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停下來稍作休息。鐵狼數了一下,有十七個弟兄沒有跟上來,估計都死了。這些人久經戰陣,過著刀口的生活,對生死看得很淡,沒有人為死去的人傷心流眼淚。
這時段臻突然倒了下去。李弘就站在他旁邊,趕忙把他扶到地上躺好。李弘撕開他的服,發現他的肚子上有一個很大的創口,估計是被刀的,還在往外流。這個段臻當真是非常厲害,竟然重傷之後撐到現在才昏倒。
李弘練的從自己上撕下已經破爛不堪的上袍,將段臻的傷口地包紮起來。旁邊幾個士卒都用驚奇的眼神著他,其中一個問道:「你過去經常干這個?」
李弘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包紮傷口的作很嫻。自己怎麼會這麼練?難道過去經常干?李弘沒有辦法解釋,只好對他們笑笑,算是默認吧。
「你們能幫忙砍幾棵小樹嗎?」李弘突然問道。圍在周圍的幾個士卒也不多問,拿起戰刀就把附近的幾棵小樹砍了下來。這幫人現在對這個漢人小子刮目相看。李弘不但武功高,作戰時勇猛無畏,而且殺人時狠辣無,冷殘酷。這和他們印象中的大漢人差別太大了,不能不讓人敬畏。
「這小子很厲害,他一個人前前後後大概殺死了二十多個敵人。」慕容風走到鐵狼面前說道,「他今天救了我,對我有恩,以後你就不要人前人後罵他白癡了。」
鐵狼對大帥言聽計從,急忙躬答應,他心裏想,看不出來這個白癡還真是一塊料。
李弘用刀將段臻上的牛皮切許多條狀連在一起做了二帶子,又用幾棵小樹桿做了一個簡易的擔架,然後李弘把帶子系在擔架兩頭,準備抬著段臻一起走。
慕容風走過來,把手放在段臻的鼻子前探了探,低聲說道:「他流得太多,不行了。」
李弘搖頭道:「他傷的面積不大,應該可以活過來。」
「我們走吧,不要管他了。」慕容風看看昏迷不醒的段臻,嘆了一口氣,然後他對其他士兵揮揮手道,「追兵就在後面,我們快走吧。」
李弘猛地站了起來,他難以置信地著慕容風,氣憤地道:「大帥,他還活著。」
所有的人都站住了,大家詫異地看著李弘,神驚愣。從來沒有人敢對大帥這麼無禮的喊,從來沒有。鐵狼憤怒地指著李弘罵道:「你個白癡,你找死啊,竟敢這麼對大帥說話。」
慕容風著鐵狼,十分不滿地冷哼了一聲。鐵狼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當著眾人的面又喊李弘白癡了,他尷尬地抓抓頭,神非常難看。
「在我們鮮卑人心中,自己弟兄的命絕對不能拋棄,但在戰場上,如果因為一個即將離開人世的生命而使我們更多的弟兄失去了生命,我們就有可能失去所有弟兄的命,甚至有可能輸掉整個戰爭。」慕容風語重心長地說道。
「但我們也會輸掉人心,輸掉堅忍不拔的信念,輸掉患難與共的道義。」李弘揮舞著雙手,激地道。
慕容風神冷峻地看著他,一言不發。突然,慕容風用力一揮手,率先向前走去。他覺得這小子的確是白癡,腦子不但有問題,而且非常有問題。
鐵狼跑到李弘邊,拉著他的胳膊說道:「快走吧。你是好心,可戰場無,戰刀更無。他快死了,救不活了。」
李弘用力掙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道:「他不會死的,他是我們的兄弟,是兄弟我們就不能拋棄他。」
鐵狼著他那張倔犟的臉,無奈地指著段臻問道:「如果你因為他的拖累被敵人殺死了,你不後悔嗎?」
「我寧願被人砍死,也決不丟下患難與共的兄弟,丟下自己的兄弟不救,是人嗎?」
鐵狼看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段臻,心裏一痛,淚水不由自主地浸了眼眶。他和段臻十幾歲的時候就在一起並肩戰鬥,二十多年了,怎麼會沒有?
