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難哄。”聞臻說。

聞小嶼立刻爭辯：“我一點都不難哄！”

后來才知道聞臻說這句話竟然是發自心，因為聞臻從前從來沒有嘗試過讓某個人開心起來，沒有這種想法，更不會有實踐。以致第一次發生在聞小嶼上的時候，很是有些費勁的意味。

這回聞臻是自己開車回來。聞小嶼才知道他上午還開了一場近三個小時的會議，中午竟然還空回家一趟，把他從家里拎出來，下午還要回公司理工作。

聞小嶼再不吭聲了，乖乖跟著聞臻到公司去。公司位于某個商業街區的一棟寫字樓，周圍一片區域都屬于聞家的地產。

大廳里，喬喬早早就下樓等著，見兩人坐電梯上來，馬上迎上去，“聞總好，小嶼你好呀。”

聞臻對喬喬說：“帶他四逛逛。”

然后對聞小嶼說：“兩個小時后給你打電話。”

聞臻言簡意賅，說完就走。喬喬見老板走了，立刻湊到聞小嶼邊，“走，姐姐帶你上樓去玩。”

喬喬如今已經把聞小嶼當作自己的小福星，只要聞小嶼出現，自己的工作量就會大幅度減，主要任務不是陪吃飯，送玩偶，就是接送，帶著玩，簡直沒有比這更輕松的助理工作。想當年剛跟著老板來首都開拓市場的時候，忙到分泌失調，無數次差一點就累到不想干。

聞小嶼跟在旁邊，“喬喬姐，你們都在上班，我跑去玩，這樣不好吧。”

“沒事的，你上來看就知道了。”

聞小嶼跟著喬喬坐電梯上樓，進辦公層。室設計充滿簡約大氣的現代風格，整面落地窗收極好，由于樓層高，窗外能看到大片的天空。

此時正是上班時間，樓層間人來人往忙忙碌碌，大家看起來都繁忙而專業，聞小嶼差點想著墻走，生怕攔著路。

許多經過的人都會看一眼聞小嶼。有人問，“喬喬姐，這位小帥哥是誰呀？”

喬喬就回答：“是聞總的弟弟。”

一時好像所有腦袋都抬起來好奇看向聞小嶼。在更多好奇涌上來之前，喬喬帶聞小嶼進了休息室，關上門。

公司有兩層樓專門用來做休閑娛樂區，有私人影院、咖啡廳、游戲房、健房等等區域。但上班的時候，那里通常人，喬喬特地把聞小嶼帶到工作區，讓他在大家面前面。

在集團做了九年，從一個初職場的小會計一路做到聞臻邊的助理，對于自家老板的意圖，不說十分了解，也是八分清楚明白。聞臻要帶聞小嶼在公司四逛逛，話里意思便是讓大家都見見自己這個弟弟，看清人，認清臉，以后不要弄錯了。

盡管從不打聽老板家私事，但喬喬還是能察覺出一些事。從前在本部上班時，偶然見過聞總的另一位“弟弟”。那時一個男孩招呼也不打大剌剌走進來，說要見自己哥哥，一問哥哥是誰，說是聞臻。可聞總當時正忙，從頭到尾都沒有讓人上去過。

悉聞臻的行事方式后，喬喬以為自家老板與家人的相模式就是這般，比普通家庭有距離得多，就像老板本人一樣冷淡寡。

于是當聞臻帶著聞小嶼出現在機場，讓給聞小嶼買這送那，又把聞小嶼帶到公司來的時候，喬喬跟隨老板的意志，第一時間對聞小嶼空前重視起來。

休息室比茶水間大得多，有沙發，茶幾，電視，喬喬帶聞小嶼到沙發坐下，把裝滿零食的大收納盒和飲料挪到聞小嶼面前，“弟弟想吃什麼就拿，電視可以看好多電影電視劇的，還可以連手機打游戲。”

“謝謝。”聞小嶼規矩坐在沙發上，“喬喬姐，你去忙吧。”

喬喬打開電視，教聞小嶼自己選出一部喜歡的電影放，告訴他衛生間的位置，讓他有任何事就和打電話，這才離開。

回到自己辦公室，沒過一會兒幾個主管來這里拿材料，順便好奇打探：“喬喬姐，那個男生是聞總的弟弟嗎？”

“是的。”

“他好白好漂亮呀，我還以為你領了個小明星代言來公司呢。”

“不可以拍照的哦，和你們部門的人也都說一下。”

“好好。”

