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的東西失而復得理應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可祝溫書的心卻很復雜。
一會兒看看手機,一會兒看看手串,心想自己昨晚干嘛急著敷衍他,也不差那點流量跟他多周旋幾句。
現在覺自己就像個猴子,在令琛面前演了好一出大戲。
要是裝死也就罷了。
可人家實實在在幫了個忙,不去道個謝,怎麼也說不過去。
唉。
正煩著,祝啟森不知什麼時候溜達進了辦公室,挨個兒跟那些中年老師打招呼,把人逗得笑開了花,這才掉頭來祝溫書這邊,吊兒郎當地靠在辦公桌邊,問道:“我前幾天問的事怎麼樣了?”
祝溫書抬頭:“什麼事?”
“我就知道你忘了!”
祝啟森彎下腰,眉弄眼,“就令琛演唱會門票那事兒,你問你那個追星室友了嗎?”
“……”
怎麼又是令琛。
祝溫書撇撇:“我這就問嘛,不過我室友作息很,可能還沒起……”
說時正巧,祝溫書一拿起手機就發現應霏給發了條消息,告知這個月的業費來了,給發了個清單。
“哦,起了。”祝溫書說,“不對,應該是還沒睡。”
【祝溫書】:對了,問你個事兒啊。
【祝溫書】:你知道令琛的演唱會門票有什麼其他方法嗎?方渠道本搶不到。
【應霏】:他的圣誕演唱會?
祝溫書扭頭問祝啟森:“圣誕演唱會嗎?”
“啊?”祝啟森撓撓頭,“圣誕節嗎?哎呀,管他什麼演唱會,只要是令琛的就可以。”
【祝溫書】:管他什麼演唱會,只要是令琛的就可以。
【應霏】:?
【應霏】:你是令琛的?
【祝溫書】:不是,幫朋友問的。
【應霏】:哦。
【應霏】:嚇我一跳。
【祝溫書】:怎麼?
【應霏】:沒什麼。
片刻后,應霏發了條語音過來。
“他那些手速跟狗一樣快,買不到就買不到唄,也沒啥看頭。”
祝溫書點的公放,后的祝啟森也聽見了,他問:“你問問有沒有什麼認識的靠譜的黃牛?”
祝溫書如實轉達后,應霏又說:“有倒是有,不過人家沒賣令琛的票。”
【祝溫書】:為什麼?
【祝溫書】:除了沒人買麼?
【應霏】:……
【應霏】:我倒希是。
【應霏】:他那邊把黃牛抵制得死吧,沒看見誰有拿到他的票。
得到答案,祝溫書直接把和應霏的對話框懟給祝啟森看。
“哎喲……”他碎碎念道,“這可棘手了,他演唱會門票這麼搶手,我上哪兒去搞。”
看見祝啟森愁眉不展的樣子,祝溫書很想說你家音樂老師別癡迷令琛了,沒必要給令思淵當網絡后媽。
不過想想還是忍住了。
“要不我去送令琛的黑膠專輯吧。”祝啟森突然又說,“雪兒之前提過。”
祝溫書心不在焉地說,“隨便你。”
祝啟森在這里磨蹭了好一會兒,直到下課鈴聲響起才走。
窗外傳來孩子們歡快的玩樂聲,這是祝溫書最喜歡的聲音。
但此刻這點兒氛圍沒把祝溫書從糾結的緒中解救出來,反而讓更加惴惴不安。
是啊,人家令琛這麼搶手這麼紅,還幫你找手鏈,結果你連道個謝都不好意思,這還怎麼為人師表怎麼以作則?!
思及此,祝溫書大義凜然地給令琛發了條消息。
【祝溫書】:手鏈收到了,非常謝!
他一直沒回復。
祝溫書去上了一堂課,又帶著孩子們去做了課間。
回辦公室的路上,終于收到了令琛的回應。
【c】:嗯。
【c】:收到就好。
心里的石頭總算落地。
看吧,之前果然是想多了,這算多大個事兒呀,大家都是年人,他令琛還能故意破那層尷尬不?
祝溫書放下手機,心安理得地重新戴上心的手鏈。
下一秒,手機又震。
【c】:不過祝老師,您再仔細看看。
【祝溫書】:?
【c】:這條和昨天你找到的那條
【c】:哪條才是你的手鏈?
