說好了,你坐他家的牛車去,回來也坐車回來,這點錢別省。錢袋子收好,縣城人多手雜,可不興掉了……”柳老婆子裏絮絮叨叨,手上作則很是利落,幾下將要帶的東西打包好。
柳大林不停點頭應著,心裏熱乎乎的。
陳秀蘭也收拾好走了出來,“娘,我也趁著這時間趕回娘家一趟,晚飯之前回來。知夏還在睡著,勞煩娘照看了。”
“行,家裏事有我呢,你們甭心了,趕著走吧。喏,這兩個餅子你帶上,別著肚子,路程也不近。”
“謝謝娘。”
柳老婆子擺擺手,轉而從柳大林懷裏抱過柳玉笙,親了親,“我們囡囡要去縣城,可一天見不著你咯,你要乖乖的,晚上回來給你熬糖糊糊吃,乖啊。”
說罷,不舍的將娃兒遞給柳大林。
柳大林正要手接過來的時候,作陡然僵在半空,眼睛慢慢越瞪越大,“娘……娘!”
後麵一聲喚,聲音高得劈了岔。
柳老婆子第一反應是飛快把手收回來,把娃兒保護的護在懷裏,另一隻手毫不客氣的刮上兒子後腦勺,怒罵,“那麽大聲做什麽,嚇壞囡囡我死你!”
“娘,娘!”柳大林激的,抬起抖的手,指著婦人懷裏的小娃兒,語無倫次,“囡囡、囡囡剛才看我了,真的,娘,囡囡剛才看我了,睜開眼了!”
柳老婆子忙低頭,正正對上一雙如同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幹淨、澄澈,天真無邪。
隔了點距離的陳秀蘭,也幾步奔了過來,“真的?囡囡真的睜開眼了?”
當看到兒如同被水洗過般亮的黑眼睛,陳秀蘭一把捂住了,喜極而泣。
“真的,我們囡囡,哎喲,真的睜開眼睛了,我們囡囡,在看著喲!哎喲老婆子我這心肝啊!”柳老婆子眼睛一下通紅,抱著懷裏的娃兒,稀罕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悄悄放鬆了攥的小拳頭,柳玉笙努力控製藕節似的小短手,舉起,小手輕輕老婦人布滿風霜的臉。
“啊。”張,就吐出個泡泡來。
老婆子原本還忍在眼眶裏的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心得簡直一塌糊塗,“我們囡囡這是在呢!的乖乖,的心肝喲~”
“娘,娘,給我抱抱!”柳大林激過後,心急的湊上來,“囡囡,我是你爹,我是爹爹,囡囡……”
話沒說完,被家裏兩個人同時開去,“別煩,趕去李大家把你爹回來,讓他高興高興。”
柳玉笙從隙中溜了自家蠢爹一眼,對他的沮喪決定,視而不見。
等柳大林被趕出門,兩個老中婦開始了對柳玉笙的爭奪。
“娘,您抱了這麽久也累了,囡囡給我抱會吧?”
“不累,這才多大點,抱囡囡我能一整天不帶喊累的!”
“……娘,囡囡好容易睜開眼睛了,你也讓跟我這個親娘親香親香,不然以後都不跟我親了。”
“說到親香,都說祖孫是隔代親,這個你比不上娘我。我再抱會,趁著他們沒回來,你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剛出月子呢,還是要注意。”轉避開了陳秀蘭出來的手,當沒看到。
反正,說啥老婆子就是不撒手,抱著柳玉笙不停的嘟逗弄,逗不夠。
老娘也戰敗了。
柳玉笙咧著沒牙的,不停吐泡泡,小爪子一下一下挲在老婆子有了褶皺的臉上。
心,很暖很暖,很安很安。
終於勇敢邁出了這一步,想,真的還可以再相信一次。
這一世的家人,是不同的。
“老婆子!老婆子!囡囡呢,快,給我看看!”很快,門外就傳來悉的大嗓門。
順著柳老婆子轉的姿勢,柳玉笙一眼看到了腳步生風往裏衝的老者。
花白的頭發,黝黑的臉,樸實的五上,也被歲月刻下了痕跡,眼睛卻很亮,盈滿激和喜悅。
柳玉笙小手朝那個方向晃,咧,“啊。”
“囡囡!哎喲我家囡囡在看著我呢!真的開眼了,真的開眼了!”滿是老繭的糙大手,抖著,左比右劃,好一會沒敢把小娃兒接過來,怕自己太激,一個不小心傷到娃兒。
“見天咋咋呼呼的,別嚇著囡囡,我抱著,你看看就行,手腳的你抱囡囡我不放心。”
手還在半空抖著,滿心沉浸在即將抱住小孫的激中的老頭僵住了,還能這樣?他就隻能在旁邊幹瞪眼?
“我說你這老婆子,真是,我還能摔著咱囡囡?你看囡囡都跟我手了,想爺爺抱抱呢!”
柳老婆子把柳玉笙小手一攏,“盡胡說,囡囡最喜歡的是!”
柳老爺子,柳玉笙:“……”
朝老頭子翻了個白眼,柳老婆子轉向被冷落在一旁的兒子兒媳,“大林,一會你還帶著囡囡,坐李大家的馬車去鎮上醫館看看,雖然囡囡能睜開眼睛了,是不是真的沒事我們也不知道,大夫看過了總能放心些。鎮上離得近點,一來一回中午就能到家,秀蘭,你娘家那邊暫時不用回去,等囡囡看過回來再說。”
柳老婆子說話做事都風風火火的,有一潑辣爽利勁兒,幾句話做好了接下來的安排。
柳老爺子點頭,“對,是得去看看,要是沒事當然最好,要是有什麽問題,也能及時治。”
幾人一致點頭,柳玉笙是唯一持反對意見的,自己有沒有事最清楚,可惜,不能說話,沒有發言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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