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小姐怎生這就醒了,天還早呢,怎就不多睡會兒?”李媽媽推門進來的時候穆錦萍已經自顧穿戴整齊了裳,見素來賴床的小姐破天荒起個大早,不嚇了一跳。
“不早了。”穆錦萍理了理褶,“我這子也好得差不多了,這給祖母請安之事自然懈怠不得。”
“可是……”
李媽媽還想說什麼,卻被穆錦萍打斷了,“李媽媽還是趕去準備漱洗得行頭吧,若是誤了請安的時辰,那我也白起這麼早了。”
“呃……是。”李媽媽噎了一下,見堅持,也就不再多說,應了一聲,便徑自退了出去。
李媽媽前腳一走,穆錦萍眼前突然有什麼一閃而過,黑金的芒晃得腦袋一暈,險些站立不穩,本能的手撈尋支撐點,一掌拍在了就近的桌面上。
閉上眼狠狠的甩了甩頭,恍惚中好像有一朵黑金的花朵在眼前遽然綻放,卻如曇花一現,一閃而逝。
“還是,太弱了麼?”緩了緩才睜開眼,穆錦萍抬手了睛明,“居然頭暈眼花到……出現幻覺的地步。”
所幸那一撥的勁頭來得快去的也快,穆錦萍緩過勁兒來便也就沒多在意,倒是左肩胛那有些,讓忍不住撓了兩把。
不多時,李媽媽就端著洗臉盆疾步折了回來,伺候穆錦萍漱洗好又把人帶到梳妝臺前伺候梳妝。
“對了,這幾日都是李媽媽在伺候,怎麼都不見蕓香人呢?”蕓香是穆錦萍的丫鬟,生活起居一直都是那丫鬟在負責,細想來,上一世高燒後便沒再見過這人,也是李媽媽在母親的授意下兩頭跑的親自著手伺候們母的生活起居,那會兒心蠢鈍,卻是兒沒有將這事兒放在心上過。
“哼,要不是那丫頭胳膊肘往外拐,小姐還不會病重那樣,如此吃裡外的東西,夫人怎麼可能留,幸虧簡表爺有事找大爺,趕巧上出手相救,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李媽媽為穆錦萍梳頭的作一頓,提及那蕓香就是滿臉不岔,“不過夫人良善,就算蕓香那丫頭夥同外人欺主犯上,夫人寬宏大量也沒拿怎樣,也就是將人遣出府了而已,也就夫人這樣,若是換了別的主子,這種刁奴,非得打斷手腳扔出去不可!”
“簡表爺,呵,簡檀啊……”穆錦萍挑了挑眉,眼神卻有些黯冷。是呢,若不是李媽媽提醒,幾乎都忘了,和簡檀的孽緣,可不就是這麼開始的麼?
簡穆兩家素來來往甚,也就那簡檀仗著所謂的表兄弟誼串門兒最勤。也是上一世疏忽,竟是沒有注意到這家夥早些年結著哥哥,待哥哥上京趕考意外亡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轉頭結起了二爺穆錦槐來,如此看來,這所謂的表兄弟誼卻是有待商榷了。
“可不是麼。”李媽媽點點頭,又作嫻的為穆錦萍梳起發來,“簡表爺通藥理,更是多虧了他送來的藥,小姐才能病愈得這麼快……好了,小姐看看,這發式可還滿意?”閑話的當口,穆錦萍的頭發也被梳理好了,李媽媽放下梳子用手掌給攏了攏盤好的發髻道。
“李媽媽的手藝自然是滿意的。”穆錦萍點點頭,卻是將簡檀這個話題忽略的揭了過去,起整了整裾,便徑自轉出門朝福安堂走去。
納蘭氏為人刁鑽刻薄,卻是極是信佛向佛,因此整個福安堂裡佛香沁鼻,就連布置都頗有一子青燈古剎的幽靜之意,唯獨那沉悶的迫將這樣好的意境破壞殆盡。
納蘭氏已經有七十高領,卻是背脊直端莊雍容,單手撥弄著黑檀木佛珠,斂睿眸淡淡掃過在場眾人,最後落在蘇映紅臉上。
“我聽說萍丫頭昨個兒就已經病愈下地了,怎生今兒個卻只見大媳婦兒過來,莫不是貪覺犯懶不?”收回目,納蘭氏卻是不給蘇映紅辯解的機會,冷聲接著道,“還是說,老婆子老了,本不配小輩的眼了?”
“婆婆這是哪兒的話,萍兒纏綿病榻可是也記掛著給祖母請安,只是媳婦兒想著病初愈,就這麼過來,過上病氣沖撞婆婆,豈不罪過,故而讓多休養兩日。”蘇映紅早已習慣了納蘭氏的蛋挑骨頭,哪怕明知對方是故意找茬,也低眉順眼以應對。
“哼,聽你這話,是在拐著彎兒詛咒我這老太婆了?”納蘭氏斜著眼睛,怪氣的冷哼一聲。
“媳婦兒不敢。”蘇映紅深知在納蘭氏面前多說多錯,只得惶恐的垂下了頭。
穆錦逸眼看母親又遭祖母刁難,俊眸不由一黯,正出列為母親說上兩句,卻被蘇映紅一記警告給瞪得悻然作罷。
“要我說啊,論起持家育子,還是二媳婦兒能耐,瞧咱們槐兒瑤兒可就識禮孝順多了,姨娘們剛到,他們就來了,二媳婦兒雖為妾室,可人終歸是高門宦出,這教養啊,就是一般庸俗商賈所不能比的。”目落在張氏旁邊那一雙兒上,納蘭氏眼底的冰冷這才和了下來,“養不教母之過,大媳婦兒要是教不好兒,不妨讓二媳婦兒來教好了,府裡上下瑣事繁忙,之公務纏也自顧不暇,如此一來,正好讓幫著你分擔分擔。”說罷瞥了一邊皺眉不語的穆之一眼。
蘇映紅驀地咬下,無助的了對面的丈夫一眼,最後卻是晦暗的低下了眼去。
張氏原本一直端著端莊得的溫婉笑容,聽到這裡不由心頭一喜,正待起說話,卻被突然進門的徐媽媽打斷。
“老夫人,二小姐來給老夫人請安了。”徐媽媽幾步走到納蘭氏近前,福了福道。
徐媽媽是納蘭氏邊伺候的老嬤嬤了,主子看蘇氏母不順眼,一個下人自然也是為主子馬首是瞻,因此別的庶子庶請安都是直接進,唯獨這穆錦萍每次都得經過通報,經得納蘭氏允許方才能。所幸的是,納蘭氏雖然看蘇氏母各種礙眼,對於嫡長子穆錦逸卻還是另眼相待的,不過,這也是迫不得己,所謂沒有規矩不能方圓,高門大戶最講究個臉面,若不是怕壞了規矩遭人詬病,就著對二夫人母子的偏程度,這嫡長子的位置,怕也是會被著拱手讓與穆錦槐了。
“這就睡足了,太還沒出來呢。”納蘭氏聞言,端茶的作一頓,隨即便又是一聲冷哼,“大媳婦兒不是說我這乖孫病初愈怕過了病氣給我這老婆子麼,既然這樣,就讓在門外請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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