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隊友

克森秀，淘汰賽現場。

整張地圖被熾熱的地溫分割，僅剩的幾安全區前火猛烈。

遠北部山脈，從山崖頂端跳下來的選手迅速吸引各方聚焦。

“臥槽，這什麼東西？”凱撒從灌木中探出腦袋，一臉驚愕︰“咱要不狙下來瞧瞧？”

佐伊差點沒被對面流彈掃到，一腳揣在他腰子上︰“你他媽一個突擊位，能好好保護狙擊手嗎？跟你組隊就跟帶兒園小朋友逛公園似的。”

一面迅速給狙擊槍上膛，給予對面反擊。

兩人在白月娛樂就曾打過搭檔，第一期票數相近，又同樣是第二批次跳傘。快速清場後在降落點會和。

據佐伊的推測，文麟和巫瑾很可能被困在高熱片區，兩人只能先行組隊。

個人賽中，最長組隊時限僅有四小時。

僅僅前兩小時，佐伊就到手了六個人頭，凱撒用噴子（霰彈槍）淘汰三個。

——在遇到對面之前，兩人一直無往不利。

“小心！”凱撒眼神驟暗，將佐伊推到一邊，避開了對面的鉛彈︰“媽的這紅打的什麼套路，有本事扔了槍跟1老子剛拳頭——還有他隊友是誰？這麼棘手，狙玩的有點意思——”

他狐疑看向後，只見佐伊盯著半空中，神難以置信。

一位出的狙擊手，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走神。

“小巫。”佐伊忽然開口︰“那個是小巫。跳傘跳的在風里翻跟頭的，只有小巫。”

凱撒一愣︰“他怎麼從上面跳下來了——等等，會不會有人狙他？！”

“小巫跳的方向，是薄傳火清場的安全區。那個死男吃這麼多資源，肯定有狙。”佐伊迅速開口︰“你先讓開。”

凱撒閃到一邊。

只見佐伊迅速架起瞄準鏡朝向薄傳火的方向，接著皺起了眉頭︰“不行，他在視野盲區。這個角度鋪不開火力。小巫恐怕危險——”

下一刻，佐伊愕然長大了。

——瞄準鏡中，山後掩倏忽炸開，薄傳火扛著長槍、抱著攝像機狼狽翻滾。

聽槍聲，把他轟走的人正在自己和凱撒附近。

不是走突擊位的紅——是紅自始至終沒有出現的，拿狙的隊友。

有了這一槍的干擾，薄傳火再沒閑暇瞄準巫瑾，迅速向後撤去。

佐伊依然保持著神恍惚，許久才了一句口，扛起槍︰“走了。”

凱撒嚷嚷︰“安全區不要了？小巫那咱過不去，不如繼續和紅剛槍——”

佐伊面無表︰“聽到剛才那槍了嗎？紅的隊友，要淘汰咱倆也就分分鐘的事。合著人剛才都玩我們呢，讓我倆給紅練槍。再不走，還嫌臉沒丟夠？”

凱撒一愣，冒出來一句︰“那他——為什麼要救小巫？”

佐伊對自家隊友的智商痛心疾首︰“你再仔細想想，人家這是救小巫嗎？小巫啥都沒，輕裝跳傘一窮二白，人家肯定是看上了薄傳火手里的資源。你傻啊你！”

一公里外。

紅喜滋滋接過狙擊槍，反復又問了幾遍︰“衛哥，這槍真留給我？哎衛哥您這是去哪兒——得嘞衛哥您放心，我守在這里，赴湯蹈火也給您把巫選手保下來——”

衛時卸下瞄準鏡，一並扔給紅︰“不用。”

紅︰“啊？”

衛時︰“讓他練手。”

*****

巫瑾從山崖一腳踏出時，正旭日初升迎風飄揚。

等到下降一半，氣流紊——便開始一顛一顛翻滾下落。

此時距離他的最長備戰時間只有三十五分鐘。

腳下的安全區鬱鬱蔥蔥，顯然沒有被地熱侵襲。

降落傘落在樹梢，壯的枝幹與碎葉被帆布得弓起——巫瑾迅速一躍而下。

樹下有一桿自步槍和被明袋包裹的資。

制式彈藥30發，餅乾一袋。

但最重要的不是這些——

巫瑾小心翼翼的解下明包裝袋，綁在了面向日的樹枝上。塑料袋底端用乾淨的石塊拉扯下垂。

長期的高熱煎熬，和冷冽的山風讓他再次于失水邊緣。

一小時後，如果他還沒有被淘汰，這套臨時搭建的裝置將給他帶來最乾淨的水源之一——植蒸餾水。

搭建好蒸餾袋，巫瑾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借著樹蔭，他靠在壯的枝椏，正準備扯開背包給步槍裝彈，冷不丁卻了個空。

懸掛背包的地方空空如也。一道人影被打下，投在樹幹一側。

巫瑾的脊背瞬間僵直。

火銃被他留在了山頂，步槍還沒裝彈。這種況下只有一種解決方案——

巫瑾毫不猶豫轉，盡量友好無害，眼楮晶晶亮亮︰“大兄弟，組隊？”

