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杜昂的在線會議消息,所有作曲部的人都準時上線。方召也是,他本來還打算出去跑一圈,收到消息後也不出門了。
可衆人一上線,就聽到杜昂拋出了個炸彈。
是的,銀翼的員工都知道,本公司的虛擬項目是個坑,坑錢又坑人,誰誰倒黴。
而且,專業不對口,他們只是負責作曲的,又不是虛擬製作人,就一個外行,什麼都不懂,杜昂說的這話他們怎麼接?
於是,在杜昂拋出那句話之後,所有在線開會的人都沉默了,垂著眼,連呼吸都放輕,生怕呼吸聲重了會被注意到,就像上課中的學生害怕與老師對視,因爲視線一對上,就有可能被老師點起來。
方召也沒出聲,他對虛擬技並不瞭解,當然也不會衝地接過來。
與方召同一期籤進來的另外三個新人,雖然聽到能升職有些心,但一看大家的反應就明白了,這絕對不能,他們好不容易在新秀賽拼殺出來的大好局面,不能因爲這個項目而毀了!趕噤聲,當自己是塊石頭。
杜昂看著裝啞的衆人,心中也憋著一火氣。看吧,他就說了,這項目他們這邊完不,拋出升職的餌都沒人上鉤。可上面定下的任務,杜昂也不好著頭皮還回去。
反正上面也是個敷衍的意思,在虛擬項目上面沒有太高的要求,只要完任務,杜昂想了想,打破沉默。
“行了,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就不說其他有的沒的,這個項目上面已經確定給我們了,沒其他的要求,只要製作出來看得過去就行,經費也有限,兩百萬……”
“兩百萬?!”有人驚呼。不是覺得太多,而是這經費實在是太了!
去年虛擬項目的投資多?雖然公司對外宣稱投資五千萬,但瞭解的人心裡都明白,投進去的初始資金或許就不於一個億,最後本無歸。要不然公司不會一怒之下清出一大批參與虛擬項目的人,解僱的解僱,降職的降職,整個虛擬部門現在幾乎已經空了,剩下的就在那兒過著退休般的生活。
兩百萬相比起一個億的投資,得可憐,而且,這種廉價的製作就能看出公司在這個項目上的敷衍態度,摻進去是絕對沒有前途的。
杜昂橫了話的人一眼,他現在是老大,“我話還沒說完,你什麼?!”
頓了頓,杜昂繼續道:“上面一開始說的是經費兩百萬,不過在我的爭取下,又追加了三百萬,一共五百萬。”
五百萬也。衆人心中暗道。
像今年新人出道的旬懷和菲麗那兩個虛擬偶像,初始製作絕對是數千萬的級別,若是發展得好,後續可能會再投進去幾個億。但人家橦山實華和霓有本事讓那兩個偶像撈錢,就算是砸進去幾個億他們也能撈回來。菲麗代言的那個糖果廣告就是一個撈錢的例子。
可他們銀翼的虛擬偶像呢?至今爲止,還沒見到有能特別撈錢的,個個都是纔出道不久就撲街。
見還是沒人接話,杜昂咳了一聲,“既然大家都不願意接,那就隨機吧。”
隨即?!
衆人頓時提起心來,祈禱:別我,千萬別我!
杜昂可不管他們心中是怎麼抱神佛大腳的,爲了防止其他人說他作弊,杜昂這次沒有用電腦取,而是在屏幕前當著大家的面,做了許多寫著各人名字的紙條,然後團好,裝進一個箱子裡,用最古老的方式來。
“看好了,這完全是公平的取,沒作弊啊,你們就祈禱自己沒那麼倒黴吧。”說著杜昂將手進紙箱,掏出一個紙團,在屏幕前打開。
杜昂是將紙團朝著屏幕的方向打開的,所以衆人能看到紙團上的字,杜昂卻不能。
在打開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衆人如釋負重的息聲,像是溺水的人又回到了岸上,大口呼吸著空氣。
杜昂將紙條翻過來一看,上面兩個大字——方召。
眼皮一跳,杜昂也意外這個結果,他其實不太想讓方召接這個項目,以方召在新秀賽的表現,後面肯定會有更出的歌曲,作曲部門現在有五十多個人,本想著五十分之一的概率,不至於選中方召,誰想,還真就到他了!
可這事他也沒法反悔,都當著衆人的面的,若是反悔要惹衆怒了。
杜昂看了看方召的反應,見他只是微微皺著眉,並沒有很強烈的緒反應,心中嘆道:果然是新人,還不瞭解。
雖然有些憾,但既然選擇了,事也就定下了。
“方召,”杜昂看著屏上的方召,“這個任務,就給你了!好了,其他人都可以下線,方召,你下午來公司一趟,我帶你去虛擬項目部門那邊看看。”
斷開通訊後沒多久,編曲部主管亞爾林過來串門,“老杜,聽說你將那包袱甩出去了?”