聞小嶼坐在休息室里，拿了一包糧餅干吃，一邊看電影。期間有幾個人進來拿零食飲料，都是笑著和他打個招呼就跑出去了。聞小嶼看了會兒電影，才意識到自己坐在這里，大家好像都不敢進來久呆。

他頓時如坐針氈，想來想去，還是關掉電視，把桌上零食收拾好，起輕手輕腳推開休息室的門，在一干眾目睽睽下往外溜。經過喬喬在的辦公室時，喬喬眼尖，一抬頭捉到他的影，“弟弟！要去哪里呀？”

“我去樓下咖啡廳坐著。”聞小嶼在門口對喬喬解釋，一邊說一邊慢慢往外挪，“謝謝你喬喬姐，不耽誤你們工作了，再見。”

說完客客氣氣對喬喬揮手，轉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第16章

聞臻到樓下咖啡廳找到聞小嶼的時候，人正抱著手機津津有味看一部喜劇電影，面前桌上放一杯快見底的冰水。

他走上前，從后面把人脖頸一。聞小嶼嚇得手機差點飛出去，轉頭一看是他，“別突然嚇我！”

“你怎麼一刻也坐不住？”聞臻皺眉。讓他好好呆在哪里，他偏偏就不，每次不是躲起來就是跑掉，不溜手，讓人心不耐。

聞小嶼說，“別人都在工作，我在那里吃吃喝喝，不是很奇怪。”

聞臻沒答話，看著他像在看一個笨蛋。聞小嶼敏銳察覺，“你那是什麼眼神？”

聞臻不再多說，把聞小嶼拎上車，帶去吃飯。

李清專程從家趕來首都，去了趟醫院，再到飯店的時候已是晚上七點。李清平日里很忙，是當地音樂家協會會長兼廣播藝團演員，每天從家到劇院兩頭跑，有時丈夫需要住院，還要前去照顧。

家良與說得很清楚，自己這邊讓護工照顧就好，主要負責看好康知，讓康知好生呆在靈香山的別墅，不要讓他跑到首都去。

丈夫的心思，李清都明白。盡管有時候不喜歡丈夫這樣的冷靜和無。小嶼是失而復得的小寶，康知也是養了二十年的孩子，讓康知回到那樣糟糕的親生家庭中去，李清也不樂意。

曾想著讓小寶和康知見面，期兩個孩子可以和睦相。然而聞家良不許，不僅讓康知搬去靈香山住，甚至直到康知到自己面前來哭訴，李清才得知丈夫已經把他名下的財產統統轉走，唯留自己這邊給孩子的一些資產未。

李清得知后，跑去找聞家良，在丈夫面前委屈問，“你這就不認康知啦。”

聞家良悠悠坐在花園里曬太，“你給他的，我又沒。”

“家良，你知道康知從小寵，現在你突然把東西都拿走了，他在我跟前都鬧好幾天了。”

“你也知道你把他寵壞？仗著自己心臟不好，都快家里的霸王了。”

李清只好說，“康知只是有點任，心又不壞的。”

“小寶子，單純，對錢沒什麼，只喜歡搞藝，你也看到了。”聞家良對李清說，“要讓他把自己當聞家人，只是給東西不行。還要讓他知道他才是家里唯一的小兒子，就他一個，沒有別人。”

李清擔憂，“可你做得這麼果斷，萬一康知記恨上小寶怎麼辦？”

“所以讓聞臻陪著小寶，讓你看著康知。你是母親，我知道你得深，放不下，你還想繼續養康知，我沒有意見。但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說明白，清清，小寶好不容易回家，別人不能再讓他委屈，自家人更不行，否則我們誰能對得起他？”

聞家良不讓康知和小寶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李清回去細想過以后，也認為這樣更好。小寶格單純，與一樣專注于自己興趣的藝道路，旁的東西都不是非常在意。而康知心思多，又寵，趾高氣昂慣了，李清還真擔心他會欺負小寶。

最不想的就是小寶的練舞生涯到一星半點的阻礙。李清曾因一次生病壞了嗓子，花了很久才休養回來。那段日子是最煎熬黑暗的時，為演唱者卻不能上臺唱歌，不知自己的嗓子還能不能好起來，恐懼自己年紀輕輕就被舞臺拋棄。因此當李清得知小嶼從首都舞蹈學院休學在家打工時，才那樣恨了杜家的無能；得知胡春燕竟然供著小嶼從小練舞一直到大學，心又復雜到無以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