轉的一瞬，他微微一頓。

巫瑾顯然記得這張臉。

A級練習生，多數時候拿著個攝像機在小樹林里給開直播。

銀卷戰隊，薄傳火。

克森秀投票排名第二的練習生，職業逃選手薄覆水的弟弟，顯然有兩把刷子。佐伊曾多次稱呼其為“男”，但也私下同巫瑾分析過。

薄傳火，和魏衍一樣，都是近職業選手水準，不需要任何隊友的練習生。

“這把槍——”為了組隊，巫瑾果斷祭出資。

然而頭一探，薄傳火的背後高高低低背了不止一把槍。

巫瑾迅速加碼︰“還有餅乾——”

薄傳火不如山。

巫瑾一頓，最後開口︰“我有地圖。”

薄傳火挑起了眉，桃花眼微揚︰“說說看。”

巫瑾迅速回憶在山頂看到的俯瞰圖︰“坐標（20，160）高熱區無法通行，安全區（30，160），南部還在升溫，兩小時後會超過極限承溫度，至于其他——”

巫瑾瞅了瞅他自己的背包︰“我要步槍子彈。”

淘汰賽的地圖被分割為9X9，每塊區域的升溫速度各不相同。以薄傳火的實力，此時明明應該出現在資源富集河岸戰線——

如果巫瑾沒有猜錯，他不是故意留在這里，而是被困在這片安全區。

用子彈換訊息，合合理。

薄傳火微微思索︰“。如果你也走不出去——”

巫瑾終于放下心來，從樹幹上跳下，用拳頭拍著脯︰“我靜態靶擊績只有5，你可以隨時淘汰我祭天。”

薄傳火︰“……”

組隊協議暫時達，巫瑾將子彈裝步槍。

甫一回頭，發現薄傳火正在一旁眼神奇異的看著自己。

“會化妝不？”

巫瑾一愣︰“啊……”

薄傳火滿意點頭，遞給他一樣事︰“給我補個眼線。”言罷補充︰“剛才有個神經病，莫名其妙狙了我一槍，閃躲的時候暈妝了。”

巫瑾這才看清薄傳火的臉，五確實不錯——除了臉頰許淤泥，高影打底散一樣不差。

……竟然會有人帶妝參賽。

薄傳火見他一臉茫然，忍不住批評教育︰“隊友就應該相互照應。各種方面的。這里沒有鏡子，我自己補眼線就跟盲狙一樣？你難道還讓我自己手？有沒有隊友？”

在隊友的不斷催促下，巫瑾勉強給他補好了眼線。

那廂，薄傳火已是打開了包里的攝像機。

薄傳火開口的一瞬，巫瑾只覺得脊背發麻。

低聲線，從嗓子眼里冒出來的男神音矯造作︰“寶貝們，想我了嗎？剛才沒開攝像，是怕你們擔心。要乖乖的，等我比賽回來……”

薄傳火一心沉迷與鏡頭互，巫瑾在鏡頭外呆著，心中不斷計算。

距離最長備戰時限只有二十分鐘，二十分鐘——他必須與距離安全區最近的兩名選手戰。

叢林，巫瑾迅速據記憶里的目標方向設置埋伏。不出意料，兩人果然是往這個方向走來。

——槍聲驟然響起。

兩名目標選手都在安全區外，措不及防遭到伏擊，在灼熱的地溫下閃躲緩慢。

巫瑾的自步槍設置為三發連，第一槍準心嚴重失衡，第三槍勉強踫上了目標邊緣。

第六槍，第十八發子彈。

銀的救生艙驟然從視野中彈出。

巫瑾右臂的終端一亮——第一個擊殺分收囊中。

旁，薄傳火終于關了攝像頭，隨手一槍解決了僥幸逃的選手，恢復了正常語調︰“還真是靜態靶5環的水平。”

繼而把攝像機給巫瑾一扔︰“拿著。”

……巫瑾終于知道攝像機哪兒來的了，下面的桿子斷了一半，八是薄傳火從某個機位連桿拔起，用來給自己加戲的。

“紅鍵開機，拍左邊側臉，注意鏡頭對焦，還有補會不？”戲隊友一面吩咐，一面從背包里掏出槍，兇狠開口︰“我看見剛才狙我的人了。敢臉，爸爸這就把你打的稀爛！”

瞄準鏡架起。

薄傳火憤然開槍——

巫瑾睜著眼楮朝槍口方向看著，愣是沒見到遠山脊有救生艙彈出。

薄傳火一愣。

接著又是一槍。

巫瑾眨了眨眼楮，忽然驚悚開口︰“你臉上有個紅點……”

踫的一聲。

掩旁的土塊炸開，薄傳火被驚了個人仰馬翻，撲通一下撲到泥里。

然而他戰素養過，滾了兩滾勉強躲到石頭後面，含糊不清開口。

巫瑾也迅速撤掩︰“你說什麼，聽不見——”

“攝像頭……”薄傳火沙啞咆哮︰“攝像頭關了，快快快，別拍我，再拍要掉——你開鏡看看對面藏哪兒了——”

巫瑾趕把攝像頭塞到土里，架起隊友的狙擊槍，開鏡看向遠山頭——

琥珀的瞳孔倏忽亮起。

三千米外，衛時從掩後走出，向巫瑾打了個手勢，卸下狙擊槍，消失在山脊的另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