祝溫書:“……”
不是祝溫書好為人師,此刻真的很想教教令琛說話的藝,告訴他如何正確地結束聊天。
但顯然沒有改變令琛的資格,所以決定改變自己,直接忽視他說的話,轉移話題重點。
【祝溫書】:真的太謝謝您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祝溫書】:你都不知道這個手鏈對我有多重要。
【c】:那一句謝謝就完了?
祝溫書幾乎是下意識就發了個紅包過去。
不過對方本就沒點開。
【c】:祝老師,你可以等我過氣了再做這種事。
言下之意,是目前還不缺錢。
【祝溫書】:也對。
【祝溫書】:那我請你吃個飯?
剛發完這句話祝溫書就開始后悔。
人家都不缺錢還會缺飯?
立刻點了撤回。
誰知還沒想好重新說點什麼,令琛的新消息又來了。
【c】:祝老師也不用后悔得這麼快。
【c】:我一頓飯倒也不會很貴。
“……”
怎麼還用激將法呢?
祝溫書覺得這頓飯還非請不可了。
但比起發紅包,請令琛吃飯確實更棘手。
檔次差了怕他看不上,貴的又請不起,還得考慮私以保證不被人發現。
打開手機件,選了很久才看中一家坐落在半山腰的私房菜,給令琛發過去。
【祝溫書】:這家可以嗎?沒有堂食全是包廂,應該比較私。
又等了一會兒。
【c】:也行吧。
看起來還勉強的樣子。
【祝溫書】: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祝溫書一邊打字一邊翻課程表。
【祝溫書】:這周末?
【c】:有事。
【祝溫書】:那下周末?
【c】:也有事。
【祝溫書】:那下下周末?
【c】:很忙。
祝溫書:“……”
要不干脆十年后再說吧。
抿,耐著子問。
【祝溫書】:那您什麼時候有空呢?
【c】:今晚。
-
收假后的周一總是特別忙,祝溫書本來打算放學后留下來批改假期作業。
令琛這麼一來,只能把作業本帶回家加班。
想著拎一袋子作業去餐廳不太方便,放學后,祝溫書先回了一趟家。
放下東西后,祝溫書去衛生間洗了個手。
一抬頭,看見鏡子里自己的面容,忽然心念一。
再怎麼說也是跟令琛吃飯,就這麼素面朝天地赴約,會不會很像大明星和他的小跟班?
那可不行。
祝溫書看了眼腕表,時間還算充裕,于是坐到了梳妝臺前。
說是化妝,但祝溫書的裝備也就一瓶底,一只眉筆,和四五只口紅。
而皮本就白皙細,幾乎沒有瑕疵,上了幾次底后,發現和沒上本沒區別,索就懶得麻煩,任由底在桌邊生灰。
今天再打開,發現早已干涸在瓶里。
因此,祝溫書心心念念要化一個致的妝赴約,最終卻只涂了一點口紅,連眉筆都沒用上。
起后,低頭看見自己今天穿的白襯衫和黑長。
著實是嚴肅了一點,像工服似的。
但大費周章搭配服也沒必要,于是打開柜翻出一條淺藍牛仔短換上。
收拾好一切,祝溫書站在全鏡前打量自己,覺得還不錯,活潑又不失端莊,完全看不出來專門打扮過的痕跡。
哎,真好看。
祝溫書還想在全鏡前自我欣賞一會兒,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忙不迭接起,耳邊傳來祝啟森催促的聲音。
“你好了沒?再不來我要被條了!”
約定的餐廳在半山腰,通不方便,祝溫書原本打算自己打車過去。
午飯的時候又在食堂到祝啟森,他想祝溫書順路陪他一起去選禮,便主攬了司機的擔子。
誰知司機沒有司機的自覺,這才等了多久就開始催了。
祝溫書急匆匆下樓,坐上車時瞪了他一眼。
“你敢這麼催你家音樂老師嗎?”
“那能一樣嗎?”
祝啟森說,“人家是——”
話沒說話,祝啟森倒車的時候轉頭看見祝溫書,神突然變得有點揶揄。
“哎喲,不是跟高中同學吃飯嗎?看來這位同學不一般啊。”
“至于嗎?我連眉都沒畫。”祝溫書打開遮板,對著上面的小鏡子觀察自己的妝容,“我看著跟平時沒什麼差別呀。”
祝啟森笑得賊兮兮地,“主要你平時不怎麼化妝,今天突然來這麼一下,穿個白襯衫小子,還綁個高馬尾,就特別那啥……”
祝溫書:“哪啥?”
“就……”祝啟森了自己的下,“我突然就想起了我高中的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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