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帶著聞康知離開了。

鬧劇過后，安靜變得更安靜。聞小嶼一個人站在客廳中央，面前沙發墊凌，茶幾上放著水杯，淡淡的煙味還沒有完全散去。聞康知的行李箱攤開放在腳邊，里面只有簡單幾套，或許是匆忙趕來，或許是不打算再走。

夜晚的風從敞開的窗戶陣陣往家里涌，吹得人一涼意。聞小嶼握住自己冰涼的手指，蹲下來，腦袋埋進膝蓋。

第15章

“腳，腳！”

姜河嗷一嗓子，聞小嶼連忙跳開，不停道歉。

姜河扭曲著臉氣，還不忘關心聞小嶼，“今天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昨晚沒睡好，抱歉。”

他眼眶下掛著淡淡的黑眼圈，人打了蔫似的，姜河便把他拉到一邊讓他先休息。過會兒森冉教完其他人過來，坐在他邊，“怎麼神不好？不會是練舞練得力大睡不著覺吧。”

聞小嶼坐在一旁抱著水瓶，搖搖頭：“沒有。歇一會兒就好了。”

森冉說：“別人練舞，我都是使勁催，使勁督促，你呢，我還得小心拉著你點，別讓你練太狠累壞了。小嶼，你不必太在意這次比賽的結果，跳舞只是你生活的一部分而已。況且你真的表現得很好。”

“我不覺得自己優秀。”聞小嶼低著頭說，“我一年多沒有系統地學舞，已經落下別人太多了。”

“沒有關系的呀， 你看你現在不是已經趕上來了嗎？難道有人說你跳得不好嗎？”

“我自己覺得自己跳得不好。”聞小嶼說，“學長一直教我，可我就是找不到那種雙人舞的覺，我是一個學跳舞的，卻沒有舞臺表現力。”

森冉在心中嘆息，看著聞小嶼，仿佛在看著自己家一個苦惱的孩子。握住聞小嶼的手，想了想，說，“小嶼，你不要著急。這樣，今天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回去以后也不要練舞了，可以和朋友約出去玩一玩，轉換一下心，好嗎？”

“可是排練......”

“只是一天，你的話不會掉進度的。”森冉安，“偶爾轉換一下狀態，說不定能有所突破。相信老師，回去吧。”

下午和晚上沒有課，聞小嶼難得在白天離開學校。他有些疲憊，也不想到去玩，便坐上回家的地鐵，路上給司機打電話，告訴對方晚上不用來接，自己已經在回家的路上。

不過十分鐘，他就接到聞臻打來的電話。

“沒課了？”聞臻在電話那頭問。

聞小嶼“嗯”一聲。

“一起吃個午飯。”聞臻說，聲音比平時了些清冷的意味，“我來接你。”

聞小嶼說：“不用了，我有點困，想回家睡覺。”

沉默一陣，電話那頭才說“好”，聞小嶼便掛了電話，靠在地鐵座位上，看著地鐵顯示屏里的廣告。

聞小嶼回到家，了鞋，慢吞吞走進自己臥室，把書包取下來放在桌上，掉外套和長，換上家里穿的服。他本想往床上躺，看著自己的床，又轉拉開柜，從里面抱出一疊絨毯，然后抱著毯子哼哧上了樓。

他打開舞蹈室的門走進去，把絨毯鋪在沙發上。天氣涼了，一層薄毯不夠，他自己再加一層。聞小嶼掀起毯子鉆進去，把自己裹起來。

這樣睡很舒服。聞小嶼閉上眼睛，漸漸放松下來。他不想呆在樓下，那里有讓他不舒服、不喜歡的味道。

昨晚直到后半夜才勉強睡去，導致聞小嶼白天排練時凈出狀況。他極晚睡，僅一次就折騰得他大半天緩不過來。聞小嶼窩在暖融融的毯里，躲著窗外的天，很快睡著。

似乎睡了很久，聞小嶼覺有人在自己，還了一把自己的臉。他睡得正香，好容易迷糊醒過來，睜眼到線暗了許多。

聞臻收回手，說，“起來吃飯。”

