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泊倫懷疑地指了指自己，“你剛纔，是在跟我說話？”

方召點頭，重複道：“麻煩站一邊去。”

紀泊倫不可思議地看著方召，像是在看一個瘋子。確定方召不是在說笑，表都有片刻的扭曲，猛地起大步離開，“行！別說我耍大牌不配合！”他給經紀人的面子過來跑一趟，這幫人不但不謝，還嫌棄上了是吧？！

再沒剛來時的瀟灑文雅，紀泊倫大步朝門那邊走去，但是在擡腳走出門的時候又停住，轉回來，重重坐在祖文旁邊的一張椅子上，也不裝了，抱著胳膊翹起，他倒要看看這人到底要怎麼辦！看這架勢，對方是要親自上陣？

嗤——聽說這人只是個作曲新人，竟然還做起了演員夢，當演戲是打遊戲嗎？天真!他以爲他是誰？一個新人，擱他們演員這邊就是個d級合同工，比自己還低一級呢！

紀泊倫心中開始想著，對方待會兒的表現若是很爛的話，他該說些什麼話才能一報剛纔驅趕之仇？不然他咽不下這口氣！豈有此理！

方召也沒管紀泊倫在想什麼，更沒在意對方看過來的眼神，給祖文打了個手勢，示意重拍剛纔的那一段。

方召不懂紀泊倫他們這些演員在演戲的時候該備哪些技巧，紀泊倫剛纔說融於境，但是紀泊倫那只是一種假設，將自己擺放在大腦所假設的場景。

不僅是紀泊倫，相信其他演員也都是如此，因爲沒有誰會真正經歷那個令人絕的年代，所有的一切都是從影像上了解。除了方召自己。

雖然滅世時期也用電子設備記錄過一些真實影像，滅世之後的新世紀，也拍了不關於那個年代的影片，而虛擬技的發展，讓人能離那些影像更近，會更深刻。

可再深刻的會，也不如方召這個真正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人所瞭解得深。

學著紀泊倫先閉眼醞釀了幾秒，方召才睜開眼。

坐在那裡的紀泊倫渾一震，翹著的放下，不由前傾，面上也褪去了剛纔的隨意，變得認真起來。

彷彿在聆聽一首世界的哀歌，方召通紅的眼睛裡有淚閃，卻沒有眼淚滴下，流出的是無盡悲涼與無奈。

天崩地裂，家毀人亡。天災面前，才覺萬如此渺小無助。

那一瞬間發出來的哀傷與抑的緒，如風一般席捲至整間工作室。

紀泊倫深吸一口氣。

這些都是方召自己一個人，在這個封閉的沒有任何場景襯托的空間裡完，沒有搭戲的人，從頭到尾也沒有一句臺詞，他只是坐在那裡，甚至沒有什麼作，僅僅只是面部神態和那雙眼睛裡面出來的緒來演繹角的。

即便是一個眨眼的作，也像是被確到了最合適的時間，哪怕快一步，慢了半拍，都不會得到這樣的效果。

紀泊倫又想了想自己剛纔的表現，與方召這個一比，就顯得略誇張造作了，了一份真實的。

在學表演的時候，紀泊倫聽老師說過，悲哀的緒不都是靠尖和哭喊，有時，僅僅只是一個眼神即可。

這人真的不是一名職業演員嗎？

紀泊倫腦海中浮現了無數與滅世時期相關的影片經典片段，然而，一個都對不上！方召不是在模仿哪個片段！

紀泊倫甚至有種覺，似乎這人不是在演戲，而是真就經歷過那麼一場浩劫，真正生活在那樣一個年代！

對了，他們定的是個什麼虛擬角來著？

格是什麼樣的？

失策！他竟然什麼都不清楚就開始照著想象中的演了！

這是大忌！

或許是因爲之前他聽經紀人毫不在意的語氣，自己也沒在意，沒看重。

紀泊倫沒說話，那邊方召也繼續依照原本計劃的劇本演，不用誰提示，他自己策劃的東西沒誰比他更清楚。

這是一段沒有任何對白的戲。所謂眼模，拍攝的重心只有眼睛！

工作室，呼吸聲都放輕，只有祖文擺弄設備的聲音，但不管是祖文還是坐在一旁的紀泊倫，都到這個並不算大的工作室氣氛一直在變化。

抑的悲傷，到窒息的絕，茫然，彷徨，生路在何方？彷彿一隻被關進屋子裡面的蜂在尋找源爲自己導航。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

直到宋秒那邊製作聲源遇到了疑問，方召才暫時結束這裡的錄製。

“先休息一下。”方召讓祖文先休息，他起離開這間工作室前往製作聲源的那邊。起的時候，方召已經完全離了剛纔的境，如平常一般。

這麼快就離緒了？紀泊倫再次傻眼。

等方召一離開，紀泊倫就過去問祖文，“那個方召，他的專業真只是作曲人？沒有學過表演？”

“有沒有學過表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確實是專業作曲人，新秀賽二十天衝到第五呢，你應該聽說過。”祖文道。

這些紀泊倫當然知道，但剛纔方召的表現讓他陷懷疑。

“哎，你不走嗎？”祖文以爲紀泊倫會被氣走，可對方現在似乎一點都沒那意思。

“走？我幹嘛要走？對了，有mv和你們那個虛擬角更詳細的介紹嗎？給我看看。”紀泊倫問。

祖文詫異地看了看紀泊倫，將屜裡的紙質資料遞給他。反正紀泊倫在來的時候已經簽過保協議，而且這些資料本就是打算給他看的，只是紀泊倫一開始沒想看。

第二天。

祖文已經不指紀泊倫了，方召上陣就可以搞定。可紀泊倫第二天還是來五十樓了。

“別看我啊，就當我不存在，你們繼續，剛纔演到哪一段了？變了沒？”忽略方召和祖文看過來的視線，紀泊倫自己拖過椅子坐下，很認真地在邊上旁觀。

不只是第二天，之後的好幾天，紀泊倫一直都在。他過來這邊也不做什麼，就直接在錄製工作室坐著旁觀。大有一種老子就賴在這裡不走了的意思。

雖然紀泊倫這人小病很多，但也是個有上進心的演員。方召也沒趕人。

當需要的片段終於錄製完時，紀泊倫終於忍不住，過去找方召解。

“能不能問問，你在表演的時候，腦子裡想得最多的是什麼？”他想知道方召到底是怎麼將自己的緒融合進場景裡面，然後真真切切地表現出來的。

方召聽到這話，喝水的作一頓，很認真地道：“bgm。”（backgroundmusic背景音）

紀泊倫：“……”

紀泊倫突然想起大學時候老師講過的一句話，不要嘗試去弄清楚一個職業作曲人腦子裡在想什麼，因爲他們可能走路吃飯喝水時都是自帶bgm的。