鐵狼幫助李弘把段臻抬上擔架,二人一前一後抬著段臻,飛速追趕隊伍。鐵狼的在剛才的激戰中了傷,跑了一會就支撐不住了,而李弘的背上、手上也都了傷,一路上痛得齜牙咧的很難。二個人咬牙堅持著總算跑出了樹林,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慕容風走在最前面,突然他聽到後的士卒們發出了一陣歡呼。慕容風回頭看去,頓時怒氣衝天。鐵狼和李弘追了上來,而且還抬著擔架上的段臻,二個人歪歪倒倒的已經筋疲力盡了。十幾個士卒興地喊著,爭先恐後地迎了上去。慕容風看到這一幕,心中一忽然想到了什麼,滿腔的怒火霎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人心。」慕容風想到了李弘對他說的人心二個字。在目前這種況下,人心是最重要的。有了人心就有士氣,有了士氣才能看到勝利的希,一旦人心散了,自己的計策恐怕更難實現了。
慕容風站在那裏,一不。
鐵狼和李弘在士卒們的簇擁下走到慕容風面前,大家都不知道鐵狼和李弘公然違抗大帥的命令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一個個都很張。鐵狼忐忑不安,低著頭小聲說道:「那個白癡說有救的,所以我……」
慕容風輕輕拍拍鐵狼的肩膀,將牛皮帶子從鐵狼脖子上取了下來,然後套到了自己頸子上,接著他從鐵狼手中接過擔架,四下看看眾人,大聲說道:「走吧,我們走吧。」
士卒們先是驚訝,接著是沉默,然後再一次發出了歡呼。眾人簇擁在擔架四周,迅速向白原趕去。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在漆黑的草原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紅點,這個紅點越來越大,隨即出現了更多更大的紅點,追兵終於出現了。
慕容風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對手下的稟報置若罔聞。
擔架現在由大士卒們流抬,以節約力提高行進速度。擔架上的段臻還是昏迷不醒。李弘先前在小樹林里拔了幾株野草,趁著自己不用抬擔架的時間,他把野草搗碎餅狀敷在了段臻的傷口上。鐵狼也不問他,知道他是憑著本能或者殘存的記憶在做事,問了也是白問。
有個士卒奇怪地問道:「白癡,這草能治傷?」
李弘一愣,這個問題他沒仔細想過,他僅僅是下意識的認為這種野草能醫治創口,所以就去做了,至於為什麼?他不知道,行不行?他也不知道。不過現在他對自己這些不用學不用教的本能倒是非常自信。在樹林里的阻擊戰,他憑本能,憑那些甩手就來的武功招式殺死了二十多個敵人,這在過去,他連想都不敢想。
我過去一定是個刺客。李弘相信慕容風的判斷,他認為自己會這些一點都不稀奇。刺客不但武功高,會藏潛伏,而且還會許多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本事。
李弘沒有回答那個士卒的話,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慕容風卻說話了,「他不是白癡,他……」漢人的名字不好記不好讀,慕容風問了之後也沒放在心上忘記了。他把詢問的目轉向鐵狼。鐵狼趕忙回道:「回大帥,他的漢人名字李弘,拗口不好記,所以我一向都他白癡,簡單明了。」
慕容風哭笑不得,連連搖頭,「你人前人後的大呼小,誰不知道他白癡?這名字太難聽,還是給他取個鮮卑名字好,什麼好呢?」慕容風遲疑了一下說道,「我看他手敏捷,出手狠辣,猶如山中的豹子,就豹子吧。」
鐵狼一聽,趕忙把李弘拉到慕容風跟前,「快跪下給大帥磕頭,謝謝大帥賜名。」李弘二話不說,老老實實跪到地上給慕容風磕了三個頭。慕容風把他扶起來,笑著對鐵狼說:「從今天起,就讓他跟著我吧。」鐵狼一聽,更加喜出外,連聲道謝,順勢踢了李弘一腳。李弘心領神會,又給慕容風磕了幾個頭。
追兵越來越近,耀眼奪目的火把逐漸連了一條跳躍的紅線,在黑夜裏看上去就象一串火紅的明珠在黑緞上閃,煞是好看。
做了慕容風侍衛的李弘按照鐵狼的囑咐,寸步不離慕容風左右。慕容風神輕鬆,不不慢地走著,對後的追兵充耳不聞。
遠是一個小山坡。李弘突然拉住慕容風,對後面的人大聲喊道:「有埋伏。」十幾個士卒大驚失,紛紛箭上弦,刀出鞘,一擁而上,迅速把段臻和慕容風圍在了中間。
鐵狼匆忙跑到李弘面前問道,「豹子,哪裏有埋伏?」
李弘神凝重的指著遠的小山坡,輕聲說道:「就在坡後面。」
就著微弱的月,鐵狼瞇著眼睛仔細看看五十步外的小山坡,那上面除了長長的草,幾株野花,什麼都沒有。鐵狼疑地問道:「真的有埋伏?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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