聞小嶼睡懵了，頂著一頭從沙發上坐起來。聞臻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就坐在沙發邊沿，沒著他睡覺。窗簾拉上了，把外頭的日一遮，難怪他睡得昏天黑地的。

聞臻把帶回來的飯盒放到聞小嶼懷里，“兩點了。”

聞小嶼抱著飯盒，這才想起自己顧著睡覺，忘了午飯。醒了就了，聞小嶼也沒客氣，說一聲“謝謝”，就直接坐在沙發上打開飯盒開始吃。

飯盒很盛，蔬菜蛋和紫米，另一盒裝的是水果沙拉和一小盒酸，多水果沙拉，完全符合聞小嶼的飲食習慣。

聞小嶼吃著飯，聞臻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只坐在一旁不說話。

聞小嶼吃完飯菜，拿過另一個飯盒吃沙拉，見聞臻不走，問，“你吃過了嗎？”

聞臻說，“吃完了才問我？”

聞小嶼低下頭兀自吃沙拉，裝作不知道。聞臻一手搭在沙發背上看著他，問，“什麼時候才肯消氣？”

叉子一頓，聞小嶼進小番茄，過了一會兒把小番茄塞進里，“沒有生氣。”

聞臻沒說話，聞小嶼也不說，吃完沙拉喝酸，沒讓自己的得空。等他吃完，聞臻拿過手邊另一個袋子，從里面取出一瓶紅花油。

他握住聞小嶼的腳踝，聞小嶼下意識往回，“我自己弄。”

聞臻收手指，“我來。”

藥油倒進掌心，順著骨節微微還紅腫的地方開，緩解殘余的不適。聞臻控制力道按，令聞小嶼的腳漸漸熱起來。

“媽今晚會過來接康知回去。”聞臻說，“他們住在城西濱湖區，不會來這里住。”

聞小嶼回腳，坐到一邊，“知道了。”

聞臻始終看著聞小嶼的臉，嘗試著解釋，“我不知道他會半夜跑過來。”

“不要說了。”聞小嶼側過頭，“這些事都和我沒有什麼關系。”

“不是說沒有生氣？”

“我本來就沒有生氣！”聞小嶼霍地站起來，聞臻立刻握住他手腕，沒讓人走掉。

他跟著站起，低聲說，“是我沒理好，往后他不會再出現在家里。”

聞小嶼想掙掙不開，一雙眼睛里都快跳出火星，“做什麼不讓他來家里？他也是你弟弟，他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不是。”聞臻把聞小嶼捉回來，擺正到自己面前，“我就你一個弟弟。”

聞小嶼像只被一掌住的雀，聽到這句話就啞了火，只低頭抿著不說話。聞臻見他終于不撲騰了，就是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臉，干脆半跪下來。

聞小嶼不愿意看他的眼睛，偏過頭，“說起來真輕松。”

“你想要我怎麼證明？”

聞小嶼很想轉離開。他不想表現得任不講道理，但一面對聞臻，緒就總是走向失控，拼命往心底藏的那些話也一句一句往外冒，“你們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早就是一家人了，這是很正常的事，我可以接。所以你不需要再說些好聽的話來哄我。”

兩人一個盯著地板，努力忍耐淚意。一個盯著對方，黑眸沉沉。

“聞小嶼，我再說一次。”聞臻平靜道，“我只有你一個弟弟。”

聞小嶼被聞臻領回樓下，回到自己臥室，抱著熊靠在床上一不。沒過一會兒，門外就響起聞臻的聲音，“聞小嶼。”

聞小嶼忙把熊推到一邊，“什麼事？”

聞臻推門進來，“晚上和媽一起吃個飯。”

“知道了。”

“跟我去公司嗎？”

聞小嶼愣一下，“去做什麼？”

聞臻整理袖，扣好表帶，看他一眼，說，“帶你去玩。”

“公司有什麼好玩的？”

“你下午沒課，不如和我一起出門。”聞臻說，“走吧。”

這話在聞小嶼聽起來幾乎沒有邏輯和說服力，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從床上起。

經過聞臻邊的時候，聞臻抬手一把他的后腦勺，手指過他的后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