杜昂這邊一結束會議,亞爾林就通過自己的手段從幾個作曲人那裡瞭解到了事始末。
“關你屁事!”杜昂看到亞爾林這妖人就覺得辣眼睛,以前他職位低一級,說話氣短,現在大家職位齊平了,說話就有氣勢多了。
趕走了亞爾林,沒多久運營部的朱利安過來,一臉的八卦:“杜昂,聽說你手下的一個作曲人接下了那個項目?”
朱利安資歷比杜昂老,至於職位,雖說如今大家都是部門主管,但杜昂還真不敢太得罪朱利安,應付的語氣也好了些。
應付完朱利安沒多久,後勤部的主管、年紀比杜昂大三十多的布萊又來了。
“小杜啊,聽說你們作曲的人接那個項目了?”
杜昂:“……”心累!
幾乎在一小時,整個銀翼都知道,今年遲遲沒啓的那個虛擬項目,終於有著落了!被塞給了作曲部那邊的一個新人!
於是,下午方召走進公司的時候,收到來自周圍一圈人的注視。
“就是他?”
“對對,就是他!今年作曲部那邊籤的新人,新秀賽第五那個。”
“新秀賽第五?就是呵呵的那個?”
“對對對!”
“是他啊,可憐。”
“這人真夠倒黴的。”
“沒辦法啊,新人,沒法拒絕上面的安排。可憐人哪!”
“新人不就是用來背黑鍋的嗎?瞧著吧,以後肯定得捱罵。”
誰都覺得方召倒黴,新秀賽都排第五了,而且明眼人都知道方召的那個第五含金量有多高,可以說,只要依照經紀人的安排來走,方召以後的路很有錢途的。可惜,接了坑爹的虛擬項目。
方召沒有去杜昂的辦公室,而是依照杜昂的要求,直接上五十樓。
第五十層是虛擬項目組的地方,一整層都是。其實早些年公司立沒多久的時候,從四十五層到五十五層都是虛擬項目組的地盤,但隨著時間過去,虛擬項目辦得越來越差,樓一層層被公司收回做其他的事,到現在,只剩下第五十層還留著了。
去年公司大投資的項目組立時,這一整層都是滿的,現在,方召走出電梯的時候,只有一個會——空!
設備回收,人員撤離,留下大片大片的空間,喊一聲能有明顯的迴音。
“這邊!”等在那裡的杜昂將方召過去,帶著他走進一間辦公室,“在項目完之前,這裡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方召看了看,兩百多平的裝修辦公室,還只是他單人的辦公室,大概也就銀翼這種不差錢不差地方的大公司能提供,
既然杜昂接下虛擬部門這邊的事,那他就是這邊的主管了,方召則是他指定的製作人。
不過以後杜昂的重心肯定是作曲部那邊,虛擬部這邊,就由方召看著辦。
“從現在開始,方召你就是這個虛擬項目的製作人,整個虛擬部門除了我之外,就你最大,什麼事都由你決定。這是上面已經同意,全都建檔了的,你的信息已經錄這層樓,進來只需要掃手環確定份就行了。”
方召點點頭,問:“這裡其他人呢?”
“出門左拐往前一直走到頭,最邊上那個辦公室裡,我剛看那邊正睡覺呢,大概昨晚上通宵玩遊戲了。”杜昂道。
方召疑,以杜昂的脾氣,見到有人上班睡覺竟然不發火?
“那邊有幾人?”方召問。
“一個。”
方召:“……”
出兩手指向杜昂確認:“也就是說,現在整個虛擬項目組,加我就兩個人?!”
“咳……是這樣沒錯。”杜昂就算再厚的麪皮,也不好意思,這真的是欺負人啊,欺負新人。
方召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之前就聽別人說過負責虛擬項目的部門這邊,因去年的項目失敗而遭到洗,只是沒想到洗得這麼徹底,若是沒杜昂接手,這項目大概公司都打算一直拖下去不做了。
“沒人你可以招新人嘛,或者從其他部門借人。”說到後面杜昂自己都編不下去,“那什麼,你慢慢適應,我先下去了,作曲部那邊還有很多事。”杜昂準備開溜。
“等等!”方召住杜昂。
“還有問題?”
“明天我要去學校參加畢業典禮,辦理畢業手續,項目暫時還不能馬上開始。”
“呵呵,不急。”杜昂道。他當然不急,已經將包袱甩出去了,一輕鬆,至於方召弄出什麼樣的虛擬偶像出來,他就不在乎了,只要完任務就好。
拍拍方召的肩膀,“加油,好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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